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落户到大王 第39章 养成

“啾啾啾啾……”辰时的庄园，依然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山间的雾气随着日头的渐渐爬升，开始慢慢消散。

鸟儿在枝头蹦跳着，嘴里衔着几条嫩绿的虫子，被下面“吱呀”的推门声惊动，振翅一划，飞走了。

王贵拿着竹筒制成的口盅，肩膀上搭着毛巾，趿拉着木屐，走到宿舍门口的井边，提桶吊起一桶水，拿出柳枝牙刷，蹲下来慢慢刷牙。

晨曦中，对面的竹林已有人影攒动，有人弯腰削竹枝，有人扛着成捆的竹子在田垄上走着，有人把浸泡在水里的竹子捞起来，搬到一旁的板车上。

竹林下面，高大威几人在屋顶上进行最后的盖顶收尾，按照同宿舍人探听到的消息，等到这个房子盖好，高大威和王铁柱他们就会搬进去，他们的家人也接过来，与他们同住，东家把那块地划出来，围上一丈高的竹篱笆，不许无关人员进出。

王贵不知道高大威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但是他很是羡慕，他也想像高大威他们那样，可以把家人接过来，可是他不行，高大威说他们还没有过考察期，不能成为庄园的固定员工，只有通过了郭主管的考核，他们才能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并且才有可能升职成小主管，到那个时候，或许他们也能把自己的家人接过来。

新建起来的屋子后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木架，这是昨天从城里拉过来的，王贵和几个兄弟花了牛鼻子力气才把它拖到这个地方，这个木架有点像他们见过的豪绅家架在山溪间的筒车，但是又有所不同，有五个王贵那么宽，又沉又大，他想象不出这个东西立起来该是什么模样的，也想象不到这样的木架子能用来干什么。

听郭主管说，过两天等剩余的部件从城里运到，他们就得过去帮忙，把这些东西组装起来。到那个时候，新屋子便会正式运作起来，那些被高大威跳走的兄弟在里面做工，每个月能比现在多好几两银子。

“王贵，吃早饭了！”冲完猪圈回来的齐老头叫他。

“哎，就来！”王贵赶紧灌了几口水，吐出来，把口盅拿回房间，随便擦了擦脸，把汗巾撂在架子上。

他们住的房间被称为“宿舍”，一个宿舍摆着六张木床，分上下两层，住十二个人。王贵觉得这种木床真好，地方小，却能装下许多人，要是老家也有匠人打造这种床就好了，他一定攒钱买两张，这样，就不用跟兄弟几个挤在一张床上了，侄子侄女们也能有床睡了。

他睡在靠近“卫生间”的那张床的下铺，卫生间就是他们拉屎拉尿的地方，但是王贵一点也不嫌弃这个位置，庄园的卫生间统一装了一种叫蹲式马桶的瓷器，用水一冲就能把他们拉的东西冲走，并不会臭。冲走的东西会流到大的粪坑里，这个粪坑是密封的，只有挑肥水去浇菜的时候才会打开，他以为会很臭，可是轮到他去挑粪水的时候，发现里面全然没有他们村的那种粪坑那么臭，可真是奇怪。

不过，让王贵感到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桩，看多了，他便渐渐不觉得新奇了，只是感叹他们的东家真是厉害。

像是养猪，他们村的猪许多都是散养的，顶了天就养一两头，过年的时候做杀猪饭吃，全村人都能吃得满嘴是油。但东家这里的猪全要关起来，也不用喂水，只需一天两顿的把草料铲到猪栏门口的地上，那些猪自然就会过来啃食。

上千头猪到了喂食的时候，猪哼声能吵翻天，但是王贵一点不恼，吵得越大声证明猪仔越健康，吃得多，长得才快，不过在喂食之前，他们得到上面的山坡打开一个木闸，把上面储水池的水放出来，冲洗猪栏地面。

当初他们的头目高大威分配工作的时候，养猪的工钱比较高，大家都以为脏累，要么选了割草料，要么选了挖坑，王贵不怕累不怕脏，报了养猪，现在他觉得这是自己最为聪明的选择了，其余人一日五个时辰都得忙活，只有他和齐老头除了喂食的时候忙活一点，还能得些空闲时间歇歇脚，工钱却是与其他人一般无二。

庄园的每个工人每个月都能有四天放假时间，由他们自己选择，但得提前报给郭主管，郭主管批准了，才能离开。他们也能把每个月的假攒着，都什么时候想要了，再一并结给他们。

王贵来了这里两个月，能有八天不用干活，他原想到城里整点下酒菜吃吃，高大威知道他放假以后，让他回村一趟，给各家带些银钱回去，并且把高大威他自己的妻儿老父兄弟通通接过来。

