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凝聚内力形成一个看不见的护罩,毕竟上次林亦忻觉察出雾里有毒。
她们一路走着,每路过一户人家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低低的呜咽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有……面前不断漂浮的白影。
好在白影并不会攻击她们,但与白影擦肩而过之时会感到寒冷不止,浑身寒颤。
走着走着,易雨卿发现视线终于清楚了一些,她看到前面有一棵巨大的树,树枝相互交错,延绵不绝,树叶茂密,树根粗壮。
但是,易雨卿感觉这棵树给她的感觉好奇怪,靠近它比靠近那些鬼魂还要寒冷,一种巨大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就像……鬼树……
是的,易雨卿内心肯定着,这棵树给她的感觉十分阴冷。
话说,这是不是湖边的那棵树?但是这时候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大得多。
果不其然,林亦忻出声印证了她的猜想。
易雨卿回头看去,嘶,不远处就是那片湖,冒着绿光,此时看来阴森不已。
林亦忻扬起下巴示意她再看一次树干,易雨卿看去,树干表面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一位女人的面孔,她虽闭着眼,却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鬼树的树枝开始活动起来,长条狠狠打向地上的两人。
林亦忻和易雨卿各自朝着两边躲开,树条又是一阵抽打,甚至化成多道树条展开攻击。
易雨卿凝神,手中的赋雪剑带着凌人的寒气出现在她的手中,她一挥剑便砍掉这些树条。
林亦忻这边也刚解决掉,随后双手结阵,右手将阵法拍在地上,此刻地上冒着灿金色的光芒。
阵法中冲出许多藤蔓盘旋着缠绕上鬼树,收紧。虽然藤蔓上的确有刺,但看见鬼树被刺出许多鲜艳的血,难免一惊。
易雨卿双指拂过剑身,顿时天雷滚滚,周身的寒气逼人,寒雾弥漫四周。
易雨卿持剑冲上前,砍掉了眼前的许多树枝,在砍到接近树干的树枝时,它们迸发而出的鲜血让易雨卿被迫在空中旋转躲避。
然而鲜血并非滴落而下,而是化作尖刺突袭她。
易雨卿控制念力将血刺冻住,然而不出几秒尖刺就脱离了冰冻的状态,再次攻向易雨卿,加之周围树枝的攻击,易雨卿暗叫不妙。
林亦忻注意到她这边,腾出左手结阵,易雨卿的面前灿金色阵法显现,藤蔓将她包围起来,吃完所有伤害便消失了。
易雨卿稳稳落地,树能出血?谁供奉的鬼树?易雨卿不安的眯了眯眼睛,靠近这棵树十分之艰难,哪怕有林亦忻辅助也不行。
不过,万事万物皆有弱点,这鬼树看着难以接近,是否弱点并不在这?
“林梓,你查下那片湖!”
林亦忻阵法中的藤蔓早已被鬼树挣脱成一节一节掉落在地上,闻言林亦忻再次结印感受湖水与鬼树的连结,果不其然,她能看到两处之间有一条细小的线连接着。
“雨卿,我去水里!”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的湖水传来许多惊呼声。两人定睛看去,湖边站满了村民,此时湖水四溅,定是有人又落水了!
林亦忻二话不说的跳入水中,然后看清水下的人她心中一惊,是婆婆!
林亦忻拼命的想往这边游,可是却宛若有一股空气墙,让她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坠入湖底。
不!不!
身后的的一根树条缠绕上林亦忻的脚腕,扯着她猛的一拉,林亦忻后背狠狠撞上一块坚硬的石头,血渐渐渗透了衣服,林亦忻也被这一震震的头昏眼花,加之陈临君本人痛苦的心境,让她此刻有些生不如死。
林亦忻晃了晃头凝聚心神,果然看见了水底的鬼树,她左手作法,让她能在水底下呼吸。
紧接着林亦忻继续接近鬼树,不知为何,其实她刚潜入水底的时候能看见众多的树条要围攻她的,然后却只有一根攻击了她。
没过多久,再次飘起许多树枝鞭打林亦忻,林亦忻双手结印,金光显现,冒出许多链条,链条所触碰到的树条全都宛如被烧焦般化为灰烬。
但树枝受伤流的血却不会消失,它化作尖刺,看起来比岸上的还要细,还要长,林亦忻反转躲过许多攻击,还没来得及结印,就有一根尖刺狠狠扎进她的手肘。
“嗯!”
