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女译令 第131章 改姓

这日霍啸雨带着李灵钥好不容易摆脱了前来邀请去赴宴的人，上了马背。

霍啸雨：“青曜，咱们去找家粥铺，请店家熬了好粥带回你家中，就在你家用饭。”

李灵钥想了想：“可我今日想去那没有店名的汤铺。”

霍啸雨意外：“你想饮好汤？咱们换一家，广府内熬得了好汤的店铺甚多。”

李灵钥摇头：“我们就去田家开的野店吧，我有件事或许得请他们相助。”

霍啸雨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微眯：“小青曜，你有事不找我相助，却去寻他们？我就不能帮你？”

看霍啸雨的神色，李灵钥都知晓她找田言恩相助令他不快。

李灵钥微笑：“我想了许久了，只是这事得分成两步来做。前一步大约只有他们父子能帮得上。我知晓署提举必定会助我，但得请他们先帮我将前一步做好，署提举才能帮我做后一步。”

她说得一本正经，霍啸雨只觉不可思议，他盯着她问：“他们能帮你做何事？”

李灵钥想了想：“我得先找到田家父子，与他们相商，他们愿意相助了再说。若他们不愿意相助，我还得另想法子。”

霍啸雨越发好奇，但李灵钥却执意不说，他便让靳松云去李家传信，而后带了李灵钥穿过广府城，出了城东门。

走得一阵，田言恩的野店出现在前方。

这时已是晚饭时分，暮色苍茫，但吹过来的风依旧是燠热难当。

田家野店前方的空地上停满了车马，后方有着点点灯光，人影幢幢。

那片灯光不明亮，却很是温暖，再走近些还能听到有人说笑。

霍啸雨一行人行近去，已有伙计笑着迎上来。

李灵钥先问：“田先生何在？”

那伙计一愣，李灵钥又道：“我们上回来见过田先生，今日特来拜访。”

伙计：“东家今日没到此间来。”

李灵钥皱了皱眉：“那田先生今晚可还会来到？”

大约是看到了李灵钥失望的神情，那伙计小心地道：“几位寻东家有事？不如小人先给几位寻个坐处，而后再让人传消息给东家。”

一行人下了马，另一名伙计已快步自人后迎上来：“原来是霍大人和李小公子大驾光临，请随我来。”

李灵钥不识得这伙计，但这伙计一见他们就认了出来，应当是上回他们来此，田言恩分派这伙计给他们备茶水点心，这伙计才会识得他们。

鱼池边的凉亭内外都坐了食客，此间伙计与食客带来的小厮随从忙忙碌碌，一旁排开的数十个泥炉上都放着汤罐，罐口热气蒸腾，还有伙计不停地往来查看。

那伙计将他们引往后面去，来到一间简陋的小屋前，推开了屋门，请他们稍等。

屋内漆黑如墨，但这伙计却轻快地走入其间，找到了灯烛点上。

这伙计一连点燃了屋内四角的灯，才来到门前对着李灵钥和霍啸雨躬身行礼，并赔着笑说道：“此间为我们东家与贵客谈事的所在，平日里不让人进入。今日没了坐处，才请各位到此间来稍坐，小人这便让人去向东家传信，还请二位不要嫌此间简陋，在此间稍事歇息。”

这屋内地面铺了青石板，除却桌椅外，便只有四面墙壁，清水白墙没有悬挂书画，桌上也没有陈设，果真是清素简朴到了极点。

那伙计送来茶水点心，而后小心地问：“二位今日想饮何种汤？”

李灵钥：“田先生何时会归来？”

伙计：“东家昨日离去时并未说何时归来，小人也遣了人去找寻，”

停了一停，他微笑着：“但田掌柜已在归来的途中，不多时便能相见。”

李灵钥想片刻才明白田掌柜便是田溪岩，当即道：“那等田掌柜来到，劳烦你请他来此间，我们有事要请教。”

伙计微笑：“是。田掌柜也还要些时刻才能来到，二位大人想用些什么菜饭，小人这便让人备饭。”

李灵钥看了看霍啸雨，霍啸雨挑了挑眉：“我随着你，你喜欢的，我也一定喜欢。”

伙计离去不久，靳松云来到，与胡易林等人坐在一桌。

霍啸雨看着李灵钥将折扇对着她轻摇：“你猜，这位田掌柜何时会来到？”

李灵钥摇头：“我猜不中。”

霍啸雨对着屋门看了看：“那我来猜。他应当就在此间，只是这时不出现。”

见李灵钥歪着头看他，他做了个鬼脸，又对着四周看了看：“自我们来到，他便看到了，这时正在猜测我们要与他说何话。而后便是等候，看我们可会因耐不住性子等待而离开。”

李灵钥看着他，“署提举怎会这样猜测？”

