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说开了又或许是答应而因此缓和了,至少对于束白和绪江秋来说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起离婚的事情。
自从绪江秋答应……
不是。
自从绪江秋接受束白的请求后,她对于束白的表现便尤其的好奇,她好奇于束白到底能坚持多久。
同时一边希望她一直是这样的性格,又一边在内心深处隐秘而顽劣地想看她装不下时恼羞成怒的恶劣和绝情。
绪江秋的指尖敲了敲面颊,为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好笑。
人呐,真是奇怪的生物。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的她根本不相信束白的转变是由内而外的。毕竟无论是谁,在与自己相处了五年的人突然转变性格这件事上,都会更倾向于好奇她发生了什么亦或是她到底要装什么?
思量的时间里,手中的针线已经结束了动作。
绪江秋将手里破损的小兔子轻轻举起来,这只小兔子本来已经很旧很旧了,兔子的耳朵掉了一只,身上也是缝缝补补破破烂烂的布条,眼睛和嘴巴不知道掉到哪儿了。
单主说小兔子叫安安,已经有十二岁,一直不想换掉怕没有了它的味道。她用单主选择的双面缝合针法将破损的小兔子尽量还原成它最初的样子。
如今,已经是完成了。
她补上了漂亮的眼睛和顺线的嘴巴。新换的棉是阳光新晒回来的,还残留着暖洋洋的气息。安安看上去又很有活力了。
绪江秋将它轻轻放进完成单玻璃柜中的温馨小屋子里,随后离开了工作室。稍后它的家长会来接它回家的。
【绵绵角】坐落在无人咖啡店旁的那条街道上,是绪江秋盘下来的工作室。整体的装潢是绪江秋亲自设计和监督的,偏浅蓝调色系,同时加入了暖调元素。
店内还有不少被遗弃的“朋友”在量身定做的小屋子里呆着,它们在重新变换后又可能被小朋友或大朋友们带回家。
绵绵角有个特殊又严格的规定:不接受快递,不进行包邮,家里的“小朋友”要亲自接送。
这苦了许多远方的家长,但胜在店的手艺异常精湛,又有着优秀的售后和服务团队,不少家长都不远万里,闻讯而来。
工作室目前有十个工作人员在接单和处理订单,工作室并不大但胜在诸位都是精英,都是绪江秋亲自切磋过手艺的人。一般到绪江秋的单子都是提前预约过的,但她一周也就只有一单,仅周六。
作为一名玩偶修复师,自然是少不了和各类的玩偶们打交道的。绪江秋将穿着浅青色背心的小绵羊从小背包里拿出来,放在掌心里轻轻戳了戳。
这是束白送的那只。
她给它做了一件小衣服。
可能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事情是幼稚或者可笑亦或不被理解的,喜欢玩偶无可厚非,将它当成生命载客是否有些可笑了?
不。
当然不是的。
一定会有那么一个朋友,从小就见过我们的眼泪,喜悦或悲伤。小人童声时期稚气地对它自言自语,小人环抱依恋有它在就好像在爱里一般的安心舒适,直到长大依旧如此。
有的人的朋友渐渐的不仅仅是它那么简单,已经成为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员。而有的人可能在成长中与它渐渐走散了。
而绪江秋也是。
她其实也认识一个“朋友”,但她的“朋友”没有被她保护好。
“叮咚”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是束白发来的消息。
【束白:老婆什么时候回家?】
【束白:等待.jpg.】
今天绪江秋没有让束白跟着,也不让她来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束白可怜兮兮的表情,她将小绵羊放到背包里,指尖微动,她在手机上打下回复后便走向对街。
【老婆:半小时后】
束白看着手机中的回复,又抬眸看向车窗外那个正在过红绿灯的身影,抿了抿唇。
她知道绪江秋的副业是玩偶修复师,不过在那一世是离婚后两年知道的。她只知道她想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于是她在不断的寻找她的踪迹。
绪江秋真的很会躲,她根本找不到她。直到她在绵绵角的旧址找到她的身影。只不过那时,她也已经错过了见她的最好时间。
束白听过很多人口中的她,但任何一个版本都不及真正看见绪江秋时的耀眼。
“回家。”冷淡生硬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压抑。束白看着那道身影离开视线后吩咐道。
手中的手机界面停留在束白回复的那句话上。
【束白:老婆,等你回家吃饭。】
车辆缓缓启动,驶出了转角的街头,离开了大树的荫蔽之下。
绪江秋停下脚步,在转角口转身往回走了三步,轻轻侧眸,那树下已经没有了车的身影。她慢慢勾起唇角,眼眸微动。
看来,小狗已经回家了呢。
绪江秋对注视感异常地敏锐,但是她一向伪装的很好。
所以笨蛋小狗,其实你每次注视我都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