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年的不为所动,让初絮挫败感十足,导致一整天游玩的兴致也不高。
晚上回酒店,洗了澡也不理人,躲到阳台上跟宋清浅煲电话粥。
宋清浅听完后啧啧叹息,“我听说研究院的收入比较一般,你说是不是他看出来你大手大脚惯了,怕自己去了研究院养不起你。”
初絮汗颜:“大小姐,大手大脚的那是你好不好,我一直都是乖乖女,而且我又不用他养,我自己也可以养自己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男人不都是要自尊心的吗,特别还是徐嘉年那种优秀的男人,肯定会考虑得更多,要不然上一次他也不会说‘不敢,怕你吃苦’这些话。”
初絮心里一咯噔,莫不是真是自己现在的条件让他为难了,可是想想也不对,她除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和还在按揭的房子,其余也没什么,但是,徐嘉年到底在顾虑什么呢?“浅浅,你觉得除了这些?他还担心什么呢?”
“啊?还有吗?”宋清浅想了一下,又说,“你们现在是异地恋,有没有聊过未来,一直异地恋下去?”
初絮摇头,“没有,徐嘉年说他会迁就我,争取两年内会瓯城,他不舍得我受委屈,你知道吗,他说那话的时候,我就感觉我自己没救了,我恨不得现在都直接来榕城找他,在我心里,生活在瓯城或者榕城都无所谓,只要有他在就好。”
宋清浅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忍住想要挂电话的冲动,给她提了个建议:“据我所知,如果进了研究院,以后调动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不如辞了工作,到榕城去找他,他没了你这个后顾之忧,说不定就会去研究院了。”
彼时,徐嘉年在浴室里也接了一个电话。
是林默教授妻子林夫人打来的,“嘉年。”
徐嘉年礼貌地叫了一句:“师母。”
电话那头的女中年声似乎叹了一口气:“哎,昨天老头找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别怪他,他就是对你期望太高了。”
“师母,你言重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几天我正好有点事,改天我一定登门道歉。”
林夫人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知道,是不是女朋友来了,跃然都和我说了,明天把小姑娘带过来给我们认识认识,这么多年了,看到你找到喜欢的人了,我们都替你高兴。”
徐嘉年怕林教授还在气头上,会为难初絮,想要拒绝。
林夫人通透,知道两师徒有隔阂,她有心牵线,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见他沉默,赶紧又补充,“你放心,我们就简单的见见小姑娘,把你妈妈一起叫上,明天呀,只谈家常,不谈工作。”
徐嘉年还是应下了:“好,让师母费心了,明天晚上方便吗?我带她过去。”
“方便方便,那我们说好了,明晚早点过来。”
……
阳台上,初絮听到宋清浅这么说,乍然心动,“真的有用吗?”
那厢宋清浅咬了一口苹果,潇洒地说:“管他有用没有呢,反正你这辈子是跟定徐嘉年了,你自己也说,你在瓯城和榕城都无所谓,又何必还浪费两年的时间来异地恋,就是这样你比较辛苦,你爸妈那关也不会那么容易过。”
初絮笑嘻嘻地说:“那不怕,大不了我先斩后奏。”
“唉,别的好闺蜜都是劝着别走的,我倒是劝着走的,以后徐嘉年要是对你不好,你可别赖我。”
初絮一仰头,骄傲地回了一句:“怎么可能,徐嘉年怎么会对我不好,我可是他的梦想。”
三句话不离“徐嘉年”,宋清浅真的觉得没法再聊下去了,“行啦,这事我也就是个建议,你就算真要去榕城,也得先回来和我商量商量,从长计议,知道吗?”
初絮点头答应,“知道知道。”
挂掉电话时,天色不知不觉从浅淡变成了浓厚,如墨般填充在整个天幕。
初絮看着满天的星星和万家灯火,心情变得敞亮又自在,仿佛这些陌生的远远近近的星火都亮到了她眼里,心里。
“呲啦”,阳台上的玻璃门被拉开。
徐嘉年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顺手关上敞开的窗户,“不冷吗?窗户开这么大。”
在他抱上来的那一刻,初絮已经没气了,想想有时候,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上一秒还在心里各种不满,但只要喜欢的人稍稍主动,表现出一种亲呢的求和态度,满心的委屈似乎一下就消散了。
但她还是很傲娇的,头一扭,显然不想搭理他。
徐嘉年一点不介意,俯下身一会蹭蹭她的鬓角,一会亲亲她的脸颊,十足的小奶狗味:“宝贝,别生气了,明天带你去见人?”
初絮还是气鼓鼓的,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谁?”
