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川受难记 第15章 旧敌新友

净堂将军的一番话还有祝万钧归附的决定，似乎触动了陈清川。此人每日除了照顾妹妹教徒弟，又多了项要做的事情——找楚梦寒切磋。

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正是陈清川教导完小徒弟之后，楚梦寒习惯性坐在树荫底下摇着扇子扇风，他从小就最喜欢这样看着别人受累。

“恩人为何会想找我切磋？”楚梦寒摇着扇子的手停下了，仰着头看向陈清川，这人逆着太阳光，叉着腰，十分有压迫感。

“你很厉害，跟你切磋会得到很多经验。”陈清川爽朗又直白，“我徒弟那小子拳法才学完，不够灵活。到时候让他也去问道大会上长长见识。”

原来是为了问道大会？楚梦寒又摇起来扇子说道：“恩人是为了问道大会才想要找人切磋？”

“正是。”陈清川坐在他的旁边，歪着身子蹭楚梦寒的风，“只有变强了，才会有活着和说话的机会。”

楚梦寒轻轻摇头，并不赞同——过强只会被别人惦记，会变成靶子，会受人暗害。说话真的会有用？也难说……

不过，既然是陈清川想要变强，那他是必须要奉陪到底了——你可要快快变强，早日历劫变成神，帮我复活我的娘亲啊。

“好，恩人想要与我切磋，那我定会全力以赴，奉陪到底。”楚梦寒一收扇子，认真道。

陈清川觉着小院伸展不开拳脚，特地在离小院不远处挑了个地方，准备砍一片竹林空地，作为他们俩的擂台。

初来乍到时，楚梦寒就已发现竹林有竹子已然开花泛黄，按理来说有一颗开花的竹子，那这片竹林的所有竹子也离枯萎死亡不远。

几个月过去，靠近小院的竹子尚未受到丝毫影响。自古便有活物死物沾染仙人气息成精之传说，不知这竹子是否也会成精？楚梦寒正盯着竹子出神，伸出手指弹了弹竹身，声音清脆，该是一棵做笛子的好料，之后便一刀下去竹子咔咔两声倒地，惊起几只飞鸟。

原本砍竹子腾出地方这件事情再简单不过，只需要一个咒语或者法术就能做到，不知陈清川为何要拉着他们坚持最原始的方法？

“师父，小盏又去哪了呀？”帮忙他们一起砍竹子的小徒弟直起腰擦擦汗，按理来说陈盏是非常喜欢陪在他们身边的一块聊天说笑的，但是从皇城回来之后，除了帮忙救那只狼妖时，其他时候她总是忙忙碌碌的，只见背影不见正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带上他。

“我也不知道。”陈清川丢给小徒弟一块帕子给他擦汗，笑道，“兴许是采药或者是去哪里逛逛了。你这小子，快点砍竹，一会儿饭点师父给你做竹筒饭。”

“好！”小徒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听到吃的比看到心上人还来劲些，可是又卖力砍上两棵竹子就累倒了，蹲在地上，“师父，干不动了……”

陈清川见状，便丢下刀，朝小徒弟走去：“走吧，先不砍了。我们回去吃饭。徒儿啊，既然你已经学会了拳法，为师决定下一个教你辟谷如何？”

“师父，辟谷之后你还会做饭吗？”

“不会。”

“那我想晚点辟谷……”小徒弟嘟囔着。

“辟谷有助于修炼。”

只此一句，小徒弟立刻站起来改口：“那我今天就开始辟谷！”随即这人眼睛又一亮，手指着陈清川的身后。

朝后望去，结界处如水波一般波动，钻进来一个戴着斗笠面纱的少女。

陈清川笑容僵住，神情严肃迎上去，拉住妹妹的手：“手怎么受伤了？”

陈盏摘掉斗笠，脸蛋红扑扑，一副兴奋的模样：“路上遇到了一只小鬼挡路，用符收它的时候不小心烧到手了。”

“原来是这样，那……下次小心些，走，兄长给你上药。”

兄妹二人路过楚梦寒身边时，他能感受到陈盏身上沾染的气息确实属于鬼族。

可是，一只能用符轻易收了的小鬼哪有这么大能耐在她身上留下这么重的气息？而陈清川是选择对妹妹绝对信任，并不深究多问。楚梦寒看着少女的背影，越发肯定这人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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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擂台很快就被利用起来了。二人实力有一截不小的差距，陈清川此人虽不会任何武器，却已经将体术和拳法修炼到极致。楚梦寒一日之内在陈清川手下输了不止十回——他虽知道自己不善与人正面对抗，但是技不如人如此直观展现在他面前，实在是让他恼火。

