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边界,草色刚漫过脚踝,风里还卷着未散的寒意。宋彦博身披玄色铠甲,立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望着关外茫茫的戈壁,眉头紧锁。镇国将军的五千精兵就屯在城南的峡谷里,营帐连绵,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与百里外定北王赵瑾的驻军形成对峙之势,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将军,刚截获的密信。”副将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上前,脸色凝重,“是从镇国将军营里发往京城的,收件人……是文安王府。”
宋彦博接过密信,指尖挑开火漆,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缩——信中说“北疆蛮族异动,似有南侵之意,可借防务之名,逼定北王主动出兵,若其按兵不动,则可参他‘畏敌怯战’”。落款虽未署名,那熟悉的墨香,却与文安王赵弘平日所用的徽墨如出一辙。
“文安王竟把手伸到了北疆。”宋彦博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眼底寒光乍现,“他想借蛮族之手,除掉定北王?”
“不止。”副将低声道,“属下还查到,镇国将军近日与北疆的司马部落来往密切。那司马炫王子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周边部落,自立为王,怕是与文安王达成了某种交易。”
司马炫。宋彦博的指尖在城砖上轻轻敲击,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司马部落是北疆蛮族中最骁勇的一支,其王子司马炫更是个狠角色,年少时曾作为质子入过京,对大靖的朝局了如指掌,回京后便开始扩充势力,屡次在边境制造摩擦,只是碍于定北王的威慑,才一直未能得逞。
如今文安王与他勾结,无疑是给北疆的局势添了把火。一旦蛮族真的南侵,定北王出兵则可能中了司马炫的埋伏,按兵不动则会被文安王抓住把柄,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死局。而镇国将军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落井下石。
“好一招借刀杀人。”宋彦博冷笑一声,“文安王为了储位,竟不惜引狼入室,真是疯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副将问道,“要不要把此事禀报陛下?”
“暂时不必。”宋彦博摇头,“没有确凿证据,陛下未必会信。更何况,文安王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贸然上奏,只会打草惊蛇。”他沉吟片刻,“传我命令,加强雁门关的防务,增派暗哨,密切监视镇国将军营和司马部落的动向。另外,派人给定北王送封信,提醒他小心司马炫的诡计,切莫轻举妄动。”
“是!”
夜色如墨,宋彦博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闪烁的篝火,心里清楚——这场北疆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京城的文安王府里,赵弘正把玩着一枚西域进贡的玉佩,听着属下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司马炫果然按约定行事了?”
“是,”属下躬身道,“司马部落的骑兵已经开始在边境集结,镇国将军那边也准备好了奏折,只等定北王做出反应,便立刻上奏弹劾。”
“很好。”赵弘将玉佩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定北王性子刚直,最受不得激,只要司马炫再挑衅几句,他定会出兵。到时候,无论是中了埋伏,还是损兵折将,他都回不了京城了。”
“殿下英明。”属下恭维道,“除掉定北王,再扳倒太子,这储位便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赵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却很快掩饰过去:“不可大意。宋彦博还在雁门关,此人精明得很,怕是会坏了我们的事。”
“殿下放心,”属下笑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会让人在宋彦博的军中散布谣言,说他与定北王勾结,意图谋反。届时,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陛下猜忌。”
赵弘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属下明白。”
消息传到定国公府时,白云桃正在给宋云阳喂奶。小家伙已经长出两颗小牙,吃奶时总爱咬着□□不放,疼得她轻轻蹙眉,却又舍不得推开。青禾拿着封信走进来,脸色苍白:“姑娘,这是将军从北疆派人送来的,说是……十万火急。”
白云桃心里一紧,连忙接过信,匆匆看完,指尖微微颤抖。宋彦博在信中说,文安王勾结司马炫,欲借蛮族之手除掉定北王,还想设计陷害他,让她务必小心府里的动静,切莫被人抓住把柄。
“怎么会这样……”白云桃喃喃道,文安王为了储位,竟真的敢勾结外敌,简直是丧心病狂。
“姑娘,现在怎么办?”青禾急得团团转,“要不要进宫告诉陛下?”