霍啸雨微笑：“我打心底觉得这位田掌柜并不希望我们来。因此他现下必定躲在角落，皱着眉等我们离去。还会时不时让伙计前来探看我们何时离开。”

停了一停，他问：“你为何来寻他们相助？”

见霍啸雨神情探究，李灵钥问：“他们不是陈家小姐的本家亲眷么？”

霍啸雨剑眉轻挑：“你想让他们对陈家小姐施以援手？”

李灵钥意外，片刻后才答：“我没这么想，我来此间是为别的事。但署提举既然说到这个，那等他们来到，我也问一问他们知晓了陈家小姐的情形，可会出手相助？”

霍啸雨摇头：“他们是被陈氏逐出宗祠的陈姓子弟，连姓都改了，已不再算陈氏宗亲。陈氏对他们也不放在心上，陈小姐的情形，他们也未必救得了。”

他对着四周看了看：“陈氏宗族都在广府城北门外居住，他们却在此间开了家店，你不觉得奇异？”

李灵钥正要说话，有人在门上敲了三记。

她向门口看去，田溪岩正立在门外。

田溪岩今日没有穿乌洛斯，而是穿了夏布凉衫，头发挽了椎髻，手持凉扇。

见霍啸雨与李灵钥都看向他，他顿了一顿，缓缓走入来。

李灵钥与霍啸雨遇上田溪岩许多回了，前几次遇上，他都身着乌洛斯，不仅有异国风情还有说不出的粗野。但今日他着了大周百姓的衣裳，居然斯文了不少，只是双眸中依旧有着浓浓野气。

他来到李灵钥与霍啸雨的面前，犹豫片刻：“你们今日怎的来了？”

田溪岩这时说的是北方官话，他的北方官话有着极浓的广府音韵。

他一出现，李灵钥便知霍啸雨所言无错，田溪岩就在此间，先前刻意避而不见；现下大约是听了那伙计的传话，知晓他们没见到人不会离开，这才出来相见。

田溪岩没有唤霍啸雨“大人”，亦未行礼，目光中也有着浓浓的防备。

霍啸雨不与他计较，只道：“请坐。”

田溪岩径直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

他摇着凉扇看了看霍啸雨，又看向李灵钥：“在我看来，你们是无事不来。你们有何事？”

霍啸雨看向李灵钥，李灵钥：“既然田掌柜这样爽快，那我想请问，田先生为何会由姓陈改为姓田？”

田溪岩眉毛一挑：“这我可不知晓。陈姓有什么了不起？不想姓便不姓了。我连田姓都觉得不好，改日兴起，我就再改个姓！”

田溪言毫不客气，神情嚣张。

李灵钥点头：“想来田掌柜并不知晓这其中的缘由，那我们还是等令尊来了再问这事吧。”

田溪岩看着李灵钥，忽然挨近了些：“我父亲数日内可不会回来。要令二位失望了。”

他说完这话，带着哂笑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挑着眉对着二人。

他的言语举止都是明白的挑衅，霍啸雨皱了皱眉，想要出言，却被李灵钥抢了先：“田先生不在？是离开此间去了海船上，还是回了北苏门达腊？”

田溪岩盯着李灵钥，目光逐渐凶狠。

霍啸雨想要出言，但李灵钥又抢了个先：“我有件事要请田先生相助。还请田掌柜据实以告。”

田溪岩嗤笑：“你是衙门上官来吩咐我这平头白姓？”

霍啸雨眉头皱起，但李灵钥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将说到口边的话都忍住了。

田溪岩看到了，冷笑：“二位大人若没想好要说何话，就不要发问。”

李灵钥立时就见霍啸雨剑眉斜竖，神色间有了怒意。

田溪岩言谈举止都极为嚣张，摆明了要赶他们离开。

李灵钥心中有事，不与他计较。

但霍啸雨哪里忍得住，他冷笑：“我们到此间来，是因令尊谦和且热心，许多话在此间能细细说来，也没有官府问话时的严谨。既然田掌柜这么说，我看我们还是该让衙门的差役来请了令尊到衙门去说话。”

田溪岩冷笑：“衙门？衙门在我眼中屁都不算！能让你们到此间坐着说话，都算我好心了！似你们这样的朝廷走狗，只该被我打出门去！”

他话音刚落，靳松云四人已起身过来：“这位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田溪岩冷冷地道：“我的意思是不欢迎你们，你们快些离去！”

他抱臂斜睨：“怎么，你们想要动手？来呀，我才不怕你们。”

霍啸雨盯着田溪言的目光也变冷。

“我们走吧。”

李灵钥见了这情形，知晓今日不能好生说话，先拉住了霍啸雨。

霍啸雨转头看她：“你不问了？”

李灵钥摇头：“田掌柜不想答，那便算了，等田先生回来了，请田先生到衙门说话吧。”

她刚立起身来，田溪岩已狠狠盯着她：“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