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沧文不觉得这位尚书夫人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就让人将这位请进来,吩咐完却不见下属有任何行动,抬头一看,就看到这人在像话没说完的样子。
见人这样,便厌烦道:“有什么话就说,别这副样子。”
属下一拱手:“大人,那位尚书夫人好像是坐着那位国公爷地车来的。”
他虽然不认识宁国公,但是他认得国公府的标志,各个国公府不过都是在规章基础上做出一点改动罢了。
这话让本来兴致缺缺的刘沧文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她坐谁的车来的?”
属下见自己上司反应这么大,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是...是位国公大人的车辆,属下...属下并未认出事哪位。”
‘还能是哪位。’刘沧文心道,这天底下能有几位国公爷,如果是住在京中那几位,他这属下又岂会认不出,剩下的那几位,要不就如刘贵祥家这样的绝嗣无后了,要不就是好几年才进京述职一趟,京外的这几位无一例外都是手握重兵的,朝廷为了降低这几位合谋造反的概率,就连进京述职也都是分开的,避免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出什么有危害的事来。
算算日子,今年该轮到雍州那位了,他可不敢得罪,毕竟现如今这位可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见顶头上司不说话,正胆颤的下属试探开口:“不若属下这就去请那几位进来?”他也害怕那几位等急了对自己发难。
“行,你快去。”刘沧文道,说罢又将人叫住:“算了,我亲自去迎,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招待。”
说完,刘沧文就抬脚走出门去,待他来到门口看清坐在车前赶车的人,瞬间就被惊吓到,急忙上前拱手:“宁国公,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派人来我这知会一声就行了。”
宁国公也拱手道:“今日我独自带犬子在郊外游玩,路上碰到了大理寺卿家的姜姑娘被贼人劫持,又遇到了卢夫人及其女儿,她们没带车辆跟随,便借我这车带姜姑娘一起同行了。”
刘沧文听到姜思鸢被人劫持了,脑子里瞬间想到不好的事。
这时车帘也被人从里面掀起,一张让刘沧文熟悉的脸露了出来,这人开口道:“刘府尹,怎么独独只找宁国公,没见来找我的,我记得这报案人是我吧。”
刘沧文想起家中长辈曾这么评价自己,“你学问不错,做事不错,可惜就是这为人处世方面,做不到面面俱到。”
现在他遗漏了这不是普通人的报案人,只恭维了手握重兵的宁国公,他只想拍自己脑袋。
也只能心虚辩解道:“夫人说笑了,我这也是着急了才这样,并非有意怠慢,不知这具体情况为何?”
刘贵祥也懒得与这人计较,只接着往下说:“罢罢罢,我也不是报案人,只是替姜家来报案的,有什么疑问你还是问苦主吧,毕竟她是在这京里被人给劫持的。”
然后将车帘又往大了一掀,“鸢儿,你先出来。”
姜思鸢动作缓慢地从车厢内挪出来,刘沧文见她面色苍白,行动缓慢,且身上的衣服像是男童的款式,只感到心惊。
姜家是从来不会什么为了保护家中女子名声,不让女儿出风头的人,所以姜思鸢打小就是圈中出了名的精力充沛,外人每每见到这孩子第一面,都觉得这是个难应付的,对权势没有畏惧心,对他人的诱惑也不会动心,更重要的是从小就是个警惕心强的,这样的孩子竟然会在京里被人劫持。
只见姜思鸢虚弱地开口:“刘大人,晚生前来报案,那两个害我的贼人也带来了,还望府尹大人明察秋毫啊。”
这下真给刘沧文吓到了,他这京兆府尹的职位虽也不低,但终归还是比不得大理寺卿的,姜炯的女儿一副请求青天大老爷做主的样子,他感觉坑就在面前,而且他不跳不行。
刘沧文只能客气道:“几位还是先进来吧。”
“也好,一直杵在这京兆尹门口也查不了案子。”刘贵祥说着就要下车,下来后先是把姜思鸢抱下来,然后在让自己女儿扶着自己跳下来。
她看了一眼宁国公,“宁国公可要一起?”
“姜小姐怎么说也是我先发现的,我父子俩自然也要一起的。”
说罢就下了车,然后对蔡卓道;“跟着。”
蔡卓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姜思鸢,也就跳下了车。
刘沧文恭敬的请几人去了公堂,到了屋内就看到被他吩咐去准备茶点得下属在里面,给了他一个眼神想让人退下。
但姜思鸢却说:“大人,不是要查案吗,怎么还让人走了?”
