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望清当即便摇着头道:“不是我,师尊。”
下一瞬,李晦明身边挤过来一个人,辛望清定睛一看,是秦思容的父亲,秦川长老。
那张与秦思容有些相似的脸,也愤怒地质问:“辛望清,你做了什么?”
辛望清还未反应过来,秦川便道:“我们现在便过来,你在原地等着,此事需得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辛望清还未说话,那通讯符便挂断了!
是谁?
辛望清脑海中一片混乱。
是有人故意杀害,还是有人要嫁祸于她,亦或是二者皆有呢?
“辛师姐?你怎么了?”沈承越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似一柄利刃破空而来,让一片混沌中的辛望清清醒了过来。
她朝着门口望去,发现沈承越正关切地望着自己,而况琤的脸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况琤不信自己。
辛望清还未说话,沈承越就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了辛望清。他焦急又关切地问道:“辛师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辛望清只是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一进来,就是这般,而且师尊还用通讯符联系我,说她即刻便到了。”
辛望清说完话,眉间浮现出凄苦的神色。
沈承越握住了辛望清的手,面色激动道:“辛师姐,无论旁人怎么说,我都是信你的,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沈承越说完,看了况琤一眼。
辛望清也看了一眼况琤,况琤的嘴唇微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是在思考究竟是不是辛望清自己动的手么?
辛望清脑海中很快闪过昨夜时,况琤竟然为了那魔修伤害自己!
辛望清此刻恍然大悟,况琤从未相信自己。
那通讯符呢?
师尊那边,会是况琤告密么?
毕竟,况琤是师尊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只是自己勉力够上的弟子。
当年之事,若不是师尊宽容,以及辛望清自己争气,现下,她怕是已经被灵衍宗逐出宗门了。
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她一定要查清真相。
若是这般,待在况琤身边会很危险。
在况琤身边处处掣肘不说,若是况琤笃定是辛望清做的,那师尊必定不会再相信她。
这血案辛望清一定要彻查清楚,这次试炼,辛望清一定要将牛家镇的难题全部解决!
她不要做宗门里的废物!
辛望清此刻忽然沉了下来,她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辛望清拍拍沈承越的肩膀:“阿越,此番你做得很好。”
沈承越微微摇头,他仍旧握住辛望清的手道:“辛师姐,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辛望清有些感激地看了沈承越一眼,想要将手抽回,却发现沈承越的手握得很紧。
辛望清有些意外地看着沈承越,但她还是坚定地抽回了手,她注意到沈承越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辛望清心中不由得微微泛起一丝酸涩,毕竟,沈承越同她一般,皆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但她仍然走到况琤身边。
辛望清沉沉看着况琤,忽的开口道:“况师兄……”
要如何避开况琤呢?
辛望清想到了况琤身上的毒。
似乎现下他还未服药。
那很好。
辛望清一垫脚,在况琤的侧脸上留下轻巧一吻。
况琤果然如辛望清所料,愣怔了一瞬。
就是此刻!
辛望清捏了个诀,当即便夺门而出!
她用传送符将自己传送到了离客栈有些距离的地方,况琤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辛望勤清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
究竟是谁呢?
是魔修?是妖怪?与牛家镇的试题有关联么?
但此番找不到魔修。
不若先去那破庙之中。
是了。
先将能做的做了。
辛望清又捏了个诀,到了那破庙附近。
此刻妖气很淡,那妖怪仍旧不在庙里。
况琤他们会来么?
毕竟况琤知道这破庙。
不,暂时不会。
辛望清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况琤他们应该会留在原地,被师尊她们问话。
一想到师尊,辛望清想起方才李晦明那冷酷的脸,她的心不由得一滞。
若是李晦明不相信自己怎么办呢?
不!
她一定要查明真相!
先从这妖怪入手吧。
辛望清当即便潜入那破庙之中。
这破庙看起来十分荒凉,少有人来,地砖的缝隙都长出了杂草。
辛望清径直往里走去,里面似乎有一间厢房。
那妖气愈发浓郁了起来。
难道那妖怪平日里住在这里?
辛望清当即将门推开了。
就在推开门的一瞬,辛望清登时愣住了。
在她的想象当中,虽然是破庙里的厢房,但作为妖怪的住处,李晦明告诉过辛望清,妖怪一向耽于享乐。不说十分奢侈,但总的来说也应该是偏于精致的,但这却是一间称得上有些简陋的屋子。
屋子里仅有供妖怪居住的物件,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在那屋子中央极为突兀地放了一个箱子。
这很不合理。
辛望清走上前去,轻轻摸了一把箱子的外沿。
没有灰。
应当经常有人打理,亦或是用术法清理过。
这是个陷阱么?
