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 第60章 第 60 章

陆岑川这一转头打招呼，坐着的两个杌扎从当间一扭，摞在上面的便错位掉了下来。宁子立马伸手也没扶住，却见杌扎摔掉之后她仅靠单腿就直直站在地上，阿越坐着的那条腿还提在半空蜷着。

几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李宝柱心都快给她吓出来，喝到，

“玲子！刚才就叫你不要这么坐！”

“哦~知道啦~”

她以前经常把东西摞起来补足高度偷懒省事，深谙此中之道，断不会真的把重心全放上去。但这么一塌看起来果然还是太过危险，少不了惹了李宝柱一顿念叨，陆岑川讪讪笑了两声把腿放下，抄起阿越抱好做反省聆听状。

叫这事儿一打岔，广胜倒也不再纠结自己做不出像样的馒头，把裕丰楼的管事下午特意来下定的事情跟宁子说了，又高兴了一番，商量着明日都早点儿过来，便在晚饭前各回各家。

裕丰楼这个意外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这一包圆儿导致陆岑川也没法儿估计明天做多少散卖好，不过本钱已经回来了，明天随便折腾都不会亏本，到叫她心情也很不错。

至于裕丰楼把这些馒头转手卖多少钱一个，陆岑川并不太关心，毕竟抓住手里能抓到的，才是万事的根本。

清清爽爽的睡了一觉，等李宝柱过来的时候，陆岑川已经把裕丰楼定的馒头都打包装好了。一大袋馒头鼓鼓囊囊很是饱满，另外还有个较小的包袱装的是拿去寄卖的，还有特意增加了分量的卤豆干，李宝柱一个人拿着显得行囊满满。

今天宁子也是一早就过来，送了李宝柱出门，陆岑川临时起意到，

“干脆宁子哥也别出去跑了，明天又是集日，左右得多做豆干，今天就闲闲散散的做了，当做重阳放假吧~！”

宁子跟广胜对视了一眼，见她兴高采烈的说要放假，到底年纪都不大，随性更多，就点头应了，三人在院子里松快做事。

临到中午李宝柱已经结了账回来，说是许管事和王家都十分顺利，趁着高兴，难得一同在夏家吃饭。过了午又去寻杨桥，这次也没扔下石头，几个人大大小小的，借着重阳赏秋的由头在山上闲逛。

秋风飒爽，天高云阔，重九登望，无病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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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岑川今天依旧是走着进城的，无他，人多不想挤。本来李宝柱还要相陪，但陆岑川总之要进城，就说顺道把豆干送了，不用他白跑一趟。李家还是吴梅花在进城贩卖农货，但成果如何陆岑川却不太知道，毕竟吴梅花最近特别的老实，她也无意主动招惹。

到了城里陆岑川送了豆干结账，得知昨天在王家寄卖的馒头，到了下午也悉数被裕丰楼买走。王小唱稚气的小脸儿上有些郁闷不平，她家生意虽然不大，但也能想到这回是给裕丰楼做了嫁衣了。

陆岑川摸摸她脑袋安慰了两句，王小唱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更加气恼的夏姐姐却表现得不太在意，又嘟囔了一阵，只得把这事丢开去。

之后陆岑川就直接去了杨家。如今去杨路那里也不是一次两次，熟稔的很。杨路依旧在书房里等她，见了面随意打过招呼，当先便递了个锦盒过去。

那锦盒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双手大小，盒顶正中嵌着一幅福寿如意团纹，正是做成了同心圆模样的拼图。伸手拨弄两下，滑动顺畅毫无滞涩，把图案拼好，盒子正面的小暗扣啪嗒一声就拨开了。

陆岑川不由暗赞杨路好心思好效率，她之前不过把密码箱的概念说了个囫囵，这人就能跳出原有拼图框架的桎梏，直接改了转盘方便施为，这眼光简直了。

把这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个精致喜庆的荷包。没想到这里面放着东西，陆岑川诶了一声伸手去拿，捏到荷包里有个鼓鼓的小物件，顿时笑了起来，知道这里面装的便是托杨路找人做的长命锁了。

