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为生活所迫把所知所学拿出来救急,就能够更加从容的衡量利弊,也能够更全面的评估,本来不存在的东西能给这个时代带来怎样的影响。
特别是不同于单纯增加作物产量的套种概念,水泥能改变的方面可是有点儿多。陆岑川左右摇摆犹豫不定,修个路出乎意料的叫人为难,然而该来的躲不了,七月刚过,李宝柱就又来寻她。
且这回连阿越都不叫带,陆岑川就知道对方是要说什么了。前有宋老爷子提示,又有李宝柱曾经说过想趁早给她定亲,最晚十八也得要嫁人,陆岑川心里有个大概,就不是很慌。
李宝柱比她慌多了。
本来这事儿是轮不到他插手的,也多半不该他过问,最多为妹妹试探试探对方人品,多少掌掌眼。可如今事不得已啊,夏婶子去了,燕子也去了,留玲子小孩儿家一个,自家娘眼睛又不方便,媳妇是个不靠谱的,只有他自己亲自上了。
只有自己亲眼相看,亲手挑一个品性端正,老实良善的妹夫,才敢把妹妹交给他。
想到这里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李宝柱丢开赧然,语重心长到,
“玲子啊,下个月你就出孝了,有没有……啊?”
磨叽半天,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机灵的妹妹,指望她自己明白。
机灵的妹妹果然一听就明白了,见李宝柱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就冒出跟他玩些虚与委蛇的小花招,打打太极的坏心思,然而想了想,还是决定一劳永逸。
陆岑川沉了一口气,努力收起平日脸上的温和,抬眼定定看着李宝柱,
“宝柱哥,你觉得我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定亲呢?”
她这话并不是想叫李宝柱回答,自顾自接着问下去,
“村里的农家子?县里的生意人?读了一二十年书都没考上秀才的小儒生?”
矮瘦的小姑娘腰杆挺拔,从头顶为线保持着笔直的身形,微微收敛的下颌摆出矜持的角度,稚嫩的脸上,显出了由内而外的自信,侃侃而谈评价起自己提出的候选对象。
“庄稼我虽然不敢夸口侍弄得多好,但好歹也是有点想法,不然也不能得了御赐的百亩良田。而常在坊的生意如何,哥你是知道的。”
建了农庄,开了新店,产供销一条龙,风头压过多少老牌商贾。
“至于读书,杨桥跟萧琢他们读过的,我也大约都看过。”
认真的程度虽然比不上,但身处信息更加发达的时代,杂书总能比他们多看了几本。
几样事实罗列出来,下面的话都不用陆岑川亲口往外说。
种地的没她收成好,经商的没她产业大,读书的没她懂得多,和她年龄相当未曾婚配的小男娃儿们,都还要蜷缩在父母的庇护下吃奶,而她已经是当家作主的掌家人了。
身价地位都不一样,彼此怎么谈婚论嫁?
“宝柱哥,难道成亲,就是找一个哪哪儿都不如我的人,连累我比现在过得更差,还带着阿越一起去吃苦吗?”
这话李宝柱本能就想要反驳,但从未见过陆岑川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时都忘了说话,只能愣怔的听她继续。
“恕我直言。”
她撇撇嘴不做停歇,
“放眼全县,不,全州。”
“没有一个堪为良配。”陆岑川这样总结到。
这边陆岑川素着张脸跟李宝柱陈述利弊,沉着又冷静,完全当亲事是公事,毫无女儿娇羞,弄得李宝柱反倒不上不下的。另一边瑞王受托看着阿越,知道陆岑川对于婚事的态度,还担心她不好跟李宝柱开口,正在想怎么能帮忙拖延一二,一回神就见阿越倒腾着一双小短腿儿,已经要迈出大门去了。
瑞王起身两步追上,轻松捞起不安生的小家伙儿,把他举到面前静声到,
“你姨姨叫我看好你,在家等她回来。”所以别四处乱跑。
阿越被夹着腋下举在半空,很不舒服,又是对着不太喜欢的瑞王,拍着小手挣扎了一下,分毫不动,只好哼到,
“我去找伯伯!”
阿越是管李宝柱叫伯伯的,瑞王便问,
“你去找李家大哥做什么?”
“他们都想骗姨姨的东西,还要把阿越送给别人,我去告诉伯伯。”
瑞王心中一动,又跟阿越对视一阵,觉得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说阿越是真的小,就算他并不小了,但要是铁了心当个无理取闹的拖油瓶,阿越这身份倒是正合适。
“我带你过去,但是……”
“悄悄的!”
