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还未婚配的除了陆岑川还有孙家两个女儿,三娘跟四娘虽然都是稳重性子,但到底没多大年纪,又都是没定亲的小姑娘,听起这种闲话又感兴趣又有些羞窘,一副想听却不好听的模样。
而陆岑川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简直算是肆无忌惮。
江妙雨看面前的三个小姑娘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不禁掩唇一笑,怀里的孩子见自家娘笑也跟着笑,陆岑川就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儿。
这小娃儿作为卫家的长子长孙,平日里受宠极了,且长得圆滚滚白净净的,也着实招人喜欢。不过虽然受宠,性子却很好,逗他从来都不翻脸,跟陆岑川也熟,被戳了两下笑得更欢了。
杨大嫂此时已经显怀,含笑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继续到,
“而且我还听说……”
去年陆岑川力压席家跟阿越断绝关系之后,她甩甩手二话就没说走了,席家可是闹了个翻天覆地——用席小三儿代替阿越骗钱的计划全盘落空不说,席二媳妇儿孟氏,跟席老太彻底的闹崩了,然后好像是为了跟随孟氏的脚步,席大一家也跟父母闹腾了起来。
“孟氏回娘家哭诉,说不但婆母苛刻,小姑尖酸,还每日都压榨她做许多活计,夫妻二人所有的收入都要上缴,却连饭都不给席小三儿吃饱。”
更有甚者,席老太想要用席小三儿代替阿越,从魏衍处换来的几箱礼物,也被席老太牢牢的握在手里,一分一毫都没有分给席二一家的意思。
孟氏可不是身后只有寡母幼妹,逼不得已忍气吞声的夏春燕,她家里除了有妹妹之外,还有四个哥哥。当下就不干了,哭着回家求援,转过天孟家爹娘就带着四个儿子来了,要席老太给个说法。
席大媳妇儿刘氏也趁机起哄,虽然刘氏的娘家没有四个兄弟,但她本人比孟氏强悍许多,席大又不似席二那样闷头听话,自己心里小算盘精着呢。
于是一顿的鸡飞狗跳之后,席老头暴怒也没能力挽狂澜,席老太跟两个儿媳彻底撕破了脸,虽然还住在一起,但实际上席家就算分家了。席老太手里的那点儿家底也被掏了个干干净净,孟家众人满载而归。
“噗。”
陆岑川毫不厚道的笑了,三娘四娘皱着眉对视了一眼,看着杨大嫂等下文,杨大嫂却没再往下说,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模样。江妙雨也是无语,她只有一个姐姐,真是不知道碰上了这样的兄弟,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不过这样的状况就更有趣了。
席家分家,一家人关系降到冰点,席大席二各有家小,两个嫂子跟席枝儿都不对付,最护着女儿的席老太手里私房钱被瓜分,那就是说,席枝儿根本不会有多少嫁妆。
一个名声不好,性子不好,样貌平庸,又没有什么嫁妆的席枝儿,到底是哪儿来的傻小子上赶着要娶她啊?
上赶着要娶席枝儿的,却绝不是陆岑川心中以为的傻小子,里正看着想要给没结亲的亲家插队的席老头,简直无言以对。
“先教咱们本村,再教外村来人,你知道这是凭什么能跟县令大人争取来,我又花了多少口舌跟乡邻们定下规矩的么?”
别说席家这还没有结亲的亲家,村里本来已经嫁娶过的外村亲眷,也都没有提前的例外。
席老头勾着头,脸上黑红黑红的,但媒人传了口信来,男方家里说如果能提前学到套种的全部方法,就不计较嫁妆的数目。老婆子的家底儿都分出去了,两个儿媳一分钱也不肯给出,女儿今年已经十六,难道还要他白养在家里?
“里正,你行行方便……要不……”席老头搓了搓手,
“跟着我家一起就行,你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里正懒得跟这糊涂蛋多说,他跟满仓爷俩儿一天要教十几号人,还要管着村内村外的人员来往,忙得满嘴燎泡,难道还要在这样的事上费神?笑了一声到,
“那你去问问谁愿意教你家吧。”
席老头完全没能理解这话里的意思,见里正不阻止,立马觉得有了保障。回家趾高气昂的宣布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席老太还跟着窃喜,席枝儿却脸上一片惨白,浑身发抖。
谁愿意教自家呢?
上一年跟着学习套种方法的五家人中,里正已经摆明了不会理他们,李宝柱家?杨桥家?还是已经全家都跟了陆岑川的孙家?