徐嘉年卖了一个关子:“很重要的人。”
“嗯?”初絮在他怀里转了个圈,拿小手戳他厚实的胸膛,嘟着嘴,略有不满,“你很重要的人不是就在眼前了吗?”
他低头看怀里清妍秀丽的脸庞,刮她的鼻子,逗她:“一个哪够?”
这人的嘴巴,真是欠揍。
她气急,转身欲离开,却被他牢牢箍住腰身,手上一使劲,直接提起她的腰往上带,她惊呼一声,赶紧搂紧他的脖子。
徐嘉年面地面地把抱她回房间,“连你未来婆婆的醋也吃?”
“什么?”刚被放到床上的初絮,听到这话,一个鲤鱼打滚,又爬起来了,“明天要带我见你妈妈吗?可是我什么礼物也没准备?现在几点了,我们现在去买来得及吗?”
说着,就要下床去换衣服,被徐嘉年阻止了,“明天早上去来得及,不用着急,而且买一份还不够,还有我的老师和师母。”
初絮更心慌了,一下子就见这么多长辈,“明天到底是多大的局啊,这么多人都在?”
“怕啦?”
初絮当然嘴硬否认,不过说怕肯定是没有,她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不算那种嘴甜能把长辈哄得心花怒放的那种,好歹还有这落落大方、恬静美好的外表能骗骗人。
“你放心,我喜欢的,他们一定会喜欢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喜欢,但是你以后嫁的是我,何必在意他人想法。”
这话初絮是不认同的,“朋友的想法可以不在意,家里人的建议还是得考虑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让你嫁的人不一定是好的,但是不让你的嫁的人一定是不好的。”
徐嘉年认真地点头表示同意,然而,下一秒,却把人揽入怀里,醇厚的笑声自头顶传来,“嗯,你说的都对,就是我父母不让我嫁人,让我娶你。”
初絮:……
那天晚上,初絮还是睡得不安稳,按理说,她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还算可以,不应该就见个家长就慌成这样,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原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徐嘉年见人不安稳,就把她拉入怀里,从她额头一路密密麻麻地吻下去,停在锁骨处,又沿着脖颈一路吻上去,含住她的唇,比以往每一次都温柔,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性亲吻。
吻到最后,两人气息有点混乱,他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放开她,安慰:“放心,一切还有我。”
初絮有赖床的习惯,平时上班,一般要闹十个闹钟才会磨磨蹭蹭的起床,周末没有设闹钟,她一觉基本能睡到十点。今天本来打算用一整天的时间给三位重要的长辈慢慢挑选礼物,奈何昨天徐嘉年早已排好今天下午的行程——看电影,她本想取消,但他执意不肯,剩下只有半天的时间。
今天为了早起,昨晚睡前,她特意定了闹钟,每隔三分钟一响,结果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十五了。
她一下惊坐起来,闹钟呢,她的闹钟呢,是谁把她的闹钟关了。
徐嘉年!
她快速下床找了一圈,悲剧地发现,徐嘉年又又出去了,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一大早出去了,而且还没任何留言,微信、短信、留言都没有。
她现在都开始严重怀疑,以后两人要是结婚了,是不是他半夜出去干点什么坏事,早上再回来,她都可能完全不知道。
越想越生气,不开心,很不开心,心情郁闷又失落。
初絮放弃主动找他的念头,匆匆进了浴室洗漱。
想着礼物还没挑,她的动作很快,等徐嘉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利索地换好衣服了,偏偏还是那件他不让穿的小短裙。
初絮皮肤白,粉色卫衣搭配灰色小短裙,衬得她肤色更是胜如雪,底下是一双长筒袜和小白鞋,头发特地梳成鱼骨辫,清新脱俗,少女感十足,饶有徐嘉年见过她各种动人的样子,这样的打扮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他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想要去抱她,“起来了?”
被她一下躲过去。
徐嘉年看着眼前空空的,愣在原地,弯了弯嘴角。
有人似乎生气了?但是为什么呢?
徐嘉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大早谁惹你生气了?”
初絮站在不说话,冷哼一声,心里腹诽,一句话里两个错误,一大早,现在是一大早吗?而且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只有你惹我生气了!
“我惹你生气了?”
初絮想说没有的,但他这么一问,鼻子突然有点酸,酸得她直想掉眼泪。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这样,自己生闷气的时候,语言、动作,变得格外尖锐而锋利,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可当真对方关心自己的小情绪时,又立马否认,但心里冒出的那些委屈感,又恨不得自己马上扑倒对方怀里,狠狠地发泄一通。
初絮想,在徐嘉年面前,她真的是没救了,彻头彻尾地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