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当皇帝第一天我亡国了 > 第2章 这傻子皇后

当皇帝第一天我亡国了 第2章 这傻子皇后

作者:缥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8 18:42:57 来源:文学城

这场荒唐的冠礼,最终草草收场。王长史的尸身被拖走,太庙外的白玉阶留了一道血痕,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她还活着。

朔风再一次灌入肺腑,冷得刺骨,好歹总算冲淡了太庙里的血腥与檀香味。

盛尧不仅活着,还被恭敬地请上了一架太子规制的步辇。由八个内侍抬起,前后皆有黄门与宫人随侍。

步辇本应该抬得四平八稳,训练有素,但现今却有些摇晃。显然抬辇的黄门个个胆战心惊,只恨自己被遣来,跟随这位身份陡然变得微妙无比的“殿下”。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低眉顺眼,却又忍不住使些余光,偷偷地打量她。

为首的老黄门令随在辇侧,躬着身,想问一句“回东宫么”,话到嘴边却打了结,变成了:“殿……殿下……回……回寝宫?”

一个“殿下”的称呼,他叫得磕磕巴巴,冷汗顺着额角的皱纹就下来了。

是啊,该叫什么呢?

太子殿下?可她是个女的。

公主殿下?可谢丞相刚刚才说,她是“上应天意”的储君。

那便是……皇太女殿下?

这个称呼太过惊世骇俗,谁也不敢第一个宣之于口。于是所有人,从抬着步辇的内侍到旁边随侍的宫女,都低眉耷耳,恨不得把自己缩作一团。

盛尧头晕脑胀地靠在辇中,头顶的冕冠还没摘下,视物都隔着一层摇晃的珠串。

她晃得头晕。胸口缠裹的白布本就勒得她喘不过气,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也想不明白,谢丞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挟持一个女娃娃,比挟持一个假太子更好听、更能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诸侯?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盛尧决定暂时不想了。当了十年假太子,她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想不通权臣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殿……殿下?”老黄门令见她久不作声,又斗着胆子问了一遍,声音抖得加倍厉害,“可要回东宫?”

东宫。

那是她名义上的居所,是整个皇宫里最众目睽睽的牢笼。如今冒牌货的身份都揭穿了,还回去做什么?回去继续当个笑话吗?

不。

盛尧回过神,隔着摇晃的玉旒,扫视周围皱巴巴的宫人。

她什么也没说,心一横,牙一咬,扶着辇车的边缘,就从那离地不过两尺高的步辇上跳了下来。

太过突然,惊得众人皆“啊”了一声,黄门令吓得魂飞魄散,跪扑到面前,“殿下!殿下当心!”

“护驾!”“快护驾!”

皱着的宫人们一下展开,周围的内侍宫女顿时乱作一团。

盛尧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被衣服拌倒。头上的冕冠一抖,几串玉珠啪地甩上她的脸。

“哎哟!”她吃痛,伸手将那顶要命的帽子胡乱抓下来,扔在地下。这帽子华丽,却不太结实,垂旒摔得七零八落,玉珠滚得满地都是,又有一堆人闹哄哄地去捡。

也好,省事了。

她头也不回,抱起繁复的袍角,也没管什么仪态,朝着记忆中别苑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殿下!殿下慢些!”黄门令在后面急得跳脚,带着人慌忙追赶。

盛尧才不理他们。她对去别苑的偏僻小路熟得很,这是十年幽居生涯里唯一的乐趣。她越跑越顺,在宫宇间飞快地穿行,将那些惊呼和混乱甩在身后。

于是,皇宫大道上出现了极为奇特的一幕:一个身穿太子冕服的“少女”,正抱着衣裾在前面快步疾奔,身后跟着一大帮子瑟瑟缩缩的内侍宫人,好似一群被吓坏了的鹌鹑。

冕服的衣角在薄薄雪地上拖出痕迹,盛尧却毫不在意。只想尽快摆脱这身行头,找个地方把自己埋着。

终于,那座熟悉的、甚至有些破败的院门出现在眼前。

盛尧几乎是冲了进去,一把推开自己寝殿的门,身后的宫人都被她关在门外。

她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开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冕服。她粗暴地扯掉衣带,将外袍、中衣一件件剥落,最后只剩下紧紧缠在胸前的裹布和单薄的里衣。

一狠心,将裹布也解下,使出吃奶的劲儿,朝后一扔,掷得远远的。

自由了。

盛尧长长地舒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转来。

她踢掉袜履,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几步赶到床榻边,一头栽上去,将脸埋进柔软的被褥。

