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许久,他未见他的囚俘。时日熬稠,覆于眼,成翳。他见他,是不清的。这翳中只有不清的熬稠的时日,覆于眼,囚俘宛然。他见他,是不清的,清的是熬稠的覆于眼的时日,他是时日的逋囚,业已许久。
囚俘,翳中绸缪;他入翳,得囚。
“你未死。”“因你未死。”——他们对望,送上讹兽的欣怡、虚耗的贪觊。
他燃着很沉的烟,囚俘夹起很沉的未燃的烟。他们尚且不是囚俘与叛徒,将吻的火与烟绵延,在将吻的唇与唇间,是很久之前。
“抽吗?”“等我不想你时。”
他劫去很沉的永不燃的烟,弃肋骨,以囚俘的手添补。囚俘的手,既入昏夕,将如昏夕阒静,阒静的昏夕将令手虐戕心的音发硎。囚俘的手,竟夕阒静,不迫胁,不引却。他陷溺,如此前的每个阒静的昏夕。如此前的每个阒静的昏夕,叛徒寻索囚俘阅读的书目,囚俘寻索阅读手书的叛徒——他尚且不是囚俘,他尚且不是叛徒,阒静随亲吻如玫瑰凋枯。晨光如玫瑰晨露,熠熠于初醒的恋人的眼目。恋人是幻翳与晨露。他们是囚俘与叛徒。
“你的人都已落网。”“你呢?”
“我在网里。”“谁?”——他们对望,拥抱讹兽的独悟、虚耗的涩苦。
熬稠的时日使囚俘喑哑。他空着喑哑的眼,将捕获囚俘的形声,以充盈他的眼的喑哑。
他爱囚俘戕杀义人与无辜的眼目,囚俘的眼目终将他戕杀,他终戕杀囚俘。他已戕杀囚俘,以他爱着囚俘的眼目——他尚且不是叛徒,他尚且不是囚俘。无章无度,妄执倚附。他囚于囚俘爱人的眼目,囚俘囚于他爱人的眼目。他未见他的眼目,业已许久。业已无需一吻,他是他的囚俘。很沉的烟燃着,燃着阒静的昏夕。阒静的昏夕燃着之前,他是囚俘的叛徒;戕杀义人与无辜之前,他是叛徒的囚俘。
他们唇对唇燃尽很沉的烟,他隐入昏夕的阒静,予囚俘缓刑。
囚俘闻讯,杀一人,得走。囚俘的囚俘闻风,奠一人,得囚。
“戒吗?——等我不想你时。”
他已囚禁他的杀一人的囚俘,于他饕沓的喑哑的眼目。
他将囚禁他的囚俘,至百身莫赎,而熬稠的时日湮芜。
烟火微昧,他枯夹烟尾俳回,怀思囚俘永眠于一滴海水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