如此突兀的箱子。
就像话本里最诱惑的人的宝物,总是在最显眼的地方。
但那妖怪妖力低微。
不过一息,辛望清便捏了个诀探查了一番这箱子。
似乎只是个普通的箱子。
辛望清捏了个诀,那箱子便砰的一声,自己敞开了!
辛望清走近一看,这箱子里似乎有很多东西。
满眼的金银。
辛望清一瞬有些失望。
这么大的一个箱子里,竟是些普通的金银以及一些看起来不算太值钱的首饰么?
但这么一个箱子,这么突兀地摆在屋子中央,若是有贼进来,不是第一个就将箱子偷走了吗?
辛望清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
全屋最值钱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箱子?
辛望清环视一周,发现这清贫简朴的屋子,似乎只有这箱子值些钱了,但也不多。
关键或许还是在这箱子里。
因为这箱子,辛望清能第一眼看到,那妖怪也能第一眼看到,甚至,能一进来就拿到里面的东西。
金银是需要每天都确认的东西么?
这里住的毕竟是妖怪,妖怪不靠金银过活吧。
是了!
普通人才需要这些东西。
那这妖怪随便设一个防普通人的结界,那他们便偷不了金银了。
那这箱子里装的,便应该是这妖怪每日都需要的东西!
辛望清仔细端详着这箱子,她又摸了摸那箱子。
不对!
这箱子这么深,上面那层金银却很浅!
那箱子底部似乎有个夹层。
辛望清轻轻敲了敲那夹层。
的确是空心的,里面有东西!
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
辛望清当即便展开了。
“月姝吾爱,见信如晤。”
这只妖怪唤作月姝么?
辛望清想起昨夜见到月姝的样子,的确同她的模样很相称。
辛望清接着读了下去,这信翻来覆去就是在说写信之人多么想念月姝,多么想念阿宝,还有务必要找到通玄妙法。
阿宝是谁?
在这封信下,有厚厚的一沓纸。
那纸上反复写着“阿宝”。
阿宝,阿宝,阿宝。
难道阿宝才是那妖怪的名字?
阿宝,阿宝,阿宝。
满纸的阿宝。
字写得十分狰狞丑陋。
为何呢?
阿宝究竟是谁?
辛望清接着往下翻去。
在纸下,是一个寻常孩童玩的拨浪鼓。
辛望清忍不住摇了一下。
鼓面当即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她忽的在那拨浪鼓的握柄处看到了一行小字。
“赠阿宝吾儿。”
原来阿宝是小孩子。
难道阿宝是月姝的孩子么?
辛望清接着往下翻去。
那箱子里多半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草编的蚂蚱,上元节的灯笼,还有许多小孩子的衣服……
辛望清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对劲。
究竟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辛望清愣愣地盯着那些玩意儿,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却愈发浓郁!
不对!
辛望清又一次看向了那拨浪鼓。
她再一次摇了一下!
沉闷的响声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心上,她的脑海顿时一片清明!
她一进牛家镇就觉得不对!
因为当日她见到了堵着自己的老人,还有些寅夜来袭的青壮年,以及一些妇人。
就是没有小孩子!
寻常村镇,不应该都有小孩子在街边玩耍么?
但这牛家镇竟一个小孩子都没见着!
辛望清一开始便被镇民那诡异的状态给吸引了,自然没有想到这层,直到看见月姝的孩童玩意儿,她才恍然大悟!
牛家镇的秘密,与小孩子根本脱不了关系!
辛望清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牛家镇的小孩子都去哪里了?
忽的,一阵浓郁的妖气钻进了辛望清的鼻端!
不好!
月姝似乎是要进来了!
辛望清连忙躲在了屏风后面。
她牢牢盯着那扇门。
果然在一息间,那扇门便开了!
那面容姣好的妖怪,皱着眉便进来了。
她甫一进来,便同辛望清预料地一般,将那箱子打开了。
月姝根本不顾上面那层金银,她打开了那层夹板,仔细端详着上面的信,她轻轻嗅了嗅那信,在那信上落下了轻巧的一吻,但又忽的皱了皱眉,倏忽间朝着辛望清的方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