盛天子,盛太子,盛公主。

盛尧终于缩进了熟悉的乌龟壳里,胡思乱想。此时又累又饿,纵然天塌下来,也得让她先睡一觉。如果醒来时还没被人杀害,才算是谢相小小放过她一马。活得一天算一天,母亲诚不我欺。

因此到了夜晚,盛尧才自醒转,摸摸脖子,脑袋还好端端地在上面。松一口气,盯着头上的承尘,却仍旧迷迷糊糊地琢磨。

她应该是被饿醒的。

为保冠礼不出差错,此日腹中空空,提醒她从昨夜到今晚,除了那盏没喝完的醴酒,几乎米水未进。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交谈,想必宫人还守着。盛尧坐起身,里衣被冷汗浸得冰凉,紧贴在背上。她打了个哆嗦,将被子裹紧些。

“阴阳合德,上应天意。”

挟持她承继大统,怎么都合不上“德”,怎么都应不了“天意”。除非……除非谢巡想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

盛尧揉了揉太阳穴。权臣的心思,如渊似海,她一个小小的傀儡,实在难以揣度。

盛尧想不明白。她在这深宫别苑里被幽禁了十年,见过最“大”的公卿,就是她的太傅。对于诡谲人心,她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太傅那张忧国忧民又愤世嫉俗的嘴。

老太傅六世簪缨,性情古板,最是瞧不上谢氏这等靠兵事上位的权臣,生平爱好,便是与谢巡作对。虽然名为太傅,但教人除了实权,这作对显然也不太成功。好在至少是国中名士,朝野敬重,因此被丢进别苑,权且当一当她这个幽居太子的教习先生。

自然而然,这教习常常包括了对谢丞相的“每日一骂”,日日以“国贼”为始,以“权奸”作结。

盛尧便从他那些牢骚怪话里,试图拼凑出外界的模样。

有时骂得多了,理所应当的殃及谢氏满门,骂完了老的,顺势就轮到了小的。

这日太傅给她讲《春秋》,周郑交质,郑伯克段于鄢。讲到一半,忽然吹胡子瞪眼地道:“那谢家也无一不是豺狼!老大鲁钝,老二贪婪,老三阴狠,没一个好东西!将来继承权柄,怕不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

谢丞相有四子,这是盛尧晓得的。前三子皆随父征战,早早便在军中历练,个个手握兵权,是谢氏权势的爪牙。盛尧素日听得耳朵起茧,都快能背出他们各自的劣迹。

因此盛尧便乖巧地坐在一旁,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给谢家三兄弟画上三个凶神恶煞的小人像。

但还少上一个,她小声地问:“谢相不是有四位公子吗?”

提到这第四位,老太傅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像是鄙夷,又显是不甘,哼了一声。

“哦,你说谢琚啊。”

“不过是仗着几分小聪明,哗众取宠罢了。”

盛尧停下磨墨。能让太傅不直接开骂“竖子”,那想必是相当聪明了。

“谢家老四……”太傅捻着胡须,表情复杂,“其母不过一介舞姬,狐媚惑主,生下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被无知文人吹捧,当真可笑!”

盛尧眨了眨眼。

老太傅这人,骂人和作学问一样,是极有章法的。骂谢家前三子,言辞是“莽夫”“犬子”“爪牙”,简单粗暴,直指垓心。

可骂到这第四子谢琚,用的却是“小聪明”,还须得拉上“无知文人”做陪。

恐怕——盛尧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才华横溢,文采斐然,都城名士都对他赞不绝口,给那个代表谢琚的小人像上,塞了一卷竹简。

太傅见她不语,以为她不信,将手中《春秋》一抖,又补道:“小小年纪,便敢大言‘经义乃死学,谋略是活法’。既尔生于国贼之家,自家兄弟,纵马推演,便是三战三捷又有何用?狂悖!何其狂悖!不知天高地厚!”

这可有点麻烦,盛尧寻思:谢家老四不仅文采好,还精通兵法谋略。于是她又给那个小人像手里,添上一支羽扇。

太傅越说越气,一拍案几:“还有那张脸!人道是与其母如出一辙,一副惑乱君心的妖媚相!此子若入朝,必是第二个董贤、邓通!无疑了!”

盛……盛尧心思里的笔尖也抖了两下。

董贤、邓通是谁,她还是知道的。总之是些媚上惑主的……男,男宠?

好似把她也骂了进去。于是她迟疑地,在那个抱着羽扇、手拿竹简的小人像脸上,画出一朵娇艳的小花。

……应该是,长得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一个才高八斗、深谙兵法、且容貌极美的权臣之子。盛尧看着自己画出的小人像,浑身发憷,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

那几日,盛尧总是不由自主地记起这个素未谋面的谢琚。她一边忌惮,一边想,这样的少年郎,会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如松如柏,清冷孤高,谈笑间便可定国安邦罢?

