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公主她权倾朝野 第12章 贪心

驿站房间内，宋折仔细检查了李启身上的伤，从怀里拿出一罐药来倒在对方的伤口上。

血肉模糊的背部因为药力的作用微微颤动，李启的脸已经擦干净了，此时因为疼痛眉头微皱，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钟辞靠在门口看着里面，见在一旁不停擦拭血水的王金瓜停了手，便知里面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于是看向了正在把药瓶塞进怀里的宋折，冷不丁问了一句：“小侯爷的药似乎不似市面上常见的药？”

宋折神色如常，侧头看向她的时候，又扬起了一抹无辜的笑，淡淡道：“殿下不必试探，这是臣的家族秘方。”

钟辞：“……”

见对方又变成往常的样子，地牢里听见的那个阴冷无情的声音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也懒得继续拉扯，既然知道李启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简便的蝶黄色和绿色交叠的交领襦裙。

随后便去了驿站的大堂，同管事的要了一壶酒，坐在了大堂最里面。

周围人流涌动，来往着各地的邮使，或刚把信件送到此地，等待中转的，或者回程的，这会儿或多或少都来到大堂稍作休息。

但又碍于她在堂内，交谈的声音小了不少，没坐多久也纷纷离开，转而进来新的一批人，如此往复。

宋折也换下了夜行衣，穿了一身野菊紫色祥云纹的大袖长衫，慢步下了楼梯。

少年的挺拔矜贵与这里格格不入，也是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作揖，见他直径走去了钟辞那里，亦是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宋折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就是往她旁边一坐，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殿下，好雅兴啊。”他晃了晃酒壶，看向钟辞说道，“出宫的这几天，殿下真真让臣刮目相看啊。”

钟辞轻笑，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也只是微微挑眉，对于他说的话更是不置可否。

他不动声色用食指轻轻把酒壶打开，又不着痕迹的放了回去，却不知已全然落在她的眼里，钟辞暗中叹气，略显烦躁，能让他又想要对她下药，除了她所作所为偏离了这个小侯爷的预想，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但她要做什么，想要怎么做，难道还需要他认可吗？不过区区一个臣子，如今是越来越僭越了！

她很怀疑，同他合作，真的不会被被刺吗？

宋折看向了刚刚拿过的酒壶，嘴角微抿，笑意更深了，端着酒杯轻轻在钟辞的酒杯上碰了一下，“殿下，臣敬你一杯。”

他一口闷了杯中的酒，刚入口，就被辣到闷咳了两声，他从未喝过酒，更何况还是这民间未做调和的酒，不仅呛人，更是将他的嗓子也烧的火辣辣的疼。

皱着眉强咽下去后，他再也忍不住，对着一旁猛烈咳嗽起来。

钟辞哑然失笑，用酒杯碰了回去，随后以袖袍遮住，一饮而尽，转而揶揄他：“小侯爷酒量欠佳啊。”

而后视线转移到桌面的酒壶上，握着酒杯的手指不停摩挲着，别有深意地开口：“小侯爷，在酒壶里下了什么呢？”

而宋折听到这话，整个人一怔，瞳孔微缩，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此刻也紧绷了起来，有些意外。

见他如此，钟辞也好心提示道，“小侯爷你下次夸人的时候，记得有感情一点。”

“呵呵。”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坦荡地笑了，低垂着眉眼隐去了眼中的阴翳，“殿下果然敏锐，不过也没什么，只是一些能操控人的小玩意罢了。”

钟辞也收了笑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扣在桌上，冷冷盯着他警告道：“小侯爷，第二次了，事不过三，否则……”

话未说完，一个小吏快步进来告诉她，赵家村的里正求见。

她瞥了一旁的宋折一眼，对小吏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里正颤颤巍巍走进来后，看见钟辞，便快步走到她面前行了个大礼：“草民赵年参见四公主殿下。”

“起来吧，坐那儿说话。”她指了指宋折对面的位子。

赵年诚惶诚恐，脚步微微挪动，眼神紧张地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宋折。

宋折见他这般，手撑在桌上，支着脑袋，直接用眼神示意：“殿下让你坐，你坐着便是。”

“这……”他又看了看钟辞，对两人作了一揖，“谢公主殿下。”

刚坐下，看着两人都盯着自己，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四公主殿下，村民愚昧，今日早上冒犯您了，但他们没有坏心，只是想来谢殿下的不杀之恩……还请殿下恕罪。”

赵年佝偻着腰，正襟危坐，脸上带着几分难堪之色，继续斟酌着开口，“他们听说殿下您是来赈灾的，如今洪涝之年，除去征税上缴的，每家所剩的粮食也不多了，便都想求殿下再施些粮食让俺们度过这个灾年……”