林亦忻痛苦的闷哼一声,紧接着许多的尖刺也刺入她的身体,血在湖水中蔓延开来。
林亦忻无瑕感受伤口处火辣辣的疼,只一挥手尖刺全部都消失了。
不对……这虽然也是弱点,但……这湖底的鬼树的弱点又恰好是岸上的那棵,二者根本不分家。
可惜此刻游上去告诉易雨卿,会被百般阻挠的吧。
况且,她相信她。
易雨卿此时已经与岸上的鬼树大战了三百回合,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擦伤,若是闪避不及……不知下场会有多可怕。
易雨卿看见树干的面容缓缓睁开了双眼,那画面诡异不已,女人落着泪,似乎悲怆不绝。
她睁眼?落泪?代表什么?是不是只有这棵树有女人的面孔?这是不是湖水的弱点?她睁眼落泪,是否代表着林亦忻威胁到了她?
易雨卿还在思考,而女人垂下的泪水已化作冰锥刺入地,蔓延至易雨卿脚下。
易雨卿知晓这是在逼退她,不自觉的凝眸寻找应对之法,可惜这鬼树都是范围攻击,难以近身。
不行,易雨卿侧头看着湖面,林亦忻下去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易雨卿毅然决然的踏步临空,双指拂过剑身,剑身顿时冒出寒气,再一睁眼,眼尾处也飘荡着淡淡的寒气。
易雨卿脚踏冰莲花,每离开的一朵冰莲花都会在原地炸裂前面的树条,而前面的……
易雨卿游走在树条之间,凝眸,冰莲花此刻分成无数花瓣,令接近的树条顷刻间被冻住。
然而能冻住它们的时间并不久,此时已经狠狠袭向易雨卿的背后,她继续不慌不忙的接近那副面孔,谁知女人此时大吼一声,易雨卿早有准备的伸出左手甩出符纸应对,同时侧身伸出右手挥出一道剑气劈向身后追赶着的无数树条。
果不其然,树条喷涌而出的鲜血化作尖刺,易雨卿继续飞向树干,前面女人的嘶吼声连符纸也渐渐屏蔽不了,那种扰乱心神的声音令人难受不已。
但这是个好机会!易雨卿已经无暇顾及任何了,甚至没发现自己被吼声震得眼角和嘴角都已流血。
在即将要被身后的尖刺刺中之时,普一反转,尖刺狠狠刺伤了女人的面孔,一道尖叫的女声传来,振飞易雨卿。
易雨卿躺在地上,她感觉脸颊有些热热的,原来耳朵也出血了……
头晕脑胀……
林亦忻这边。
没办法了……林亦忻暗自道。
她抬手抹了身上手上出的血,虽然与水融为一体,但还是可以的。
林亦忻控制念力将血珠聚在双指上,单手结印,而后将血珠印上去,阵法变成了血红色,她抬手将阵法举过头顶,阵法逐渐变大,笼罩了湖水一般。
这棵树,完全就是岸上的弱点,无需在意了。
从阵法中冒出许多小鬼,它们叫嚣着扑向这棵树,啃咬着它。鬼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再次控制树条鞭打。
将阵法顶入头顶之上后,林亦忻再次结印,鬼树底下再次冒出血红色阵法,林亦忻食指中指并拢,双指向上微收,阵法冒出许多锁链将许多树枝和树条捆成一捆一捆的。
鬼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挣脱这些小鬼和锁链,为什么?她的血吗?她是谁?
然而锁链似乎带着剧烈的麻痹效果,且鬼树能感到自己的能力在一点点的流逝,小鬼门又在撕咬着它,鬼树眼睁睁看着林亦忻离开。
林亦忻往湖面游上去,暗道,结束了……
林亦忻上岸后,看到倒在地上的易雨卿,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一,林亦忻挣扎着要走过去,刚走两步就控制不住的昏倒在地了。
此刻,陈婆婆家的古铜镜发出一声叹息。
镜面光芒一闪。
林亦忻和易雨卿就回到了屋里。
易雨卿感觉宛如睡了一个世纪之久,或者说被困在梦境中,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却无济于事。
“不行,要醒过来,周听雪还昏迷着,林梓呢?不能睡,醒不过来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易雨卿猛的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体宛如散架了一般,无力起身。
又躺了一会,易雨卿挣扎着起床了,她觉得如今还有些头昏脑胀,但比起那日好了很多。
易雨卿走出房间寻找林亦忻,她似乎刚醒,易雨卿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衣服已经换成新的了,没有丝毫血迹残留。
“雨卿?”