然而,就在她对这谢四公子,忌惮上没有几天,老太傅却红光满面、步履生风地进了别苑。

“殿下!殿下!大喜事啊!”老头儿抬腿进门,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报应!真是报应!”

盛尧茫然地看着他,“太傅何事如此高兴?”

“大快人心事!”老太傅坐下来,得意洋洋地卖关子,“殿下猜猜,谢家如何了?”

盛尧有点犹豫,想不到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是谢相暴毙了?那确实是天大的喜事。

“他们号称美玉琼琚的老四,谢琚,疯了!”太傅分明不指望她答话,一拍大腿。

“疯了?”盛尧一整个愣住,那个她想象中如话本子一般的人物,碎了?有点庆幸,但也莫名其妙。

“可不是疯了!”太傅喜道,“听闻是他那美人娘亲病逝,他受不住打击,悲伤过度,伤了心智!变得傻了!”

盛尧还不及反应,老太傅的幸灾乐祸,便转做哈哈大笑,“谢氏府中还要遮掩,好巧不巧,那国贼遍请名士,考校诸子!”

老头儿啧了两声,袖子一拂,续道,

“我见谢贼当日问到几个儿子,志向何在?个个称颂,呵,一通鬼话!待到这位四公子,殿下你猜,他说了什么?”

盛尧摇了摇头。

老头儿像是也被气乐了:“他说,‘谢琚立志,要当皇后’!”

盛尧吃了一惊。

太傅望着她的样子,只笑得前仰后合,胡子都将将要吹了起来。

“皇后!一个大男人,竟说要主中宫!传遍都内,成了天下第一的笑话!谢巡那张老脸,这下可丢得罄尽!谁人不知,谢丞相家里,养着一个一心想当皇后的傻儿子!天道好还!天道好还呐!”

盛尧听着,心里那点惋惜和忌惮,也被这荒诞离奇的转折冲得没了踪影。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曾经的天才,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但……好像又有点好笑。

看着老太傅几年来头一次这么真情实感地高兴,盛尧也笑了。想着这位谢四公子,也算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报效”了朝中这些被他爹压得喘不过气的公卿们。

似乎打那以后,谢家四郎就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而她,也再没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谢家也算是有了一桩洗不掉的丑事,”此后只有太傅每每赞叹似的说起,不禁喜笑颜开,偶尔惋惜一番,“可惜了,疯得还不够彻底,若是能提刀把他爹砍了,那才叫大快人心!”

……

洗不掉的丑事。

盛尧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

一个死去的太子哥哥。

一个女儿身的“太子殿下”。

一个疯了的、立志要当皇后的丞相之子。

还有谢巡在太庙里说的那句——“阴阳合德,上应天意”。

当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被串联在一起时,一个荒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大致浮现在她眼前。

她正想着,殿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先前那个老黄门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丞……丞相,殿下她……她受了惊吓,正在里头歇息。”

谢巡?!他怎么来了!

盛尧心头一紧,慌忙从榻上跳下,胡乱地想找件外衣披上。可那些冕服都被她丢得远了,此刻唯一能蔽体的,只有单薄的里衣。

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身着紫袍的谢丞相,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目光朝满地狼藉的衣物一扫,不言不语,最终,看向这个只穿着单衣、赤着双足、惊慌失措地站在榻边的少女。

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冷漠。

边上的老黄门令立刻朝她躬身,战战兢兢地道:“丞相送来了新的衣物和晚膳,请殿下……请皇太女殿下更衣用膳。”

皇太女。

这三个字终于从别人口中说了出来,压得盛尧心口一跳。

她转过头,看向宫女捧着的托盘。那上面倒不是太子的服章,可也不是公主的衫裙,是一套形制极为奇特的礼服。玄色为底,赤色镶边,前所未有,古里古怪。

皇太女。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新囚笼,比太子冕服更加贴身,也更加牢固。

“换上。”谢巡没有多言,只朝托盘微一颔首,语调平稳,“收拾一下,随老臣去见一个人。”

引用备注:

周郑交质:周天子和郑庄公互换人质,周天子权威正式崩塌,诸侯与天子关系由君臣变为平等,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的春秋乱世开启。

郑伯克段于鄢:君臣、兄弟相争经典案例。

董贤、邓通:董贤是汉哀帝的男宠,邓通是汉文帝的宠臣,两人均因容貌出众受帝王宠爱,权势显赫,招致祸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这傻子皇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