做坏事当然要悄无声息,且还违背了陆岑川的交代,就更要出其不意。
达成共识,瑞王头一次把阿越抱在了怀里,俩人一个生疏一个别扭,调整了半天的姿势,才出门往李家去。
于是等瑞王抱着阿越摸到李家门外的时候,就正好听到陆岑川的反问,被她的“直言”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是仔细想想,这偏僻地界,哪儿有能配得上她的好男子呢?除了些碌碌无为的庸人,就都是看上她家产的腌臜货色,不拖她后腿就是万幸,若是还妄图要管束于她,岂不是叫明珠蒙尘,暴殄天物么!
竟说的是实情。
瑞王低头看看怀里的阿越,心想也确实不该指望一个小孩子,都准备但有不协,亲身上阵帮陆岑川说理了,结果长久的寂静之后,李宝柱的声音清晰传来。就听他发自内心到,
“是啊!”
“谁能配上我家玲子呢?”
我妹妹这么优秀,放眼全州,没一个男人能行啊!
瑞王:“……”
阿越:“我姨姨说得对!”
瑞王:“……”
捏了两下眉心,瑞王把阿越又抱抱好,趁没被人发觉,悄悄遁走。
“你姨姨说的对。”
能够说服李宝柱,陆岑川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只要本地不立马就出一个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打她的脸,至少三四年都不必再为婚姻诸事烦心。
不过大放了厥词心里还是很虚的,见李宝柱真心赞同不再追究,陆岑川脚底抹油转头就溜了。到家看见该玩的在玩该看书的在看书,根本没察觉他俩暗中看了一场好戏。
——☆——
进了七月,头一个节庆就是七夕。
当天宋氏邀陆岑川进城跟小锦儿一起拜织女乞巧,夜里顺带去逛逛夜市热闹热闹。陆岑川想了想夜市可怕的人潮,又听说拜织女有求如意郎君的意思,顿时就很倒胃口,抵抗住对跟小动物玩耍的诱惑拒绝了。并且表示除了吃之外的节日活动她都不想参加,弄得宋氏哭笑不得的,到底没有勉强。
林县令那边也来了帖子,知道宣王在村里,就邀他同去拜魁星。宣王讨厌读书的劲头儿跟陆岑川不相上下,这回杨桥不在,受邀的又没有瑞王,自然也是拒绝了。
半下午的时候王明来找陆岑川,说是瑞王京城里养的奇花异草到了,请她过去看看。
有了宣王这外挂之后,村里跟京城的往来特别迅速,这回倒是用了挺长时间的,陆岑川就好奇问了问原因。王明瞥了她一眼,
“那些花草,可金贵呢。”
当是地里的大白菜啊说运就运?
“大白菜用这个速度运早烂路上了好吗。”陆岑川也瞥回了一眼。
王明:“……”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跟她斗嘴?
不过奇花异草们果然是比大白菜珍贵许多的,运送进村的三辆宽大马车,专门为这些植物们改造过。其中种着大型花卉所用的花盆,有好几个直径都超过一米,甚至还有一颗半大的小树,专司侍弄的花匠也跟来了两位,正恭恭敬敬的跟瑞王禀报一路上的情况。
或者说邀功更为贴切。
描述这一路多么艰难,他们照顾的多么用心,见瑞王无甚反应,又赶紧说没想到这里竟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贫苦,唯恐奇珍异草娇贵活不下去云云。
明里是担心车上花草难以适应,若出了差池请主子恕罪,但当谁听不出这话里话外嫌弃瑞王选这穷乡僻壤落脚,且还不想留下的意思呢。
王明知道陆岑川不爱在生人交谈的时候凑到近前,便陪她一起站在不远处等待,随着那两人假托花草借口不断,目光渐渐冷凝。
不过是陛下赏给王爷照顾花草的两个阉人,被外面人恭维几句“护花使”,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主子仅仅一年没在京城,使唤他们做这一点事情,竟然就敢当面对主子抱怨,真是……
没等王明深想京城如今形势,陆岑川忽然开口,
“他们自称奴婢,那就是签了身契的人咯?”
王明知道她最近买了许多的人手,想了想觉得宫里的宫人虽然不太一样,但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这可叫陆岑川觉得稀奇了。
以她之前接触过的状况来看,被掌握身契的人基本都会敬畏主家,特别是在人牙手里交易的那些。杨路带她认识的中人自然不是什么狠厉之辈,但是因为各自不同的遭遇,里面有些年纪小的或者心性弱一点的,甚至担忧未来到了有些害怕人类的程度。
这些人在有了主家之后过得好的不是没有,像宋老爷子跟杨路手下许多管事伙计,走出去也都很能唬人,但面对主家这样嚣张的还真没见过,毕竟这时代奴婢通牲畜,稍有不慎可就不能当人了,这俩人怎么这么大的气性?