林亦忻虚弱的呼唤着。
“林梓……”
易雨卿只觉着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攀上心头,她看见林亦忻想抬起手臂,却好似吃痛般咧嘴蹙眉。
易雨卿赶忙上去查看,撩开她的衣服,渗人的伤口此时还红肿着,血在伤口处结痂。
“林梓,你……”
这些伤口刺痛了易雨卿的眼,好似自己受到的伤害都不如看见她的伤口要痛,心尖处猛的一缩。
易雨卿转身把古铜镜拿进来,顺便问它要了些止痛药。
“喂,真当我是万能的啊!”
易雨卿没空理它边抹药边问道:“我们睡了多久?”
“三天吧。”
易雨卿又问:“村子里的人呢?”
“有人来找你们了!”
门被推开,易雨卿快速放下林亦忻的衣服遮住上面渗人的伤口。
果然,推门而入的是村里面的元姨,身后还跟着三三两两的人。元姨看见两人醒了,漆黑的眸子升腾起惊喜:“太好了,你们终于醒了!”
林亦忻弱弱唤道:“元姨!”
“元姨能否,告诉我们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元姨看着两人虚弱苍白的面庞,难掩悲伤的双眸。
“你们婆婆,去世了……”
易雨卿心头一跳:“元姨,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你们执意要去找周听雪,大家都寻不到你们三人的下落,加之频繁出事的那片湖面湖水盘旋不止,陈婆婆怀疑是水鬼在作恶,只是没想到竟从水下作恶变本加厉到地上行凶了。”
元姨不断回忆着那日……
“婆婆你看!为何这处湖水一直旋转?”
远处的的残阳照射在湖面上,众村民都有目共睹,甚至能感觉到湖水充满着邪气。
陈婆婆从事众多,基本什么都了解过,在驱邪这方面也有所学习。
更别说,自从那女人落水之后,这股怪事就没停过,陈婆婆暗中找了许多高人为自己作法,在垂暮之年竟还能展现茂盛的阳气。
陈婆婆手持着手中的黑色珠串,念念有词,周围略懂一些的村民跟在旁边作法。
然而湖水似乎受到了威胁,一只黑手猛的抓住婆婆把她往水下带去。
不知为何,这婆子在水下丧生之后,水鬼受到了一些限制,短时间内无法攻击岸上的人,这婆子到底在她自己的身上作了多少法!
村民们看不到那只黑手,只一味的以为婆婆为了驱邪以身应险。
易雨卿听到这,只觉难以抵挡的心痛袭来。
元姨此刻泪流满面:“临君,思君,元姨之前受过你们一家许多的照顾,如今婆婆没了,元姨愿意照顾你们所有的生活……”
易雨卿艰难的扯动嘴角:“谢谢元姨……”
身后的村民也都跟着悲伤起来。
“临君,思君,你们别太难过了,那水鬼作恶多端,婆婆如今以身收服也算为民除害了……你们别担心,以后有事可以来我!”
“是啊,人总要向前看,以后你们有事也可以来叔这边吃!”
林亦忻想到了什么,望向元姨:“元姨,第一位在树边落水的人您还记得是谁吗?是男是女?还有,那棵树,为什么看着怪怪的?”
元姨凝眸回答道:“听说是隔壁村的……不慎跌落水。”
“树的话,听说是之前寺庙里种植的,庙里经常有人供奉,村里人都说这树有灵气!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就移植到村里来了,大家见经常有行人路过湖水,干脆就决定移植到湖边,保路人平安嘛!”
听到这的两人顿时脸黑下来,林亦忻扶额道:“元姨,我们还有些不舒服,您和大家再给我们些时间休息下吧。”
元姨附和着:“哦!是是是,你们再休息会,晚点姨送饭菜到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