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云漫当然不能,要是她不跟顾家有牵扯,怕是连上流社会提鞋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穿上流社会的鞋子了。
“那就麻烦顾二少了。”云漫心情平静。如果她没重生,碰上顾涯这句隐含贬低的话,十之**会自卑,就算他不是这个意思,她也会误会成这个意思。
可是没有“如果”,上流社会的人也是人,他们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他们的肮脏污浊可能比普通人更甚。
“身为京城第一纨绔的女朋友,你当晚一定要给我支棱起来。”
云漫:“放心,一定不会给你丢脸。”
周六傍晚,云漫在顾家换上各种高奢品牌送来的礼服和首饰,淡紫色系列套在她身上也是极为合适的。
等顾涯换好衣服下来,她转了一圈让他点评:“怎么样?我今晚一定会给你长脸的。”
“要是通过了我能不能讨要个奖励?”她又问。
他就知道,她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真是精打细算每一天。
“看你表现,”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上了车,云漫看着外面闪过的景色,突然想起来,一般这种重要活动,肯定来的都是各家的重要人物,譬如一家之主,或是未来继承人。顾家现在掌管公司的人是顾涯的大哥,那个令她生疑的第一嫌疑人——顾松。
可顾老爷子却让素来名声不好的顾涯去参加拍卖会,这不是就在变相宣布,顾老爷子有意立顾涯为顾家继承人。
顾大伯和顾三叔是绝对会有意见的,顾松她就不知道了。
可见顾老爷子顶着多大的压力。
云漫扭过头看着另一边低头玩手机,还恍若未觉的顾涯,相较于一脸沉默的二十八岁顾氏掌权人,云漫还是更喜欢现想笑就笑、想闹就闹的二十二岁顾二少。
她起初扔了简历来去找他,说什么要帮他对付顾家人,又拿老爷子威胁他,就是想他来报上一世被算计至死的仇。
思及此,车子突然停下,她的思绪中断,司机面色焦急地回头说:“二少爷,车子出故障了。”
云漫眸光变冷,她马上想到死前那个场景,那样蜿蜒的山路,那样飞驰的速度。博弈靠的不仅是智慧,还有实力和魄力,就看你敢不敢。
司机下车进行初步检查,回来禀告:“二少爷,这…需要不少时间才能修好。”
顾涯嘴角勾起冷意,动手的人真胆小。
他拉起云漫的手腕下车,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人烟稀少的郊区路,也怪他要压轴出场,想着晚点出发不用挤在车辆之间,这些拥挤的铁皮凑在一起看着就心烦,和连绵不断的雨水一样。如今好了,荒郊野外的想搭个便车都没辙。
云漫扭头同他探讨:“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
顾涯有些惊喜,他对这个问题不太在意,轻蔑道:“顾家人,除了我爷爷,谁都有可能。”
云漫一脸认真问:“那你准备反击吗?我觉得不能有隔夜仇,当场报完当场舒服。”
他起了些兴致,好久没玩过手段了,厌倦的东西再拾起来,可真有意思。
他脸上闪过一丝玩味:“那你来猜猜,现在出现在拍卖会上的会是谁?”