这番说辞不假，如今洪水肆虐，但苛捐杂税却是样样不落，百姓的生活也都捉襟见肘、食不果腹。

但是赵家村，可未必就如同赵年所说如此困难。

钟辞想到昨晚去赵家村，道路平坦，有些人家甚至养了鸡鸭，倘若真的到了寅吃卯粮的地步，家中还养得起鸡鸭吗？

“本宫记得赵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在驼云峰山边附近，地势较高，每户住宅在洪涝中也都保存尚好。”她盯着这个年迈的里正，“还有少数人家里养有有鸡鸭，怎会没有存粮和庄稼呢？”

看着她直白的目光，赵年有些羞愧地低头。半晌，再抬起头看向他们的时候，沧桑的双眼溢满了泪水，“殿下，您也知道，狂风会是从赵家村发家，早期没有加入他们的村民都被打劫了一番，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粮食……”

依附在驼云峰的几个村子因地势较高，确实是比较幸运地躲过了被大水冲刷的厄难。但是大片的农田却是被洪水泡了几日，水退后又被烈日暴晒，这一片上千亩地的庄稼也全数被毁掉了。

赵年起身，颤颤巍巍跪下，老泪纵横：“殿下，求您分一点粮食给俺们几个村子吧！”

钟辞忙起身，把他扶了起来，“您先起来，当地州府县令没有开仓放粮吗？”

“……河州现任刺史裴大人倒是有过几次开仓放粮，但是都远在安元郡，俺们去的话路程都要三四天，俺们阳和县县令开设了几次粥棚，但是米少沙多，根本难以饱腹。”

“哦？赵里正的意思是，在这灾年有得吃还不满足了？”宋折睨着他，眼中有几分讥讽，“这驼云峰一片是景阳少有的富庶之地，因为地理优势，不仅水稻丰产，更是盛产金橘、柰李，往年哪怕是遭遇洪灾，也能在果子成熟后卖往各地，从未听说过这一带有过饥荒啊。”

赵年：“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今年的果树长势并不好，能否有往年一半的收成都不好说，更遑论度过灾年啊！……若是真如同往年一样，俺们也不会求到殿下面前……”

他浑浊的双眼蓄满了泪水，佝偻的腰身更加弯了，背上仿佛背着无数人的希冀，要将他压垮了一般。

钟辞看了宋折一眼，知道这人又在提醒她，但她也不得不更加慎重，如今连往年富庶之地的人都过得如此艰辛，那处在洪灾中心的百姓呢？

“赵里正，您老先回去，本宫正好要去县衙去一趟，会同县令商议此事。”

但赵年却一言不合又跪下了，“公主殿下，您若是不帮忙，草民、草民便不走了！”

“你这老翁！”宋折皱着眉起身，“只在乎你们，可有想过那些已经流离失所的人？”

“大人，草民身为一村里正，也只是为了让村民都能活下去啊！草民知晓如今都很难，驼云峰一带有近百户人家，草民也不要多，只要十石粮食就行！”

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十石粮食分给百户人家，每家每户也没有多少，若是按照日常的食量，所分得得粮都不够吃一月，若是节省些，也不过只能支撑近两个月罢了。

但是可笑的是，景阳王也只是拨出了15石粮。

钟辞看着他，默默地将他扶了起来，一时间也如鲠在喉。

一旁的宋折见她如此，微微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赵年，“赵里正，您是不信任四公主吗？还是不信任朝廷？”

“草民不敢！”赵年惶恐，又缓缓看向他们，眸中尽是挣扎，“……草民，静候殿下佳音。”

他深深一拜，又颤颤巍巍离开了，只余他们这一桌的寂静。

室内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在钟辞看过去的时候，那些投来的探究目光又迅速收回，假装无事发生。

她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下，抬头和宋折对视了一眼，又马上移开了目光，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又想起刚刚被人下了药，倒了一半的酒又停了下来放了回去。

“殿下怎的这般不安？”宋折也重新坐了回去，他倒是无所顾忌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皱着眉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他这般样子，钟辞一股无名怒火直窜头顶，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异族的小侯爷，不仅威胁她给她下药，现如今借王朝的威信去威胁人竟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管是因为他的异心，还是因为赵家村之事，她如今都是半分也不想同他再费口舌。

起身想要再回到二楼房间时，向兰和秦支脚步匆匆进来了，面色都不太好。

“殿下，桑先生消失了，赵威也不见了。”

“赵辉招了，桑先生似乎与杨太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