被席枝儿这么一提醒,席老头也想起了这些。几个月来自家的鸡飞狗跳和陆岑川的不闻不问,都让他忘记了去年的恐慌,没人挑剔排挤,连自己也理所应当了起来。
被从没放在眼里的陆岑川掣肘,叫席老太一股邪火从胸中直烧到脑顶。然而自从分家以来,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不但席老头很埋怨她,手里的私房也没了,自然没有从前硬气。咬了咬牙到,
“还有老冯家呢,当家的……”
她如此这般的出了一番主意,席老头黑着脸不愿去。
光今天一天就舍出去多少面子?自己这老脸简直都要丢光了!
被席老太低三下四的求了半天,到底还是把闺女嫁出去重要些,席老头气哼哼的又出去了。
席枝儿看着席老头出门的背影,狠狠咬唇扑进了席老太怀里,哭着喊到,
“娘!那个小傻子凭什么?凭什么!?”
席老太拍着哭喊的女儿心中发狠,是啊,夏家那个小傻子,从前叫她砍柴就得砍柴,叫她挑水就得挑水,叫她饿着,就连夏春燕的小崽子都没得吃喝!
现在,她是凭什么呢!?
席家母女在家咒骂陆岑川碍事,听杨大嫂说完八卦,送江妙雨回家时又听里正说了席老头请求的陆岑川,也毫不客气的隔空回敬了这家人一个白眼儿。
“然后呢?”
总不会指望她教吧?也是想多了点儿。
里正见她果然完全没放在心上,笑到,
“只是告诉你一声,席家那一家都不着四六的,你平日多注意些。”
“诶。”
陆岑川谢了里正提醒,又到,
“您可多喝点儿茶水降火啊,我看林县令都没您这么着急。”特别是抓了他女婿的壮丁之后,每回见他都还挺轻松的。
“那你倒是多帮着教些人啊!”
说什么方法理论都交给他们了,就相信朝廷,相信长辈?想偷懒还这么一套套义正言辞的理由,卫里正也是生平仅见。
“那我不要~”
里正笑着敲了她一记,叫她别在自己眼前晃悠,赶紧别处玩儿去。
陆岑川就听话的嘻嘻哈哈别处玩儿去了。
她浑没把席家这点子笑话放在心上,席家却惦记着她呢。
被最后的救命稻草冯家拒绝,对席老头来说就跟晴天霹雳似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几十年的村邻,老冯竟然一点儿情面也不讲,甚至还把他轰了出来,笤帚疙瘩都要扔在他脑袋上。
其实随便想想就能明白,跟着陆岑川学习的五家人里,老冯既惧怕新事物的改变,又胆小懦弱不敢拒绝里正的点名。做的时候消极怠惰,事后又只会后悔,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帮衬跟陆岑川恩断义绝的席家?
还让席老头进了门就已经算是不错。
唯一的机会被断然拒绝,拿不出足够的嫁妆,也做不到对方的要求,婚事眼看无望,席枝儿爆发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和善的性子,又向来骄纵,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也无不可,当下里只想亲手教训陆岑川。
就如同夏草玲之前在席家的每一天,就如同小时候她看不顺眼夏草玲的每一次。
席老太见女儿又要鲁莽行事,起初还拉着劝着,但没两句就被哭得心软。
是了,自家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更何况叫女儿委屈的是陆岑川?
密密实实的抱住怀里的女孩儿,席老太嘴里说着安慰,心里也憋屈极了,不愿承认这样的挫败。
毕竟自从她远嫁了得宠的小姑,便再未尝过这种滋味。
想到当年人事,席老太忽然灵机一动,拍抚着席枝儿哼到,
“我的儿,莫哭了,娘有的是办法治那个小兔崽子。”
她的那个小姑子,无才无貌,只一样功夫十分了得,便是哭。哭得公婆疼爱,哭得丈夫怜惜,哭得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儿毫无立足之地。无论什么事,谁的过错,只需抹下几滴眼泪,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便会得了想要的一切。
思及此处,席老太立即列举了当年席老头亲妹的各种事迹,桩桩件件,勾起了不知多少的伤心事,如同刻在脑子里似的,几十年过去还是记忆犹新。
她本就被陆岑川气得肝儿疼,想起旧事,心肺也跟着拧巴起来,恨恨到,
“你随了娘,天生是个直硬的脾气,娘从前总以为能护着你,不叫你吃娘吃过的苦,如今竟然是不行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听娘的话,学学你那姑母,且过了这一关吧!”