“没有,顾家人一个都没去。”云漫眼神坚定道,“他们此刻都在等你的笑话,等你去顾家脸的笑话。”
顾涯对她多了几分欣赏,“你说的对,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他们相视,串一起脱口而出:“打脸。”
顾涯拿起手机查了定位,这里离康家的地下拳场倒是不远。
拍卖会现场,离拍品正式开拍还有半个小时,在座的人都在小声交涉着,他们无疑不是在讨论迟到的浪荡顾二少,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都敢耍少爷脾气。
顾老爷子这个决定真是错误的很,这么一来,顾涯那本就不值一提的名声如今更臭了,再加上他此举更是将整个上流圈都得罪了。
邀请了明确被拒,主人家倒还看得过去;什么都不说就敢缺席,这不是耍人家是什么,爽约,就是不诚信的表现。
顾家以后的名何况今日这个局还是唐家组的,唐家与顾家的实力不相上下,顾涯此举何曾不是在挑衅唐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场的人都盯着门口看,那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动静。
还剩十五分钟,各位家族代表准备就绪,坐在安排的位子上。
唐家人站在大门口,左右徘徊,口中吐着骂顾涯的词。
说实话,他们没有必要在意一个浪荡不羁的流荡。但气就气在,这张邀请函发到顾家,顾老爷子钦点顾涯参加,以往都是顾家大少这个手握实权的人出代表顾家出席,他们照常进行商业往来,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可今夜顾涯的出现,就表明顾家的天要变了,以后掌权的人可就不一定是顾松了,这些他们这些与顾松有商业往来的人再不着急,以后等着他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腥风血雨了。
看似玩乐的宴会,暗藏的可是名利场上的输赢。
以后顾家要是还是顾松掌权,那今日他们可以放肆地笑话“不守规矩”的顾涯,若如若不是,鬼知道素来不受气的顾二少会如何收拾他们。
还剩五分钟,拍卖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唐家旁支的某位青年站在陪着唐少还站在大门口等,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劝说唐少进去,别等了。
唐少不甘心地放长脖子望了望门外灯火通明的路,他叹下一口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转身,刚迈开一步就听到由远及近的机车声。唐少毫不犹豫转身,喜出望外,出奇地,他竟没觉得厌烦。
唐少吩咐旁支进去通报,就说硕二少到了。
顾涯在唐少面前停下车子,云漫松开紧紧环在身前人腰上的手,下车摘了头盔,她用手顺了顺发丝,把手伸向谷涯,掌心朝上。
顾涯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取出她的发簪,她很快完成一个完美的簪发。
她挽上他的胳膊,在唐少的指引下并肩步入拍卖会场。
见到顾涯出现,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顾涯出现了,就代表顾老爷子的第一步棋落子了,俗话说的好,落子无悔。
拍卖会正式开始,各种珍奇、宝贵的藏拍品一一展出,价高者得。
顾涯盯着无聊的拍卖场,这种聚会还没他赛车来的有意思。老爷子也真是的,他花这么大力气来这,就为了这?
云漫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上一世这样的名利场她见的多了,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尽管在别人看来,她就是靠身体上位的三流群体。
她用手肘怼了怼一旁低头致力于玩手机游戏的顾涯,他分神看了她一眼,小声问:“怎么了?”
她没说话,通过手机给他发去消息:
【云漫:要不我们来开个赌局吧?】
【顾涯:赌什么?】
【云漫:就赌这最后一件拍品是什么?】
【顾涯:你想要?】
【云漫:无聊的消遣而已,玩吗?】
【顾涯:我猜不是艺术品就是古董。】
【云漫:那我猜是一件实用品。】
【云漫:你要是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涯:就这?你不是会玩威逼那一套吗?】
【云漫:君子诺重于千金好不好,我还是分得清自愿和被迫的分量的】
【顾涯:那要是我赢了,你就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了】
【云漫:那可不一定】
【顾涯:拭目以待】
在他们的你来我往中,时间很快跳到最后一件拍品竞拍。
云漫向顾涯递去一个眼神,像是在挑衅,顾涯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只回了个淡淡的毫无情绪的表情。
待拍品揭晓时,云漫炫耀地冲他昂了昂首,挑起的眉头也像在宣布:你看,我赢了。
顾涯实是没想到今晚会是这么有趣的一夜 。
她猜对了,最后一件拍品是实用品,一个座落在黄金地带的府院别林,中式园林风格,古香古色,可以说既是用来住的实用品,也是十富有年代感的艺术品和古董。
他并未与她争论这件拍品的性质,而是唇边染起笑意,加入竞拍队伍的行列。
经过你追我赶的金钱角逐,顾涯成功用三亿七千万拍下这个府院,就当作是对她赌赢了的奖励。
云漫得知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她欣然收下,脑中思量着这座宅子的价值。
拍卖会结束,进入晚宴时间。
云漫和顾涯形影不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期间有人过来打探顾涯迟到的原因,顾涯随便编了个自己玩乐过头忘了时间的由头忽悠过去。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说这也是顾家的私事。
还有人特地为了看传闻中的“顾二少女朋友”,这个引得话题集体换头社交头像的女人,他们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凑近一看,他们的疑虑理所当然地消失了。
顾二少不是一般人,能当顾二少女朋人的人当然也不是一般人。
还有人开玩笑说,什么时候能吃上他们的喜酒和孩子的满肚酒。
“孩子”这件事也传开了,上流社会的信息当然是流通共享的。云漫装笑到不想再笑,这些人太虚伪了。
顾涯引着她到僻静处吹风,“怎么样啊云大画家,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不好受吧。想当初爷爷想让我俩结婚,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云漫叹出一口无奈的气,“哪天得想个理由把这孩子作没了,不然受罪的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