那属下看了姜思鸢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上司,一时间进退两难,刘沧文答道:“姜姑娘多虑了,本官只是要他去叫人。”
此时刘贵祥与宁国公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刘沧文这人办事风格感到无奈,没见过没准备好就将涉案人员叫进公堂的。
姜思鸢也看到了两个成年人之间无声的交流,她也看懂了,想说出来,但为了自己准备的坑,忍住了。
等所有人员都到齐了,两个贼人也醒了,被刘贵祥的人往地上一丢,两人痛的连连哀号。
三角眼胖子不出姜思鸢地预料,吸入药粉后醒来果然变成痴傻样子,而另外一个男人因为被姜思鸢割掉了舌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哭诉,即使双手双脚被捆住,也尽力指向姜思鸢这个苦主,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屋子里的人都被堂下这令人吵得心烦,刘沧文将惊堂木一敲,威严出声道:“堂下何人,为何绑架朝中官员之女,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其实他也看的出来这两人没有一个能答得了话。
被割了舌头的男人被刘沧文这一声给吓到了,惊惧片刻后有开始呜呜哭诉,在场的人实在听不清。
刘沧文见此,便问道:“你们二人可有会写字的?”
男人连忙摇头,下一秒指向他一旁的三角眼,意思像是在说:“他会,大人他识地字。”
可惜三角眼已经傻了,被刘沧文第一句就给吓到了,被吓得不敢说话。
刘沧文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即使一路淋雨过来也掩盖不掉身上的血迹,嫌弃的皱了皱眉。
坐在堂上的刘沧文想叫人去引导问话,姜思鸢觉得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便站到堂前,福了福道。
“不知大人可否愿让晚辈来说?”声音虚弱,外人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了。
上首的刘大人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急忙道:“贤侄是受害者,自然由你来说,你现在正虚弱着呢,怎能站立这么久,不如坐着说吧。”
“来人,给姜小姐搬把椅子过来。”
待人将椅子在姜思鸢身后放好,便谢道:“多谢大人。”
坐下后就开始讲述自己如何被拐,只不过将最开始绑架自己的人换成了两个男人,待她说到那浑身是血威胁自己,要用她将母父引过来,然后用炸药将一家人都炸死时,声音也逐渐呜咽,肩膀微抖,像是为了将事情说完,极力忍住情绪一般,但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这时候的姜思鸢终于露出一个这个年岁的孩子该有的情绪。
刘贵祥见此立马心疼地上前搂住人,轻声安慰道:“乖鸢儿,说不下去就不说了,姨母还在这呢,有什么事都有我顶着呢。”
女孩将头埋进女人怀中,哭声越来越大,在场的人即使心再硬,看到一个这样小地女孩哭泣,或多或少都起了怜悯之心,对要害她母父的两人狠了一遍。
刘沧文坐在上面,也想下来安慰女孩,但碍于身份实在不好动作,待人哭了一会后,姜思鸢抬起了头,一脸坚强道:“不,我一定要说完。”
调整了情绪,又接着说了下去,有时还能听出语气中的哽咽,在场的人无不心疼,姜思鸢说到这两贼人的伤时,吸了吸鼻子,道。
“这两人本来正聊着事成之后,拿了背后之人的钱该去哪挥霍,但好像因为分赃不均,就打起来了。”手指向三角眼,“这人被另外一个敲破了头,就将人捅了,还割了他的舌头,直接杀红了眼,还想杀了我,但是刚一走向我,就倒在了地上。”
随后像是终于忍不住的一般,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然后没多久宁国公就来了,之后就是刘姨。”
“大人,若不是我运气好,说不定我现在就成了这人的刀下亡魂啊。”女孩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流,哭得众人心中只剩心疼。
浑身是血的男人听到姜思鸢这番话,震惊不已,不停的指了自己的伤口和舌头后,又指向女孩,看守他的衙役看人还不老实,气的踢了一脚。
“老实点。”
刘贵祥见状呵斥道:“怎么?你难道是想说这孩子一个人,就弄伤了你们两人吗?”
宁国公也见此情形,暗暗咂舌道:“这两人颠倒是非的能力都挺强。”然后看向蔡卓,警告他不许多嘴。
蔡卓其实也不想说,毕竟他也觉得两人可恨。
这时有人来报。
“大人,大理寺卿姜大人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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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刘大人觉得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