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听歌指北 第19章 跨年

手机忽然响了，林亭和赵钦枫分开，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

“喂您好，外卖到门口了您出来拿一下吧。”

“好的，谢谢您。”林亭利索地挂断电话，起身走到门口，开门从地上把外卖拎起来，然后拿到餐桌边上。

赵钦枫默默走过来，伸手撕下上面粘着的单子，然后解开袋子的结，把里面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

林亭走到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在桌上摆好。

饭桌上适合聊天，相比刚刚相拥的状态，眼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场景似乎更适合交谈。

林亭冷不防地问：“你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赵钦枫夹菜的筷子一顿，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如实回答道：“拜托助理改签机票回来的。”

“你从昨天和我语音之后到现在睡了多久？”林亭轻声问，但是落在赵钦枫的耳中不啻一声惊雷。

赵钦枫叹了一口气，老实地说：“没睡，本来在飞机上想睡一会儿，但是真的睡不着。”

“你现在不困吗？”

“还行。”赵钦枫说完后，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林亭自然看到了，说：“要打哈欠不用忍着。”

赵钦枫露出个讨好的笑来。

“吃完你回家休息吧，你刚劝我别熬夜，自己就这么干了。”林亭皱着眉头说。

“那我下午还可以来找你吗？”赵钦枫问。

“可以。”

“那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

“可以。”

“我可以追你吗？”

“……”林亭抬眼看向赵钦枫，似乎有些惊讶。

“你这么忙，哪来的时间追什么人。”林亭不咸不淡地说。

赵钦枫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低沉了，可怜地看着林亭，十分委屈的样子。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好吗？”林亭在赵钦枫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赵钦枫这会儿又给点阳光就灿烂了，连忙说：“可以！”

林亭忽然觉得自己很坏，颇有种吊着对方的架势，不过他是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

赵钦枫被林亭“请”出家门之前，扒着门框问：“你12月31日晚上有空吗？”

林亭一听就知道赵钦枫的言外之意，现在各种跨年晚会层出不穷，有的是录播，有的是直播，赵钦枫作为当红的歌手，手头应该有不止一个跨年晚会的邀请，应该是赶行程录几场录播晚会的节目，然后当天再参加一场直播晚会。

林亭说：“按照前几年来看，我公司那天应该是上半天，所以应该是有空的。但是我们这一行加班比较随机，我暂时没法完全确定……”

“今年有一场直播的跨年晚会就在海城举办，我的节目应该会安排在零点前后，如果有空的话，你愿意来看看吗？”

“我很愿意，我会尽我所能过去的。”林亭说得很郑重。

赵钦枫怔了一下，笑着说：“好。”

送走赵钦枫之后，林亭把厨余垃圾打包好，扎紧口子，暂且放在厨房。他想起上午没有剪完的视频，还有没来得及开始写的歌词，于是重新坐回电脑桌前。

过了一会儿，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林亭看了一眼，发现是赵钦枫回到家了，正跟他报平安。

林亭回复，让赵钦枫赶紧休息。

赵钦枫回复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然后又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林亭笑了笑，回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下午写歌词写得很顺，林亭自己都有些惊讶，或许是因为见到了赵钦枫，心情格外跌宕的缘故吧。

转眼到了元旦的前一天，林亭的感冒已经好全了，正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开会。

今天林亭久违地开车来上班。他准备在下班后去商场转一圈，买点日用品和食物，然后给赵钦枫选个简单的新年礼物，之后回趟家，再开车去跨年晚会的录制地点。

一切都很顺利，林亭开完会，简单忙了忙工作，就可以收拾收拾下班了。他很开心地发消息对赵钦枫说，我下班啦！

赵钦枫在两人的对话框里欢天喜地，显然也很开心。

能够按时下班，然后放一天半的假，办公室里的众人看上去都喜气洋洋的，林亭也不例外。

他按照自己的计划驱车前往附近的一家商城，随便找了家店吃了中饭，然后把需要买的东西买好放到车里。

给赵钦枫的礼物是一副耳机，被妥帖地包装好，放在一个礼品袋里。

回家之后，林亭正准备稍微烧点东西作为晚饭，却接到了组长的电话。

“不好意思啊，在这种时候还打扰你，但是情况确实比较急……”

