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女将 第28章 错过生辰宴

回去途中，已是戌时。

人流散去，月高街暗。两面朱色坊墙夹着空荡幽静的长街，好似无盖的簪盒，盛下了满满的清晖。

十七身其中，独享了满盒的月华。

那种很快就能大仇得报的希冀，让她喜悦又期盼。

心中有盼，连月色都是温柔可亲的。

喜悦归喜悦，十七总觉着还漏了些什么，似是有什么要紧事忘了做。

边走边琢磨。

思来想去，没个头绪。

到底是将什么事给忘了来着？

抬头望月解解心绪。

居然是圆月，冰镜玉盘似的。

哦对，今儿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

十六……

六月十六！

倾欢的生辰宴！

被这圆月的素晖冷光浇得个满身激灵，十七拍了拍脑袋，喃喃自责。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不再沐月悠闲踱步，开始大步流星，疾速如电激。

这般疾走了一刻钟有余，忽得闷重的击鼓声响彻于空。

是宵禁前的闭门鼓。

十七提了气劲，改快步为跑，飞影无痕。

好在崇仁坊离的不远，最后一下鼓声落下前，十七奔进了坊门里。

不似坊外空静，坊内街巷上还能见到三三俩俩的行人百姓。

刚刚跑的急，但她气息没乱，却避免不了大汗淋漓，里衣都湿了。

此刻恢复正常步伐，她用衣袖擦了擦脸，穿街过巷。

待进入熟悉的青石街上，十七打远处就看见，卢府檐下高挂的灯笼还亮着。

等她走到卢府门前时，却见灯笼已熄，朱漆大门正在缓缓合上。

十七上前一步，喊了句:“等等！”

门已然关上。

她的那句呼喊被厚重的合门声掩盖，隔绝在夜色里。

她与卢家兄妹走的近，知道卢府大门是跟着夜禁的鼓声一起开合的，今日已经是关得晚了些，想来是因为生辰宴的缘故。

还有个小侧门，十七记得。

卢倾欢说过，侧门的门房一直守着夜，有时贪玩回的晚了，她都是走的侧门回家。

她转身往侧门走。

敲了敲门扉。

门房开门从里头弹出脑袋看向来人一眼。

月光下的人看着有些怪异。

一身几乎与夜色相融的打扮，深色璞头巾子快要盖住大半张脸，腰间躞蹀带上还挂着刀。

倒像是个贼匪。

门房后退了一步，就在他合门之际。十七开口，“我是洪十七，受邀来参加你家卢七娘子的生辰宴，有事耽搁，没能赶上，特来赔罪。”

“洪郎君？”门房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却还是壮了胆子提了一灯笼，用灯杆将灯笼穿过门缝递到十七脸前，自己身子依旧躲在门后。

就着灯火细看，果真是洪郎君的面容。

“真是洪郎君！”门房犹疑全无，满面欣喜，开了门，回头冲着后面喊到：“洪郎君来了，快去禀了公子小姐，再去将大门开咯！”

接着跟十七道：“洪郎君稍等，我带您去前头正门。”

直接从小侧门进去不就行了，怎的还非得饶到前门。十七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开大门，这夜里的，挺麻烦，我直接从这小门进去就行。”

“这可不行，我家公子可是特意交代过的，您是贵客，无论几时，卢府的正门永远给您敞开。”

十七怔了一瞬，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边走着，十七问前面带路的门房：“我来的太晚，七娘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没睡呢，我家小姐一直等着您呢，刚刚才回了厢房。

先头宴席上没见着您，五郎君怕您出了什么事，派了长甫去您住处寻。长甫回来禀了话，说您被要事绊住了脚。

小姐想着您办完了事就会来，便吩咐着我们晚些关门，她就等着您来，等到二更天了，宵禁也过了，还不见您来，我们只好先把门给关上再说。

没想到，才将大门合上，您就来了。”

从侧门到正门有一段路程，门房边说边走着。

几个时辰前。

卢府已经开宴，却不见十七，卢七娘有些失落。

卢照昱怕十七出了什么事，准备去花袭楼找她。

卢七娘也想跟着去，可她晓得轻重，作为生辰宴的主人，自己不能离开，否则太过失礼。

就在卢五郎将要出门之时，府里却来了重要人物——

兴远公主与其兄晋王殿下驾临。

月初马球赛不久后，卢倾欢突然接到了兴远公主举办的赏荷宴的帖子，也算有了几分交情。

这次生辰宴，自是得邀请兴远公主的。

卢家人也清楚，公主大约是不会来的，但这请帖必须得送到。

没成想，公主屈驾来府，还带了一母同胞的晋王殿下。

据晋王殿下说，是他在宫门口偶遇了兴远公主，听说了卢府七娘子办生辰宴，他顺道过来讨杯茶水喝喝。

两位皇家贵胄来府，卢珏嘉都须亲自接待，卢五郎如何能走的开。

卢五郎只好让贴身小厮长甫去花袭楼寻十七。

长甫骑了马出门，很快就带了消息回来。

“听花袭楼的护院说，洪郎君申时穿了一身新衣出门，就是奔的崇仁坊来的，可半道被护院领头追回了花袭楼，等到酉时，洪郎君又出门办事去了，我去时，洪郎君已经不在了。”