他与高大威是同一个村的，高大威也有假期，但是现在他忙着修建房屋，到了紧要关头走不开，但又不舍得家里人继续在村里受苦，便给了王贵一些钱财，托他帮忙把人带过来。

高大威家的人除了他，全是老弱病残，在村里常被人欺负，王贵家兄弟姐妹众多，但是因为太穷，也常被人欺负，王贵羡慕高大威的能干，要是什么时候他能像高大威这样，可以把家里的兄弟姐妹接过来就好了。

吃过早饭，王贵便出发了，他身上带着兄弟们交托给他的钱财，特意去城里找到与老家同方向的商队，塞了点钱给商队领队，坠在他们的后面，才敢踏上回乡的归途。

高大威他们忙活着盖纸厂车间和住房，无暇去想王贵能否平安到家，这年头出门在外，不稳定因素众多，根本由不得他们去想当然。运气不好的遇上山匪盗贼，被人劫杀也不是多么惊奇的事情，王贵与他们已经在老家京城之间来回多躺，若是出事了，那只能归咎于命中注定。

郭子铭把建筑队的工作扔给高大威，他跑去了拉猪。

他们养的第一批猪已经可以出栏，辛辛苦苦忙活的成果出炉，郭子铭急得不行，亲自把猪拉到城门口给沈千奴，软磨硬泡要跟着进城看看。

前几天的时候，宋和锦通过红叶，向谢家献上了三头阉割过的成猪。谢家人口众多，奴婢环绕，足有几百人，一日就能宰吃完一头猪。红叶特意让厨房烧了一道红烧肉，用五层食盒装着，送到国子监给谢景，并叮嘱谢景身边的两个书童分一点给少爷的同窗们尝尝。

剩下的她按宋和锦的叮嘱，以谢景的名义送到牙口不大好的谢老夫人院里。老夫人年纪大了以后，嘴里的东西就不大尝得着滋味，红烧肉炖得软烂香糯，甜而不腻，她一尝之下，大感惊奇，问这种不柴不韧不腥臊的肉是何肉。

伺候她的婢女哪里知道，只说是谢景小少爷送来孝顺老夫人的，老夫人心里熨帖，筷子多夹了几筷，当晚还多吃了半碗饭，婢女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出了老夫人的房间，就到谢景院里问这肉是哪里来的。

端着肉去老夫人院子的小丫鬟见到了老夫人跟前的一等丫鬟，腿都吓软了，结结巴巴如实相告，道这是他们院里的红叶姐姐用外人送的猪肉烹制而成的红烧肉。

谢家是勋贵世家，时常有人借机献礼攀关系，有的时候送美人，有的时候送字画，倒是很少有人送吃食的。

婢女很意外，随即把红叶叫来，追问这是什么猪肉。

红叶低眉顺眼，道是城外一个农户以祖传秘方养出的猪，不腥不臊，肉质肥嫩，送到府里，她尝过，确实不假，便按照农户给他的一个食材秘方，做出了这道名为“红烧肉”的吃食，献给少爷和老夫人。

婢女没有吃过这个红烧肉，不过只要老夫人喜欢吃，就是好肉，她让红叶叫农户继续把猪肉送到府里来，也做给府里的其他老爷夫人们吃吃，尝尝味道，若是其他人也喜欢，便重重有赏。

红叶大喜过望，派府里的小厮通知沈千奴，明日继续送一头猪过来。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每日这猪是送到府里了，谢家的人也吃了，并且个个交口称赞，却绝口不提给钱的事情。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红叶终于按捺不住，借故找上府里的管家，旁敲侧击地道这农户养猪多么不易，成本多高云云，看看管家是什么反应，管家却以为她在借机与自己套近乎，好接近府里的少爷们，沉着脸怒斥了她一顿，将她打发回了谢景的院子。

红叶只得找上谢景，谢景这些日子沉迷《射雕》，闻言很是诧异，无所谓地道：“这些事儿是大伯娘管着的，你去找她吧！”

红叶勉强笑道：“少爷你说笑了，大夫人贵人多忙事，奴婢哪里敢去叨扰她，只是我这表哥是小富之家，养的猪有限，无法日日供应府里，又不敢收购别的猪糊弄主人家，只能再供两日，之后便无猪可供了。”

谢景想到这些日子吃到的猪肉，嘴里口水泛滥，想了下：“那你叫他们什么时候有了再送来吧！让厨房省着点吃，不着急。”

红叶见谢景根本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心里弥漫上一股悲哀和怨愤，肉类向来价贵，宋和锦白手起家，手里钱财并不充裕，谢家每日要求一头猪，多少钱财够往里面填？但她并不敢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越加温柔小意地笑着：“是，奴婢这就跟表哥去说。”

她在谢府渐渐惯熟，时常也能离开府里一二，她从后门出去找了沈千奴，与他说了谢家众人的反应。

沈千奴却并无多大意外，似乎这些勋贵之家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让红娘回去，言是东家自有打算。

帮忙捉下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