林亭一手拿着手机回应组长，一手关掉油烟机和电磁炉。锅里的菜还滋滋冒着响，已经有香味飘出，但是林亭暂时顾不上，草草盖上锅盖，从厨房离开。

林亭再次出门了，在电梯上，他迅速编辑好消息和赵钦枫说明情况，表明自己的歉意，并询问，如果他在晚上十一点多到会场，是否还能进去。

临时加班叫回去了同组的好些同事，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但是还是迅速就位，开始高效地加班，希望能够快点干完，不至于连跨年都要在公司里头。

林亭默默叹气，埋头收拾起突如其来的烂摊子，中间抽空看到了赵钦枫的消息，说是快到的时候联系他的助理，可以带他进去，安慰他错过了也没有关系。

大家齐心协力地加班到十点半，总算忙完了。林亭坐到自己的车中，将目标地点输入导航，驱车前往。他焦躁极了，连车载音乐都没开，路上还意识到自己忘记带上给赵钦枫买的新年礼物了，不过此时再掉头回家拿已经来不及了。

林亭赶到后和赵钦枫的助理碰面，对方带着他进到会场，让他在一个空位坐下，并且递给他一个牌子，告诉他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去后台，赵钦枫节目结束后会在休息室等你。

林亭谢过对方，心中庆幸：总算赶上了。

林亭的位置很好，视野很正，而且离舞台不远。此时正在进行的节目是个唱跳节目，表演嘉宾是个咖位很大的实力唱将，即使舞蹈动作很大，气息依然稳定，林亭听了两句，判断出对方是全开麦，而且状态非常好。

观众们被舞台上的气氛感染，纷纷欢呼呐喊着，被一个个高音挑起兴奋的神经，林亭却总算从先前的焦躁中平静下来，开始欣赏节目。

林亭并不痴迷于在现场欣赏舞台，心中怀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而且也是来赴赵钦枫的约。

自从上次一别，两人一直没有时间见面，相比赵钦枫，林亭这边的情况略好一点，虽然频频加班，但是作息总归是正常的，虽然平时写稿写歌词花费不少精力，但基本只需要在家中完成。赵钦枫则到处跑，录制不同台的跨年晚会的节目，而且中间还见缝插针地录了几期综艺和好几首歌，行程之密集、作息之阴间令林亭胆战心惊。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赵钦枫上次连夜赶回来之后还能一切自如，原来平时的工作状态就是这样的。

不过林亭并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需要赵钦枫用工作状态辛苦对待的人，他希望赵钦枫能轻松地和他相处。再来一次，他照样会把赵钦枫赶回家睡觉。

两人虽然见不上面，但是通过不少回语音电话，虽然赵钦枫没有明说，但是林亭察觉到赵钦枫似乎很想听他的声音，所以平时除了语音通话，也时不时发语音消息过去。

两人的聊天记录中还有多了不少赵钦枫的清唱语音，是直接用手机录的，环境音各异，好像赵钦枫到了哪儿都惦记着哼两句在林亭这里刷存在感。

林亭听得很开心，因为赵钦枫的清唱真的很好听。

主持人们和刚刚表演完节目的艺人交流着，妙语连珠，听着十分精彩，待到艺人离开，便进行报幕，然后把舞台留给下一位艺人。

就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盛装的人打着旋儿从舞台上轮番走过，亮极了的光打在他们身上。屏幕上是放大了许多的影像，一颦一笑都惊心动魄，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掌声。观众们呐喊到声嘶力竭，满心满眼都是舞台上的人。

林亭感觉四面八方的声浪和光亮把他包裹住了，他仿佛从内里分成了两半，一半身处真空，冷眼观察着一切，一半已经蒸腾成气态，迫不及待地融入这热烈的氛围中去。

如此捱了好几个节目，他总算等到了赵钦枫的舞台。

他最先听到的依然是他的声音，干净，透亮，让整个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即是更为疯狂的呐喊声。

林亭听到很多人喊赵钦枫的名字，此起彼伏，延绵不绝，混在一起之后变成了难以辨别的声音，但是总有几个嗓门格外洪亮的，能让人听清楚。

赵钦枫清唱了两句，现场的乐队紧随其后开始演奏，然后他本人才真正出现在舞台上，被镜头捕捉到，然后放到大屏幕上。

林亭的位置靠得近，不依靠大屏幕也能看清楚舞台上的人。赵钦枫穿着的演出服上缀了好多小装饰，随着他走动、挥手的动作胡乱摇晃着。

林亭觉得舞台上的赵钦枫像是一个打磨得当的宝石，本就有极好的成色，附加上各色包装，在灯光下让人挪不开眼。

赵钦枫一句句唱，林亭一字字听，听得格外认真，好像要把每一个音节都揉进耳朵，藏进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