探手取来一看，小小巧巧的一枚银锁，花纹錾刻清晰流畅，线条写意纹路分明，她最担心的衬在长命百岁之后的卷云祥纹也十分精细，足见工匠手艺。

这长命锁陆岑川满意极了，爱不释手之余忙向杨路道谢。知道这在他眼里不过是点连特意提起都不值当的小东西，却还是坚持问了价钱。

毕竟这是娘家人要准备的，怎么好要别人白送呢？

杨路并不推辞，对她这眉眼弯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很受用，

“这盒子便当做我的贺礼，叫他拿去玩儿罢。”

怪不得面上是个福寿如意的图案！自家孩子叫人这样上心，陆岑川哪儿有不乐意的道理，拱拱手到，

“却之不恭，我便代阿越收下啦！多谢杨二哥！”

得了这装模作样的拱手致意，杨路笑着摇了摇头，等她把玩够了那个长命锁，才又指着另几个锦盒叫她去看。

陆岑川一一把这些盒子打开来，里面各色箱盒匣笼有大有小，果然也有最开始九宫拼图样式的。

其中以木质雕刻居多，上面或是画着漆彩，或是嵌着螺钿，都十分的精细好看。又有两个雕漆团盒，手艺更是巧妙，但最初促使陆岑川联想到密码锁的陶瓷，却并没有。

不过能选出最合适的材料才是根本，到不用颠倒了主次。只是这些箱笼里并没有真正使用数字所谓“密码”的，陆岑川就有些疑惑，

“杨二哥没做我说的那种么？”

杨路一笑，

“也做了几个，不过没有这些花样新奇好看，倒是有了些别的用处。”

“别的用处？”

“如今小锦儿处有一个，正装着她心爱的小玩意儿与老三逗趣儿呢，咱们一起过去看看罢。”

陆岑川：“……”所以，别的用处，是指密码箱原本的用处吗？是从保密防盗改逗趣儿了吗？

陆岑川跟着杨路一起进了后院，果然见杨桥正跟小锦儿两个嘻嘻哈哈的说笑。小锦儿手里正抱着一个巴掌大的团盒与杨桥献宝，奶声奶气的孩子话听了就叫人可乐，见杨路带着陆岑川过来，小姑娘从叔叔怀里跳出来就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告状，

“爹爹！三叔可坏！不给小锦儿吃夏姐姐送的花糕，要诳小锦儿的宝贝盒子呢！”

杨路伸手抱起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姑娘，笑到，

“那就给他又如何？反正他也不知道打开盒子的数字，能干什么呢。”

一向淡然的杨路竟然在女儿面前是这个样儿的，陆岑川有点不忍直视，就去看那个用自己东西诳小丫头的杨桥。见他明明笑的要命还是死板住了脸，附和着自家二哥到，

“就是，小锦儿给三叔试试啊？”

小丫头鼓着包子脸思考了一会儿，从自家爹怀里挣扎下来，这回扑到了陆岑川面前，举着自己的小盒子笑出了一口小牙，

“给夏姐姐！夏姐姐给小锦儿做果子酱吃呀！做可多！不给三叔吃！”

陆岑川要给小丫头这围魏救赵的招数笑死了，也不管杨桥憋气的脸色，哈哈笑着收了这小团盒，摸着小丫头软乎乎的发顶到，

“好的，就给小锦儿，没有你三叔的份儿。”

先被侄女儿釜底抽薪，又被好友拆台，杨桥只觉得前景惨淡，捂着心口控诉这不讲理的世界，跟小丫头装可怜去了。小锦儿一见他装模作样的果然信了，又踟蹰了起来，跑回自家三叔跟前安慰，还用自己的小手给他顺气，糯糯的说到，

