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下意思抿紧了唇,随后又觉得这下意识的反应实在是恼人,便硬是直视着贺泽的眼睛。
“当然上了。”
贺泽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顾澄没由来地一阵心虚,便挣扎着要和他拉开距离,却被摁住了后腰,不能动弹。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腰上那点隔着衣料传来的不可忽视的温度。
贺泽指尖微微合拢嵌入衣料之间,入手尽是一片滑嫩温热,以及在这温热之下蓬发活跃的血液。
少年虽然嘴硬,但腰却软的不可思议。
手掌向上攀升到少年挺括峻拔的背,微微用力将人重新按回来,另一只手抚上顾澄的脸,捏住了他的下颌。
手指用力迫使他张开了嘴,贺泽垂着眼认真看进去,偏偏姿态是闲适的,两相对比更加平添了些色气。
这样相似的境遇不由得让顾澄想到了昨晚的情景,他猛地瞪大眼睛盯着贺泽,还不停地挣扎着。
贺泽被他逗笑了,捏紧的食指在他下颌处轻轻地挠了两下,轻声安抚道:“别闹,孤就看看,不碰。”
顾澄有些犹豫地停了下来,眼睛还不安分地盯着贺泽,像是在确定一样。
贺泽轻缓地合了下眼,安抚了他敏感地随时想跑的神经。
顾澄只觉得贺泽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垂下的眼睛中满是认真。
好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好像稀薄起来,顾澄为了缓解紧绷着的神经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试图靠一些掩耳盗铃的手段逃避。
但闭上眼看不见的顾澄却觉得感官更加敏锐起来,好像连两个人发丝的触碰都会引起灵魂的战栗。
顾澄犹犹豫豫地想要睁开眼,可是睁开眼直视着贺泽也让他感到一点局促,他陷入了两厢为难的境地。
正打算一咬牙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贺泽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响起。
“小骗子。”
贺泽对上顾澄有些心虚的眼神,没忍住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像哄小狗崽子似的。
他拿起桌子上的小瓷罐子,打开盖子用指腹沾了一点药粉,勾了勾手用指节轻轻蹭了蹭顾澄的下巴。
“乖,张嘴。”
手指探进去,将药粉涂在舌尖上,贺泽神色认真好像在对待什么上好的玉器一般。
药粉的清苦味一点点蔓延开,充斥在口腔中,顾澄不由得皱了皱眉向后缩了缩要躲开贺泽的动作。
却听到一声轻笑:“小将军,在边关的时候也这样娇气吗?”
娇气?天大的笑话!
他死伤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区区的药粉吗?
贺泽看着他皱眉瞪眼的样子笑意更深,顾小将军无论在京都怎样风.流,在边疆如何屡立战功 ,私底下还是个只喜欢吃些甜糕,吃不得一点苦药的少年。
顾澄看着贺泽脸上明晃晃的笑容,觉得自己好像被狠狠地嘲笑了。
而且嘲笑自己的还是自己多年的死对头,奇耻大辱莫过于此!
“笑话!今日.你便是把这一整瓶药粉都倒进小爷嘴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狠话刚一放出来,顾澄就开始后悔了,他还是怕苦的。
这事归根结底都要怪这狗男人,这么多年始终压自己一头也就罢了,竟然还到处寻摸法子来作弄嘲笑自己!
如果目光能化成实质的话,贺泽估计这会儿已经千疮百孔、血流不止了。
贺泽只能略带着些遗憾地就此作罢,再逗下去小狗崽子就真的要咬人了。
他伸手掀开了窗子的帘子,露出一点街景。
“小将军,顾府要到了。”
顾澄闻言一愣,朝窗子外看去果然快到顾府了。往常都是贺泽端处一副可怕的样子当着那些文武大臣的面把他拎上马车,他便可以在兵部蹭一顿早饭随后去当差。
自从沈肆毛遂自荐后,近些日子更是越发的张狂,当差也不去了,日日躲在贺泽的屋子里,蹭他的好茶和,困了还有一张软榻。
左右贺泽不赶他,他便也装傻乐得躲清静,左右在外人眼里看来不是他和贺泽积怨已久,就是他“狐媚惑主”。
对上顾澄疑惑的视线,贺泽解释道:“我这两日去京郊大营,倘若有什么消息便命人送到京郊来。”
蹭饭偷懒同时失败的顾澄闷闷地应了一声“喔”,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也不知道那帮子见风使舵的会不会看在他和贺泽那点龃龉上给自己送来更多卷宗。
“你今日不必去当值了,在府中好好养伤吧。”
顾澄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就这点小伤再晚一会不用上药粉就愈合了,即便是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也没有这样娇气吧?
