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听歌指北 第28章 加班

两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全程没有摘下帽子，只是在角落默默进食，偶尔低声耳语两句。

所以他们虽然来得比隔壁桌要迟，但是走得却更早些。

离开之后，林亭和赵钦枫慢慢往回走，终于能用正常的音量聊天。

林亭用胳膊肘捅了捅赵钦枫，问：“刚刚咱们隔壁桌的那群学员里，应该只有两个过了面试，创作赛道的那个我有印象，词是我看到的里写得最好的，演唱赛道那个我没有印象，应该是下午面的？”

赵钦枫说：“对，他是下午那场的倒数第二个，算是压轴了。怎么说呢……基本功非常扎实，而且选的歌和他的声音特点很匹配，是个懂得扬长避短的聪明人。”

林亭感慨道：“看来能通过的人身上确实是有些足够让他们脱颖而出的特质的啊。”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和同样从外面回来的张锋明碰上了。

“张老师，晚上好啊。”赵钦枫主动打招呼。

“晚晚晚……晚上好！”张锋明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尴尬地说，“哈哈哈真巧，你们也这个时间回来了啊哈哈哈……”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林亭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和张锋明合作次数多，所以知道对方是个藏不住事情的性格，平时生活中毛毛躁躁的，像个刚入社会的小年轻，只有在聊到工作的时候能立刻冷静下来。

张锋明果然不尴尬了，连眼神都坚定了起来，不再继续在林亭和赵钦枫之间扫视，“一切顺利，今天和团队的小伙伴把头几天录制涉及到的工作内容安排好了，哈哈哈到时候做出来的成品一定能感动大家！”

林亭微笑着说：“那就拭目以待了，张老师果然厉害。”

三人在走廊分别，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林亭刚进门，打开手机，发现赵钦枫和张锋明都立刻给他发来消息。

赵钦枫：你要不还是提醒一下张老师吧，他这样实在是太明显了。

张锋明：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忍不住啊，给我个痛快吧我不行了！！！！

林亭先回复了赵钦枫，表示关系不大自己去和他聊聊，又点开张锋明的聊天框，问他：“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张锋明：“你先回答我，你和赵钦枫什么关系？”

林亭：“……朋友关系啊。”

张锋明：“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写词的事情？”

林亭：“朋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的嘛，这不是我们合作过，而且又恰巧碰过面，所以你才知道我就是静湖啊。”

张锋明：“哦，也对，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整啊，赵钦枫肯定看出来了，过几天别人也会看出来我们两个关系不一般的。”

还发了几个流泪的表情包。

林亭：“不要污人清白，我们是朋友关系，又不是别的什么关系。”

张锋明：“唉……都一样，你还是帮我想想怎么办吧……”

林亭：“这样，每次见到你我都问你工作进度就好了。”

其实这个法子听起来非常符合实际，林亭设想了一下，这样肯定能把张锋明本身的慌乱掩饰过去，顺便还给他打造了一个敬业爱岗的积极人设，顺便表达了他对于张老师的事业的关心和仰慕，简直一举三得。

张锋明：“虽然听起来很靠谱但是你又不是给我发钱的老板！”

林亭：“嗯嗯嗯，对对对，我要忙去了拜拜了您嘞。”

张锋明丢了几个没什么具体意思的表情包过来，然后也不出声了。

林亭把显示消息的小红点消掉，然后打开了工作邮件。

这段时间他手头还是有一些词需要写，加上要攒一些视频文稿，晚上还得加班。

就这样忙到睡觉的点，他又回想了一下今天面试遇到的苗子，有效信息还是有限，有些人确实没能有效地展现自己，就匆匆下线了，而那些通过海选的人中，有个别是关系户，还有一些确实展现了实力，林亭十分期待他们后续的表现。

他沉沉睡去，为第二天的面试养精蓄税。

醒来以后他跑去吃了早饭，然后先去化妆，再按时到达拍摄地点。

赵钦枫已经到了，正在翻看今日面试学员的信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用抬头就判断出来人是谁，很亲切地打了声招呼。

林亭坐到他边上问：“有没有比较感兴趣的苗子？”

赵钦枫说：“还是得等听到之后才能判断，纸面上的东西反应不了什么。”

林亭回过神：“对哦，昨天我在隔壁还可以看一看歌词，这边能参考的只有选曲的名字了。”

过了一会儿，周玉珏和张凛也到了，几人打过招呼，继续翻资料，等待录制开始。

经过了昨天的面试，现在大家都熟练许多，虽然今天要面试的学员更多，但是结束得反而更快。

“那你们下午加油，我去隔壁了。”林亭吃完盒饭和几人告别。

“嗯，去吧。”赵钦枫挥挥手。

周玉珏朝他笑了一下，张凛则冲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王穹懒懒道：“慢走不送。”