“那，那小锦儿的分给三叔吃呀！”

陆岑川一手拿着团盒，一手抱着阿越，见了这软萌可爱的小丫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坐在杨桥下手研究起了这个正经意义上的密码盒。

这个盒子虽然也做得精巧细致，但比起那些花样百出的漂亮图案，可就逊色多了，确实不符合他们新奇好看的初衷。同心圆的几层转盘上，分别刻着甲乙丙丁和子丑寅卯，比起单纯的一二三四又看着更加复杂。

陆岑川小心摸索摆弄着，就听已经和侄女儿和好，约定一起把花糕当饭后甜点的杨桥到，

“这刻上了字到沾上了几分书香气，不知做些诗词歌赋的可行？当个笔墨盒子或是书画盒子，也另有一番雅趣。”

“藏头藏尾诗什么的，或者把上面全刻上字，找准同一字体对准之类的。”陆岑川拨拉着转盘，头也不抬的随口接到。

“什么藏尾！”杨桥嗤了一句，

“不过别的说的还不错，二哥觉得呢？”

杨路点点头，又说，

“一步步来，好东西总得慢慢往外抛才行。”

“这盒子我已做了一批，也预备好了去处，玲子，这都是出自于你，不如你来想个名字罢。”

“我？”陆岑川一愣，停手抬头，

“密码盒？”

“这样直白，毫无风雅！”杨桥嗤到。

“也太过平淡。”杨路也摇头。

直接被二人否定，陆岑川只好低头再想，杨桥见她还在拨弄，奇到，

“你知道密码？”

“不知道。”

“那你还白费什么力气！好好儿想名字！”

陆岑川抬头白了他一眼，手下不停，

“你知道锁的用处吗？”

杨桥不知陆岑川为何忽然说起这个，怔愣了一下，而不等杨桥回话，陆岑川手下已经感觉到最后一环卡扣咬合的轻轻碰撞。

她刚刚已经看过了，九宫拼图阻挡的横栓有三根，而这种转盘式样的只有正中穿过圆心的一根，想找到一些痕迹打开来，还是很容易的。

“锁这个东西嘛，从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在小锦儿大声的惊叹里，陆岑川轻巧的打开了这团盒的小盖子，露出里面各种各样珠花手串，还有小姑娘最喜欢的小玉坠儿来。

陆岑川笑眯眯的把这打开的盒子还给了小锦儿，终于逮到机会捏了捏她还在震惊的小脸儿，笑到，

“就算有了能叫别人轻易打不开的盒子，也还是得把心爱的东西藏好才行。”

小丫头愣愣的捧着盒子，呆呆的点头应了。

看陆岑川竟然真的轻松打开了盒子，杨桥表示不服，叫小锦儿把盒子锁上文字打乱，自己也毫无章法的试了起来，老半天都没找到门路。

“你是怎么打开的？”

“这，我刚刚在杨二哥书房看过构造了。”

杨桥：“……”

杨桥顿时哑口无言，他刚刚进门就光顾着逗小侄女儿玩来着。

陆岑川没有说出其中关键，杨路就也没多说，这是他手下人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告诉了他里面的各种优劣。不过他也属意这盒子不必太难打开，做个样子就可以了，虽然不是陆岑川嫌麻烦的担忧，却有些不谋而合的意思。

见小女儿还在呆愣愣的看着陆岑川，杨路好笑的招她过去。

陆岑川那番话虽然说得轻巧，叫女儿记下却没有害处，随手拢了下她耳边的碎发，叫她进去找她母亲去。

杨桥又试了一会儿，还是打不开。但他刚刚就在想这转盘上天干地支的意思，此时终于有些明悟，摆出了小侄女儿出生那年的年月，果然打开了。暗自撇了自家二哥一眼，笑着与陆岑川说，

“就算不知道构造，聪明人也是可以猜出答案的~”

“是是是~”陆岑川笑着附和，

“聪明人就算猜不到，花点力气撬开也是可以的~”