席枝儿被拦住本就不快,听自家老娘说有应对的办法还欣喜了一瞬,结果竟然是要去向陆岑川服软,还要在全村人面前求得她的原谅,哪里肯应,当即就要挣扎起身,却被席老太生生按住了。
她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姑娘,到底拧不过还做过几年活计的席老太,听着她娘还在絮絮叨叨的交代如何哭得全村人都能心软,哭得叫陆岑川信了她们悔过,都快被心中暴烈的怒火烧着了。
可惜这回席老太也是铁了心要做这个戏,完全不肯松手,席枝儿只好假意应承,才哄得席老太放她出门。
出门之前,席枝儿循着席老太“打扮要柔弱”的说法,回去换了件轻薄的衣裳,又拿了条帕子捏在手里,蔫头耷脑的往那儿一站,若是不看她一脸的狠毒,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席老太满心欣慰女儿的能屈能伸,又殷殷叮嘱,却不知席枝儿趁着换衣裳的空挡,在针线筐里翻出了一把纳鞋底的针锥,卷在手帕里混了出去。
针锥锋利的锥尖后面,带着月牙般尖细的倒刺,用了多年的木柄,有着圆实敦厚的手感,握在手里,似乎就有了能扎进陆岑川肉里的痛快。席枝儿攥紧了针锥的手掩在宽阔的袖口里,不再压抑的怒火直烧到眼角。
要我向那个小傻子低头服软?
那我就戳滥了她那张伶俐的嘴,叫她再也不能对我叫嚣;再划花她的脸,叫她再也没脸出来见人!
她满心的愤恨就要通过自己的手去向陆岑川宣泄,一路直奔村尾,然后就被瑞王隐在暗处的护卫们抓住了。
席枝儿一脸的戾气行状癫狂,护卫们自然不可能放她过去接近瑞王的住处,制住她之后,就把消息层层递到了王明手上。
当时瑞王跟宣王正跟着陆岑川一同种玉米,俩人都对套种的原理很感兴趣,既然正好赶上,就说要亲自试验一番。王明等了半天,才趁着自家主子喝水休息的空隙,把这事悄悄报了过去。
瑞王低垂着眼睑,听席枝儿除了污言秽语之外,手里还藏了凶器,眼神都没动一下,只轻声吩咐,
“大张旗鼓的送回去,叫全村人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手指划过杯沿,继续平静说到,
“打断她的腿,叫她知道知道轻重。”
王明一怔,即刻应是。
瑞王放下茶水,看着田里玩闹一般埋着种子的陆岑川跟宣王,还有一旁认认真真挖土的阿越,张口叫他们回来喝点水歇一会儿,别给太阳晒坏了。
上一世夏草玲身死,席家虽然吃上了官司,但后来听说席枝儿还能安稳嫁人,以如今林县令为官看来,怕是另有内情。这一世陆岑川为了阿越跟席家交换条件不会报官,自己又白送了一回花用,叫这家人比上一世过得更为逍遥,席枝儿竟然还不肯老实,又起了歹心,瑞王就完全不介意随手给她一点教训。
且若是因为这一点小教训学得有分寸,以后还得感谢他不是?
这点儿小事,瑞王提都没提,殊不知这一点儿“小教训”带来了多大的波澜。
陆岑川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彼时村里都传疯了,杨大嫂说起来心有余悸的,压低声音指了指老爷子的院子。
宣王瑞王平日她也常见,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矜贵又有礼,丝毫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傲慢跟霸道,宣王甚至因为个性使然还显得容易亲近,谁料想一遇上事情这样的厉害。
“两个大汉沿着田埂把她拖回席家的。”
一路上随便席枝儿哭叫挣扎,好像是故意要叫全村人都看见。
“而且也是奇怪,路上还有人看见席枝儿踉跄走路呢,结果晚上腿就断了。”
昨天那么一闹,今天席家都没人出门,只能听当时在场的村邻们传言,护卫大爷们把席枝儿扔回席家时说了,叫席家两个老的好好教闺女道理,一个小姑娘家,别整天的“忘恩负义心术不正,还欲行不轨差点儿冲撞了贵人”。
差点儿……这个词可真微妙。
差一米也是差点儿,差十米也是差点儿,行动之前被人发现了就算是差点儿,全看你怎么说。
而且真不是看轻席枝儿那个脑子,拿个小锥子是想干嘛?自己还能站着叫她往脸上戳吗?
陆岑川心中吐槽,不用杨大嫂细说,就把事情过程猜了个七七八八。
多半是因为不能插队学套种来找她麻烦呗,至于为什么麻烦没找成却被人教训了,那就是“差点儿”冲撞贵人的问题了。
这个“点儿”真的是差得有点儿远啊!昨天席枝儿到底什么时候来了?她完全不知道啊!