且村里虽然不富裕,但什么叫不毛之地?
这满地的庄稼一山的草木愣当看不见,脸上长俩眼睛是出气儿的吗?
还有怎么就穷山恶水出刁民了?哪里穷山恶水?谁是刁民?村里人吃他们家大米了?
陆岑川心底蓦然生出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并不太多,随便就能压下去的程度,便没多在意。毕竟她来到这里之后的亲友们大多都在本地,生于斯养于斯,被人污蔑轻视不恼火才奇怪。又稀奇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能够解释他们行为的原因——这俩人很可能并不是属于瑞王本人的。
虽然没有具体说过,但他不是来自京城的什么大家族吗。
一想到从容自若好像天塌了都能顶着走的瑞王,也不过还是个靠着长辈护佑的二代,或者是三代?不管几代,虽然他一直显得在家中十分受宠,但受宠跟有实权可是差远了。也曾提过兄弟众多且不靠谱,无论是谁要下他的面子,好一出恶奴欺主,跟瑞王一直以来的画风一点儿也不相称。
想到这里陆岑川忍不住坏笑了两声,顺便还感叹到,
“当少爷真惨~”
特别是要跟好多同辈竞争上岗的少爷。
王明听她调侃皇家眼皮乱跳,虽然说不知者无罪,但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你到底是哪边儿的!看见主子吃瘪这么幸灾乐祸对吗!?
相比王明的不平,瑞王倒不是很在意陆岑川的调侃。他也不在意这两个奴才的言行,不在意他们为何敢这样的轻狂,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自作聪明的人从来不少。
被人指使也好,自己心思也好,他中毒之后退居京郊,身上的实职全部辞去,后来更是远离京城,连年夜宫宴都没有露面,一年的时间,不用皇帝有任何的表示,就足够令那些人做出他已经失宠的判断了。再加上今年科举何云奇高中探花,对他下毒的嫌犯都已经被重用,那皇兄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听到陆岑川没甚遮掩的评论之后,瑞王就真的笑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脸染上清淡笑意,像炎炎夏日树影下的一道风,无拘无束的惬意。
抬手叫停面前两人,转身笑着看了陆岑川一眼,示意她过来同坐。一边叫侍从们把运来的花草抬上来展示,一边从几上的果盘里拾了个粉嫩嫩的大桃子递给阿越。
他心里明白陆岑川为什么认识本国不存在的食物是一回事,但露出蛛丝马迹叫别人也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遂装模作样的跟她讨论怎样才能确认未知植物的食用性。
好在陆岑川倒是什么话题都能接,等到一盆盆奇花异草都被摆在了院中,瑞王就吩咐到,
“这些花草是什么习性,结什么花果,根系如何,可否带毒,逐个介绍一番罢。”
两个专司花草的宫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神色,抬起了刚刚闭口不言时一直耷拉着的眼睑。这俩人对着瑞王都敢抱怨待遇不好,就更不可能给陆岑川什么好脸色,虽然顶着瑞王的注视不得不一一介绍了起来,但其中不甘与敷衍,随便就能感觉到。
三大车的花草,就算不甚仔细也很花费时间,加上毫无诚意,说辞无聊就更觉得耗时冗长,从头到尾没有引人品鉴欣赏的吸引力。两个宫人说完了齐齐望着瑞王,完全不觉得消极怠工会惹怒上司,还惯常的等着慰劳辛苦的赏赐。
瑞王理都不理他们,只侧身对陆岑川到,
“你看怎么样?”
我看怎么样?
陆岑川看了瑞王一眼,他眼中笑意盈盈,实在不像接二连三的被仆从轻慢。
而且问题虽然问得很正经,但回答根本没什么用啊。
在什么时节开什么颜色的花,又在什么时候凋谢枯萎,我不会自己看吗还用他们说?
看了看那两个花匠,陆岑川无所谓到,
“没什么有用的,送回去好了。”
此话一出惹得两个花匠豁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岑川。
这到底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
瑞王殿下果然已经落魄!不但只能落脚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更是自甘堕落的听从这种野丫头的意见!可怜他们一路奔波,跋山涉水的来了这山村野地,连个赏钱都没得,就要被打发回去了?!
然而陆岑川哪会顾忌这点心思,刚刚听他们污蔑此地山水民生的时候,忍着没有反驳,已经是看在瑞王的面子,既然瑞王并不准备接收他们,就不需要再口下留情了。
“乡野贫困,哪来的功夫养废物呢?”