这可就不是什么磊落行经了。杨桥嗤到，

“小道！”

陆岑川不以为意，耸耸肩，

“本来就是啊，打开这盒子就跟撬锁一个道理，铁了心要做，总是有办法的。”

“哦？”

杨桥表示愿闻其详，陆岑川就一一道来，

“第一个就是问知道的人，看别人要不要告诉你正确答案；第二个是问天意，看老天要不要你蒙对；第三个，就是问自己咯。”

“光明正大或是阴私小道，做贼心虚或是问心无愧，问你自己咯。”

说着，陆岑川把阿越在怀里提了提，换了个姿势，就见杨桥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朝杨路开口，

“不若就叫三问匣吧？倒是把这盒子说了个清楚明白。”

杨路思索一阵，就也点头同意，陆岑川更没意见，本来起名这事儿她就不擅长，自然乐得有人代劳。

名字定下，这盒子就要按照杨路的安排，一点点往外贩卖了，分成的事情自然也要说一说，

“之前跟你讲除了纯利之外，还有新样子的封红，而这盒子说是拼图的新样子，却也不能尽然了，不若我们重新订一订价钱？”

“啊？”又来啊？我定价那么烂杨二哥你就别难为我了好不好？

陆岑川心声简直都写在了脸上，杨路无奈到，

“你同别人谈生意，也这副好说话的样子？”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回答干脆利落，就叫杨路失笑，也不着急，决定等第一批盒子出了手，先叫她明白明白行情的，

“罢了，等叫你长了见识，再来与我谈这个。”

正事谈完，杨路自然留饭。

陆岑川暗自惊叹了一下自己在各家混饭的速度，从村里混到城里，竟只用了短短三个月。

杨二嫂今日没跟他们出来一同用饭，倒是吃完了小锦儿拉着陆岑川去了内院，才知道杨二嫂这两天食欲不振，方才没有出去。

此刻宋氏正歪在屋中一条美人榻上，手边的小几上摆着几盘水果点心，阳光从撑开的窗棂斜映而入，斑驳悠然。见陆岑川进来就眼神发直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宋氏不由伸手扶了一扶撑起身子，笑到，

“还有两个月就该出生了。”

陆岑川这才发现自己思考孕妇不能好好吃饭会持续多久这个问题太过投入，赶紧摆手叫她不要起来，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那鼓起的肚子上。孕妇在她心中是最应该被无条件善待的人群，但又不知这年头的讲究避忌，想了半刻才憋出一句，

“二嫂你要稳住。”

她这话一出，不但宋氏，连她背后一位有些年纪的妇人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在宋氏理解了这句话里的意思，看她紧紧抱着阿越，就叫她坐在自己近前的绣墩上，笑着说到，

“放心，我应付得来。”

宋氏笑容安稳，小锦儿已经走过去轻轻偎在了母亲怀里，母女相依的画面太过亲昵温暖，叫陆岑川心中也泛起阵阵涟漪。扫了一眼那小几上的几样吃食，想起江妙雨也是没胃口，不由就到，

“嫂子想吃什么可不要忍着，孕妇就合该随心所欲的。”

这话听起来任性得不行，偏偏说的人特别认真，惹得宋氏又是一番轻笑，点点头，

“是了，我哪会亏待自己呢？”

说着还向陆岑川眨了眨眼，静谧的脸庞带出一点点俏皮的意味，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陆岑川被闪了下眼睛，心下稍松，不由想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光辉罢。

宋氏孕期不适，陆岑川的话题自然围绕在排遣与宽慰上，宋氏没想到这样跳脱年纪的小姑娘，能真切的沉下心来关怀一个孕妇，还面面俱到的询问自己状况，想起陆岑川对着小孩子也都格外欢喜耐心，默默感叹了下她的身世，心中安慰如今也可算作苦尽甘来了。