不过到真是神鬼怕恶人,什么回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到了晚上忽然腿断了,谁信呢!八成是之前就遭了黑手。
不过这把腿都打断了,也没听见席家敢说一个字,甚至连村里的八卦都很谨慎,只敢照搬当时护卫们的原话……生搬硬套很累吧?想想当年自己不过是自卫反击踢了刘二拐两脚,就叫做凶悍无情,真是同人不同命。
至于到底是哪个不同命的贵人,陆岑川觉得八成是瑞王,宣王虽然也可能发现席枝儿有问题进而出手,却不是这么默默的性子。
虽然打断腿什么的听起来有些凶残,但对方手持凶器来意不善,陆岑川觉得若是换做自己,为了自保也得叫她伤筋动骨,摸了摸后脑不知何时会消失的疤痕,决定晚上给瑞王加菜。
随着席枝儿断腿的消息传得遍地都是,虽然根本不是陆岑川动的手,但以过往几回的经验来看,她已经做好又要凶悍无情一阵的准备了。
然而完全没有。
不但没有,席家的处境真真正正的恶劣了起来。
从前陆岑川跟席家不睦,村人们各自心里都有一番计较,看戏是看戏,实际行动是没有的。这回却不一样,忘恩负义,瑞王这四个字如同无形之中的一只手,把席家推向了所有村人的对立面。
且不久就连林县令都惊动了,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了陆岑川。不知当天的事已经被传成了什么样,反正在林县令听到的版本中,席枝儿的针锥已经差点儿戳上陆岑川的脸了。
“没有啦。”
陆岑川解释到,
“阿宣他们的护卫发现席枝儿行动古怪就给按住了,我见都没见到。”
大约知道林县令的来意,陆岑川顺水推舟的就把宣王给推了出来,反正那个差点被冲撞的贵人,林县令八成以为是宣王吧。
阿宣……
林县令摸了摸下巴,这小姑娘去年还着急忙慌的撇清跟宣王的关系,今年就都喊阿宣了……
不过他确实是为了宣王来的。
席家这一家真是人头猪脑,都什么时候了,还当陆岑川是当年无依无靠的孤女欺负呢?但凡长点儿脑子也不能这么干啊!套种这么多人要学,他忙得都要上墙,能不能不给他添麻烦!?
“宣王殿下他……?”没被冒犯生出了什么恼怒吧?
陆岑川看着林县令殷切的表情,默默退后了一步,好好的一个糙汉,真的不适合摆出这种小心翼翼央求的脸。
“那您去问他啊。”
“哎呀你这孩子!”
想试探宣王的态度,那只能自己去面对宣王了,对拉别人下水毫无愧意,陆岑川撇下林县令,跑去跟多日未见的杨桥闲聊。
自从跟在老丈人身边帮忙,杨桥整个人都严肃了好几倍,大夏天太阳也是毒得不行,他田间地头的跑,跟之前的自己差了至少三个色号。
陆岑川被这从非洲回来的好友吓了一跳,趁机说教阿越,
“看你三叔黑的,都是在田里乱跑,以后还下不下地啦?”
阿越看了看杨桥,又看了看自己也黑了一点儿的小胳膊,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陆岑川无奈的摸了摸小娃儿的脑顶,最近她多在忙田里的事,阿越就执拗的要跟着帮忙,怎么说都不听。
看着炽热阳光下紧坠在自己身后的小小身影,可把她心疼坏了,只好做了遮阳帽给阿越,又请瞿老爷子配了些防晒润肤的药水给他抹上,还每每压缩自己在太阳地里的时间,多少做些补救。
杨桥也看了看自己黑不溜秋的手背,对陆岑川的嫌弃很不以为意。这破孩子从来事儿多,自家媳妇儿不嫌弃就行了,谁管她呢。
趁着老丈人不在,杨桥喝了口茶,
“我从来都不知道,做官原来是这样的。”
为了套种的推广,尽心竭力事必躬亲,生怕治下哪怕有一寸土地,得不到这样的实惠。
陆岑川没接这茬儿,林县令为官确实不错,但谁说为官的都像林县令一般?不过她也不知道大祁官场是个什么大环境,就也不随便打击杨桥的积极性。
杨桥似是明白,笑了一声继续到,
“从前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若是能够金榜题名,我要如何。”
考学,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手段,证明了之后要怎样,是要出仕为官?还是继续治学钻研学问?反倒从来没有考虑过。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
陆岑川一边回答一边给阿越舀梅子酱,之前的地莓酱颇受欢迎,没几天就给吃完了,这回新做的青梅酱就不那么大众,阿越瑞王很喜欢,宣王就不要吃。
不要吃正好,别人多吃两回。
“何况,”
她又看了杨桥一眼,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