林亭去到隔壁，发现气氛有点紧绷。

在这边的人看见林亭来了，赶紧招呼他坐过去一起商量。

“咳，是这样，我们前面淘汰的标准可能太高了，以至于现在发现，虽然已经面完四分之三的学员了，但是名额刚刚给出去了一半。”

“后面放松一点标准？”

“不行，这样对于前面被淘汰的人太不公平了。”林亭立刻提出了反对。

众人都看向他。林亭在此前并没有多少存在感，大多数时间只是在角落默默做笔记，很偶尔才会在点评环节说一点。

此时他反对得非常坚决，完全没有考虑什么客套和社交礼貌。

不过他反对得也有理，大家赞同，却烦恼该怎么解决名额分配的问题。

现场导演也过来和他们商量起来。

最终他们决定立刻发通知，让创作赛道已被淘汰但尚未离开的人再留一会儿，等晚上再来个“淘汰赛”。

现场的所有人都需要额外加班，心情都说不上美好，不过林亭心中倒是长出一口气，因为刚刚甚至已经有人暗示再塞几个关系户进来了，不过刚说了个苗头就被大家按下去了。

下午的面试依然按照他们原先的标准，到最后名额还剩几个。

“我们这边定了盒饭，辛苦几位老师了！”工作人员过来和他们说。

林亭也被算上了，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

他在微信上和赵钦枫简单说了说他这边的情况，让他不用等自己一起吃饭。

赵钦枫很快回复，让林亭安心工作，说他知道了。

晚上的面试比原先更激烈，少部分人已经在之前收到淘汰消息的第一时间离开了录制基地，但是还有一些暂时没有离开，或者还能赶回来的，都立刻回到录制现场，不少都没来得及吃饭。

候场区一时间有些混乱，工作人员立刻找了一些填肚子的零食过来，让没有轮到的人吃一点。

“谢谢您。”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苏打饼干，礼貌道谢。

他叫陈太宁，本来正准备赶回程的飞机回学校上课，但在网约车上接到了第二次面试的通知，于是当机立断，拜托师傅掉头。

他食不知味地咀嚼着苏打饼干，只喝了一点点水防止自己噎住，不敢多喝，担心自己喝多了水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报了名，过了网上的表筛，然后趁着周末来到了这里。

毕竟陈太宁只是某校建筑工程学院一个平平无奇的本科生，看起来怎么也和音乐搭不上关系。

“15号！”工作人员喊。

“到！”陈太宁吞下嘴里的饼干，把手头还没吃完的饼干和包一起放在座位上，跟着工作人员前往面试的房间。

林亭抬起头，眼前这个学员的样貌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过去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工科专业普遍男多女少，身边无数的男生都和眼前学员的打扮相仿。

“陈太宁同学是吗？请带来你的表演。”坐在主面试官位置的导师说。

为了精简流程，自我介绍都免了，所以面试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最短。

陈太宁深吸一口气，唱了起来。

林亭提前看过歌词，虽然他也是见缝插针地看的，毕竟时间确实太紧迫了，但他还是给陈太宁的简历标了一个重点记号。

林亭一边听一边心想：“音色……尚可，旋律……不错，词确实很不错，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应该是上午参加面试的学员。”

他和身边的导师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太宁获得了进入下一轮的资格，结果是现场通知的，他听到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恭喜。”导师们纷纷笑着对他说，然后很快有工作人员引导着他离开了。

趁着下个学员进来前的一段时间，林亭迅速悄声问身边的导师：“这个学员当初为什么被淘汰了？”

导师回想了一下，说：“他第一首歌远没有这首歌好，加上当时可能太紧张了，跑调跑得离谱，就被刷掉了。”

林亭顿时觉得加班特别有意义，还好当初大家没有草率对待那些剩下的名额，而是给被淘汰的学员再一次的面试机会，这不就“打捞”上来了一个。

后面的面试中规中矩，晚上的面试在将近九点时结束。

可能是通过一起加班建立了友谊，林亭被几位导师拉上去吃了夜宵，等到真正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赵钦枫中途给他发过消息，说自己想去林亭的房间找他，林亭说自己跟同事吃夜宵，迟点回来，于是把房间密码锁的密码发给了赵钦枫，让他随意。走的时候还剩了一些串串，似乎没有人想打包，于是林亭就把串串打包带走了，顺便加了份鸡蛋炒方便面，一起带走。

回去的时候林亭打开门，发现房间里是黑的，以为赵钦枫已经回房间了。他的夜宵是带给赵钦枫的，所以灯也不开，就准备重新关上门，去敲赵钦枫的门。

但是他还没把门关上，灯忽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