等聊过几句，宋氏叫身边侍立的妇人取了个匣子过来，拿出准备好的一副小小的银镯子来。这对镯子正中扁圆，上面压着一个饱满的福字，四个铃铛互相挨挤擦碰出清灵脆响。陆岑川一看就摇头拒绝，说杨二哥已经给过自己阿越的生辰贺礼了，宋氏不理，直接把这镯子塞进她手里，

“他给的是他的，这个你可不好拒绝。”

“满岁这本来是个大事，因你们身在孝中才不得不俭省，这也算给阿越添些喜气。”

说完还拍了拍陆岑川的手，又轻轻抚过了阿越小小的脊背，满是慈爱，

“若不是我身子重，本来是应该当日上门去的。”

陆岑川忙说不用，见宋氏真心实意就也不推据，又道了一回谢，才把这一份礼物也收下。

又聊了一会儿，跟小锦儿约定下个集日再给她带果子酱来，宋氏知道那果子酱是真合了自家女儿的胃口，可葡萄是应季的东西，眼看着就要下市，便不准她这样馋嘴。还是杨桥过来寻陆岑川回村，保证家里藤上还有好几串，被自家二嫂嗔骂娇惯孩子，小锦儿又抱着母亲的手撒娇卖萌，一阵笑闹，才算告辞。

——☆——

豆腐如今在村里卖的不错，客源固定，每天几乎都是卖完，在王家寄卖的豆干数量也很平稳。眼见这买卖逐渐步入正轨，广胜这些日子干劲越发十足，唯一没有按照预料发展的，就是张老头依然没有答应两家的婚事。

齐婶子见儿子手艺学得不错，得了陆岑川的肯定，就又上门探过一回口风。张婶战战兢兢的把这事跟张老头提了，结果依然是不同意，又壮着胆子劝了两句，便被喝退，这事就又没成。

不过张老头虽然没同意，招婿入赘的事情却也没再提，并且还放松了对女儿的管束，竟然能叫这姑娘光明正大跑到夏家来找人。

张苗苗在夏家院外叫门时，陆岑川还愣神了一下。这姑娘虽然还是胆怯，但多少显得放松了一些，至少敢放开声音说话了，坑坑巴巴的跟陆岑川解释自己只是想来帮帮忙，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不方便，她就回去了。

看着广胜几乎要冒光的眼神陆岑川都要笑死了，不过这年头儿直接说来找男友约会大概不太行，这小姑娘千辛万苦找了这么个理由……陆岑川笑笑也就信了。

不过谁知道这张家姑娘竟真的帮着干起活来，她虽然不爱说话，做起事来倒是很利落，顺手能做的活计从不会落下，东西也收拾得整齐干净。陆岑川向她道谢，她只是腼腆得抿着嘴唇笑，再多说两句就要往广胜身后躲，十分的害羞。

张老头态度间的松动，叫一直异常紧张的张家母女也放松了些心绪，但比起渐渐轻松起来的张家母女和更加干劲儿十足的广胜，陆岑川倒是觉得有些古怪。

张老头那样专横的性格，知道自己姑娘三天两头往对手家跑，还帮对手做活，竟然只是骂了两句却没阻止，言语间还颇多不屑，说他们只是一时得意，不能长久，说张苗苗不分好赖，对他们很有些不值一提的意思。

“一时得意……不分好赖……？”

听出张老头这话里明晃晃的瞧不上眼，陆岑川不由的思索了起来。

他们的豆腐买卖现在十分的好，临近几个村子不用跑遍就能把东西都卖完，而据张婶说，虽然陆岑川他们几乎不在村里贩卖，她家的买卖却已经比之前更加艰难了。

如此高下立判的对比，自家却被卖不出去东西的张老头嫌弃，还一副笑看小丑跳梁的模样……

虽然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就能明白张老头为什么会任由女儿过来，看笑话么，总得亲眼看着他们出丑才更有效果不是么？但是……

“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这买卖做不长久？还会很快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