“不行。”白云桃立刻摇头,“没有证据,陛下不会信,反而会打草惊蛇。文安王在京城势力庞大,我们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宋彦博在北疆孤军奋战,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青禾,”白云桃深吸一口气,“你立刻去查府里所有仆役的来历,尤其是近半年新来的,看看有没有文安王的人。另外,把府里的护卫都换成宋家族人,加强巡逻,不许任何可疑人员进出。”
“是!”青禾立刻应声而去。
白云桃又看向正在书房练字的宋云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安安,最近在学宫,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话?”
宋云安放下笔,抬头看着母亲,眼中带着担忧:“有。前几日听到几个伴读说,我爹在北疆拥兵自重,还说……还说陛下要治他的罪。”他咬着唇,“我跟他们吵了一架,说他们胡说八道。”
白云桃心里一疼,把儿子搂进怀里:“安安做得对,那些都是谣言,是坏人故意编造的,想害我们家。你要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信,更不要冲动,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宋云安紧紧抱着白云桃的腰,“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对,一定会的。”白云桃用力点头,声音却有些发颤。她不能让儿子看到她的脆弱。
夜里,白云桃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宋彦博在北疆的处境凶险,文安王在京城虎视眈眈,太子和皇后也在一旁伺机而动,定国公府就像处在风眼之中,随时可能被狂风吞噬。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家族面临重大危机,触发“危机应对”任务。成功化解文安王的陷害,保护家人安全,可获得1000好孕值。当前好孕值:280。】
系统的提示音让白云桃稍稍清醒。1000好孕值,足够兑换更强大的天赋了。可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天赋,而是能证明文安王勾结外敌的证据。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周明轩。那位新科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为人正直,又曾对宋云安有过提点,或许能帮上忙。
次日,白云桃借着给太后请安的名义进了宫,特意绕路去了翰林院附近的茶馆,让青禾给周明轩递了张字条,约他午后在茶馆见面。
周明轩准时赴约,看到白云桃时,有些惊讶:“宋夫人?”
“周大人,冒昧约您出来,是有要事相求。”白云桃开门见山,将文安王勾结司马炫,意图陷害宋彦博和定北王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我知道此事匪夷所思,但句句属实。周大人素来刚正不阿,能否请您帮忙,搜集文安王与司马部落勾结的证据?”
周明轩听完,脸色凝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宋夫人可知,此事若是属实,便是通敌叛国的大罪,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宋将军,我们都会粉身碎骨。”
“我知道。”白云桃看着他,目光恳切,“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夫君被人陷害,更不能让文安王的阴谋得逞。他为了储位,不惜引狼入室,若是真让他得逞,大靖的江山危矣。”
周明轩看着白云桃眼中的坚定,想起宋安那日在宴席上的沉稳,又想起自己寒窗苦读时立下的“为国为民”的誓言,终于点了点头:“宋夫人放心,此事关乎国本,周某义不容辞。只是文安王行事谨慎,搜集证据不易,还需从长计议。”
“多谢周大人!”白云桃站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若有任何需要,定国府定当全力以赴。”
离开茶馆时,白云桃心里稍稍安定。有周明轩帮忙,至少多了一分希望。
而此时的北疆,局势愈发紧张。司马炫的骑兵开始在边境挑衅,烧毁了两个哨所,杀了十余名士兵。镇国将军立刻上奏,弹劾定北王“纵容蛮夷,失职渎职”。
定北王赵瑾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出兵,却被匆匆赶来的宋彦博拦住:“王爷,不可!这是司马炫和文安王的圈套!”
“圈套?”赵瑾双目赤红,“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的士兵被杀,却无动于衷?”
“当然不是。”宋彦博沉声道,“我们可以出兵,但不能按照他们的预想行事。司马炫以为我们会正面迎战,我们偏要绕到他的后方,端了他的老巢!”
赵瑾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
“正是。”宋彦博点头,“我已经派暗哨摸清了司马部落的布防,他们的主力都在边境,后方空虚。我们兵分两路,您带一队人马正面迎敌,佯装中计,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带一队精锐,连夜绕到后方,烧毁他们的粮草,断了他们的退路。”
赵瑾看着宋彦博,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多了几分信任:“好!我信你!就按你说的办!”
夜色再次笼罩北疆,宋彦博翻身上马,看着身后整装待发的士兵,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前方:“兄弟们,为了大靖,为了家园,随我出发!”
“杀!杀!杀!”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夜空。
宋彦博一马当先,冲进茫茫夜色之中。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他和定北王的生死,更关乎大靖的安危。他必须赢,为了白云桃,为了孩子们,为了身后的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