顾澄眯了眯眼睛,难道这是贺泽新想出来羞辱他的方式?通过将他的行为打压成比姑娘还要娇气,以此来保住他天子骄子的声望?
“你拿小爷当姑娘养呢?”
贺泽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显是刚刚就被惹急了这会儿还没被哄好,敏.感地不行,像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小炮仗。
“你既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我的马车,若是没一会儿就全须全尾儿地去兵部当差,只怕麻烦不少。”
这话还算有些道理,顾澄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不过还是嘴硬道:“那也可以是你卧病不起啊,你不要随意败坏爷勇冠京都的名声!”
“小将军,谋害储君的罪名可不好担,孤不过是叫人捡了两只猎物就落得如此境地,哪里忍心叫小将军同我一般受苦。”
他说这话时眉眼轻轻上挑,却并不见凌厉,反倒是多了些难得的柔弱感。
再加上他本就身体抱恙,叫顾澄一阵心虚,他承认昨日昭帝问话是他戏演的是有些过了,多少带着些私怨,而今叫人把话堵到了眼前,理亏地只能闭嘴。
“我已经派人吩咐了厨子,这些日子不许给你做辛辣的,一是养养舌头,二是掩人耳目。”
说完,贺泽自己笑了一声,又带着些诱哄的语气说道:“回来给你做酥酪吃。”
颇像是七八岁的顽劣小童被留在家里,大人出门时再三叮嘱了要好好听话,却还是担心。最终只能使出杀手锏,用些甜糕糖人之类的哄着。
这一招虽然粗劣,但却很好用,至少顾澄就很吃这一套,本来还因为限制他吃辣的要瞪眼睛,这会就已经别别扭扭地接受了。
只是等到贺泽走了之后,顾澄才隐隐约约地反应过来京都只怕是要出事。
他看着贺泽马车的背影向城门的方向驶远,心底琢磨着贺泽的话,那句“有事叫人送信到京郊”不像是日常关心,倒更像是一种成竹在胸的预料。
只是用着隐晦的语言告诉顾澄京都即将出乱子,别慌,他还在京郊。
舌尖轻巧地舔过牙齿,好不容易消散的药粉味再次弥漫上来,顾澄忍不住蹙了蹙眉,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他霍然转身走进了顾府大门,无所谓袭来的是怎样一场风雨,他自可转圜。
“公子,我回来了。”
顾澄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耿狄正站在一旁等着他,脸上满是赶路的疲态。
“到书房来。”
耿狄跟在他身后一路进了书房,谨慎地四下观察后紧紧地关上了门,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顾澄。
“公子,我已经将你的信递交给了将军,京都中的一应事宜也都跟将军交代清楚了,这是将军的回信。”
顾澄接过信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都在微微地颤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若是在战场是手抖便会叫人挑飞兵器,乖乖等死。
顾澄发现他好像远比想象中期待这一封信,好像这一封信就能让他终止和贺泽在这些日子里的试探与拉扯,窥探到究竟是敌是友的终章。
他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了信件逐字逐句地通读了过去,越是往下看去眉头越是紧皱。
耿狄也隐隐约约知道自家公子想要和太子结盟的心思,此刻见他这番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将军如何说?”
“你确定这封信没被掉过包?”
“我以性命担保,绝无这种可能。难道是将军不同意吗?”
顾澄把信纸摊开道桌面上,有些无语地说道:“他让我自己琢磨,自己看着办。”
“啊?”
顾澄把信纸转了个方向,朝向耿狄那一边,手指在上面划过。
“他关心了我在京都的吃穿用度,告诉了我平津关而今的现状,然后便是叫我万事不必过问他的意见,自己琢磨。”
说完顾澄自己都忍不住乐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平津关近日真的没打仗?我倒是怀疑他脑子已经被敌军打得不清醒了。”
耿狄不太像参与这父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实践证明过只要他插嘴了,不管给谁帮腔,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他自己。
偏偏顾澄还在盯着他,等着他说话,耿狄权衡再三最终谨慎地开口:“或许将军没反对就是同意了呢?”
顾澄显然还在气头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男人能如出一辙地讨厌,无论是边关那个老的还是京都这个小的,都叫人气到脑壳发昏。
“管他呢,现在顾家是爷做主了!”
笨蛋小狗被大小两只狐狸气到头疼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哟,爱你们啾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