听完，卢五郎猜着，十七申时出门那次应该就是来参加生辰宴的，只是花袭楼中该是有紧急事务才派人将十七追回。第二次出门估计是行护送事宜。既然十七忙于护院事务脱不开身，等忙完了应该就会过来。

宴上，一派欢声笑语。

兴远公主似乎是先前赏荷宴上与卢倾欢一见如故，这次生辰宴上，一直拉着卢倾欢相聊，而晋王殿下一直陪同在公主身旁。

卢倾欢全程几乎都在相陪这俩位尊贵客人。

其余宾客，还有卢五郎帮着招呼接待。

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等到宴席散去，宾客都离开了，兄妹俩才能喘口气歇息。

俩人开始一心等着十七来，直到一更天已过，门房准备关上卢府大门。

卢倾欢跑过去阻止，“等等再关，说不定十七已经进了崇仁坊，正在往这儿赶呢。”

就这样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十七身影。

绫息劝说：“小姐，宵禁都过了一刻钟了，崇仁坊的坊门早就关了，洪郎君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小姐~府中规矩，大门依宵禁时间关合。还是让门房先将门关上吧。

长甫也说了，洪郎君本是要来小姐的生辰宴的，还特意换了身新衣服出的门，足见他对小姐您是看重的。

可洪郎君毕竟还在做护院活计，有道是在其位谋其事，洪郎君半道被追回去，定是有非他不可的事务等着他呢。

说不准明儿一早洪郎君就来找小姐了。”

卢倾欢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绫息都将话说明了，她自然不可能坏了家中规矩。

她也猜的出十七该是被什么要事绊了脚，可还是止不住心中失落。

她早早就起床梳洗，换了最华美的襦裙，梳了精巧的发式。头上簪着的，是那夜十七亲自给她挑选的珠钗。

她让府中最善梳妆的侍女帮她描眉画眼。粉嫩的胭脂娇艳无比，滴上花露，细细于掌心研磨，涂抹两腮，又轻点唇间。

今日来的许多人都夸赞她的美丽。就连晋王殿下的眼中，都露出惊艳。

可她衣着精致，妆容妍妍，只为那一人。

女为悦己者容。

她在等那个心悦的人。

等啊等，等到宾客散去，月高于穹，还没等到。

她落寞回房，准备卸下钗环时。

绫息难掩惊喜的声音传进了厢房，“小姐，洪郎君来啦！”

卢倾欢急忙询问绫息，“你看我妆发可乱了？口脂可需补补？”

绫息答得毫不迟疑，“小姐妆容完好！”

绫息帮卢倾欢理了理钗环，“七娘子天生丽质，莫说是妆容完好，便是不施粉黛也是沉鱼落雁之姿。”

待卢倾欢到了前厅时，十七与卢照昱已然落座。

见到卢七娘，十七立时起身，对她弯腰赔罪：“今日未能按时赴宴，让你白等了那么久，是我的大大不是，还请七娘见谅。”

说完看了眼卢七娘，又神色认真地夸她：“七娘今日可比飞天仙子，只怪我有事耽搁，未能早些看到七娘仙人姿容，真是可惜。”

得亏当初哄村里姑娘们高兴时，跟着阿圆学了不少好听的话，如今竟又派上用场。

卢倾欢见十七满头大汗，衣襟都湿透了，便晓得她是一路匆忙跑着赶来了。

又听了这番夸，霎时间，什么失落难过，通通都没了。

卢五郎看着一脸抱歉的十七，与她开解：“十七不用觉着抱歉，我们猜到你是有事脱不开身，自是理解。能赶到最好不过，赶不到也无碍。”

“十七哥哥，无论何时，只要你能来，就不算晚的，我很开心。”

这兄妹俩越是这么和气有礼，十七心下就越发愧疚。

她上前一步，准备将生辰礼送给七娘。

往怀里一摸，却发现空无一物。

这下，更歉疚了。

“七娘，我原本给你准备了生辰礼，就带在身上，可后来有事，换了身衣服，礼物便忘了带上。”

她急中生智道：“七娘，你看这样子可行，明日我再备份礼物，两份礼物，一个作生辰礼，另一个就当我赔罪。”

“不用再多备礼物啦，我就要一个就好了，十七哥哥非要赔罪的话，那就答应哪天陪我一起去跑马好不好？我喜欢骑马，可进京之后，还没好好骑马驰骋过呢，哪天你有空，咱们就去马场吧。”卢倾欢边说着，边上前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好！依你！”十七应的痛快。

见七娘给自己擦汗，她赶紧接过帕子，“汗渍污浊，我自己来就好。”

卢五郎问：“十七晚间可用过饭？若饿了，我让人送来些吃食。”

想到跟踪时吃的那些东西，十七回他：“吃过了，不用麻烦。”

“既如此，夜已深，十七就在府中歇下吧，我已让下人备了热水衣物，你回房便能直接沐浴。明日用了朝食，我再送你回去。”

“好，多谢五郎了。那我就直接去洗漱了，一身臭汗，着实脏污。你们也早些歇息吧，白日忙着招待众宾客，夜里又在费心等我，肯定疲累不已，快些回房安置才行。”

卢倾欢欢快回了房。

卢照昱也起身离开，回卧房路上，还与长甫又交代了些什么。

大家五一快乐啊！我要和我妹妹出去耍啦！

啦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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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错过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