瑞王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声附和她话里的意有所指,
“既是废物又何必浪费人力送回去,扔到山上去便是。”
闻言陆岑川微微一愣,但看瑞王脸上实在没什么恼怒,更别提杀气,还叫人端上湿帕子备用,等阿越吃完了桃子好用来擦手。拿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陆岑川不再花腔,老实到,
“别啊,我们山上有老虎的,吃坏肚子怎么办呢?”
别随便乱往山上扔大活人啊!
瑞王:“……”
瑞王无语了一瞬,摇头轻笑,也没坚持,改口到,
“老虎才不吃素啊。”
又捡了一个桃子,这回递在了陆岑川手里。
他俩旁若无人的,在京城受惯了众人追捧的“护花使”简直快听不下去了。
这些奇花异草来自不知多远的异国,又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在大祁成活,可谓金玉难求。别说寻常百姓,若不是身份显贵,一般官员也难得一见,就因为不能食用便要被丢弃山野?!
还担心把老虎吃坏了?敢吃的老虎都要被扒皮剔骨!
而且他们身为“护花使”,没有了这些花草,就算陛下为了做面子不怪罪瑞王,可谁还会奉承追捧他们?曾经享受过的孝敬与讨好都将一去不返,叫他们怎么肯甘心!
想到这里,两个“护花使”惊怒交加,正欲张口反驳,冷不防对上瑞王身后王明冰冷的眼神,齐齐打了个哆嗦。到底记起了眼前是皇帝的亲弟,再不得宠也有太后为他斡旋,不可能跌落谷底,怠慢一点没什么,被抓住把柄可不妙,好汉不吃眼前亏,决定忍了。
等他们回到京城,可要好好跟诸位大人们说道说道,如今瑞王是多么的落魄粗鄙,不堪为伍!
两个“护花使”主意打定,辛苦钱也不准备要了,全当自己倒霉,只想赶紧回京,这不受宠的王爷,谁爱来伺候谁来吧!
完全没听出瑞王跟陆岑川俩人谈笑间指桑骂槐,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几个刚刚搬运花草的侍卫,本来要擒住他们的手落回了原处,悄无声息,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至此两个花匠使命完成,瑞王当即就遣他们回转,连休整都不叫做。
但花草是得留下了,无论他们多么的渴望和不舍,又找出了多少的理由,已经饶了他们性命,瑞王可没兴趣做个以德报怨的大好人。等陆岑川跟阿越吃完了桃子,问及他怎么不吃,抱怨了两句太甜不合口,又被调侃挑嘴,才一齐去细看那些花草。
可别说,摒弃了背书一般死板的介绍,还真让陆岑川找到两个认识的。
门口就望见的那颗小树是一颗无花果,有着绒绒的枝干跟叶子,枝叶之间点着白白的花跟嫩嫩的果。而众多中等花盆中,一盆插着两根竹竿,绿叶掩映着枝蔓上一串串红色果实的植株,个头虽然有些小,但,不是番茄是什么啊?
薯条没见着,番茄酱先到了。
“这个是……”
跟陆岑川不同,瑞王还是认真听了无趣的名称介绍的,对号了一阵到,
“狼桃,其色艳而诱人,疑有毒。”
想了想又接着到,
“随番僧而来。”
……番僧……
只关心现在的番茄好不好吃好不好种,对番茄具体怎么来的一点儿也不在意。陆岑川哦了两声假装自己听进去了,看着面前矮小植株上有些干瘪的叶子,对瑞王到,
“把那俩人弄走了,还有别人会照顾吗?”
瑞王同她一起看着蔫儿哒哒的番茄,然后淡定的摇了摇头。
陆岑川:“……”那你淡定个什么劲儿啊!
虽然有点装X一时爽的嫌疑,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陆岑川凭着侍弄家里农作物的经验大约判断了一下,就是天热又疏忽照顾,有点儿缺水。
又请经验更足的老孙过来看了看,也是一样说法,便一股脑儿的把这些金贵无比的花草都交给了老孙,反正天热也不担心冻死,而且如果老孙这样常年跟植物打交道的老把式都种不活,她跟瑞王就更没办法。
他俩都不是什么爱花人,能认真找个人托付就很尽责了,惜花护花想都别想。还是宣王看不过眼,找来了个据说是给那两个花匠打杂的小仆役,送去给老孙打下手。一边指挥人拾掇那些花草,一边小声朝瑞王抱怨,
“王兄真是的,怎么就把那两个奴才完好无损的放回去了?”
连根指头都没罚,等回到京里,不定要被那些踩低捧高的东西们传成什么样。
瑞王笑笑不回答,早晚有人替他收拾,又何必非得自己动手?闹得大点儿,说不定还更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