他最讨厌和这人近身。

又是新一轮的切磋。楚梦寒站在陈清川对面，手里的铁扇换成了威力更小的竹扇。

楚梦寒输得有些不自信了，怀疑自己换上铁扇也未必赢得过。

他缓缓在擂台周边打转，保持着与陈清川的距离。经过十几次的教训，若是被这人近身，多半又会被摔在地上，再次输掉。

“小心！”场外小徒弟一声惊呼，陈清川直接闪现到楚梦寒的面前。

陈清川拉住他持扇手的手腕，正欲夺扇，楚梦寒直接松开扇子任由其落在脚背上，他腾出双手，一反常态的没有拉开距离，而是固定住陈清川的胳膊，侧身带动手臂的力量将人朝他这里拉来，同时脚下将扇子踢至半空中，以肩膀撞向陈清川。

人是轻易拉过来了，被他撞的“唔”了一声，但是没有半分动弹的样子。

楚梦寒郁闷，这人撞自己可是一撞一个准，这人下盘也太稳了。

他松手连连与人拉开距离，伸手接住扇子。

“你太依赖扇子了。”陈清川说道。

楚梦寒答道：“恩人实力强劲，玉郎若是没有扇子岂不是当场被恩人撂倒了。”

陈清川揉揉刚才被楚梦寒撞过的地方笑道：“倒也不至于。”

“继续。”陈清川冲楚梦寒招招手，摆好架势。

楚梦寒深吸一口气，再次改变对策——此人身法诡异，怎么样拉开都会被他贴上来，如果他不避开呢？

对策还没想完整通透，陈清川就如鬼魅般再度接近他，伸手一推一拉就这么抢过了他的扇子。他正欲夺回，却被人一掌击中胸口。

按理来说这一掌下去，他已经输了，但是陈清川却说：“继续，来夺扇。”

楚梦寒略感不对劲，但是始终存着几分学习的念头，硬着头皮答应。

不过十几招，抢扇不成，他又被箍在陈清川怀中。二人无声中较量着，此人臂膀极有力量，硬邦邦的肌肉隔着衣衫散发着热意，耳边是喘息还有得意的轻笑……

楚梦寒有些走神——许久没有获取精纯的精气，他的身体的**虽然可以压制，可是此刻还是让他失态了。

陈清川见状松开他，欲盖弥彰咳嗽两声。

“今天先练到这里。”

楚梦寒盯着陈清川微红的脸，将人盯得心虚，连连躲开视线。

他露不出一丝笑容来，他竟然被这人戏耍了，何其丢人！

楚梦寒郁闷，切磋结束后，抱着琵琶独自来到当初遇到陈盏的湖心亭来弹曲。原本欢快的曲子在他手下变得急促又细碎。

“你有什么烦心事？”嘶哑男声忽然从楚梦寒背后的湖泊响起，来者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可以说与我解忧。”

“谁？！”楚梦寒站起来后退两步，才借着月光看清楚来者正是花林。

“别紧张，抱歉吓到你了。”花林斜坐在楚梦寒刚才坐着的地方，脚尖点着湖水。

“陈清川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在忙别的事情。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这边过来的，我撞到了结界，想着该是不欢迎我，硬闯很失礼……我就偷偷从这里溜进来了。”花林脚尖点点水，示意这就是他的路，又对楚梦寒笑笑，“可以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听嘛，我用一个消息和你交换。”

楚梦寒正要点头答应，却听见有人大声唤他名字，转头便看见了陈清川。

这人看见花林也是一愣，问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花林耐心十足，又解释了一番自己从水里来，说自己是带着重冬素的消息而来。

“但是，我想先听完玉郎弹的曲子在和你们说。”

楚梦寒被花林叫得一激灵，倒也没纠正这人叫得有些亲密了，只是笑笑与陈清川对视一眼，抱起琵琶轻轻一拨，便开始弹了起来。

花林这人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模样，轻轻随着节奏晃动身体，他脸上原本的苦相淡了很多。

一曲结束，他高兴极了，翻过凉亭长椅，走到楚梦寒面前：“玉郎琴技真是高超……我在外听了近千年的曲子，弹得比你好的绝对不超过五个……真是太好了。”

“鬼王大人说的重要消息是什么？”陈清川打断了花林的话。

花林并不生气，而是恍然大悟一般，正色道：“重冬素逃到了鬼界，在我弟弟手下做事。许久之前我就下令鬼界众鬼不许出界做乱，你是知道的。”

陈清川点点头，那时他为家人报仇，大闹鬼界，最终闹到花林面前，花林听他来意之后，当场将那几只恶鬼尸体打得灰飞烟灭，并下令不允许鬼族轻易出鬼界，算是给他一个交代。

往后几百年，确实再无恶鬼作祟，只有那无法控制自我的小鬼新生厉鬼还游荡在人间各处。

如今重冬素逃到鬼界，受鬼王花林命令影响无法出来，陈清川也不能贸然进去找他。

“不要太担心，有我压制，他不会再出来，算是一件好事。”

“为何鬼王不处置他？”

“那是我弟弟的人，我也不能轻易处置他。”花林摇摇头，掏出几张黑符纸递给楚梦寒，“如果还需要帮忙……或者是你写了新曲想找听众，都可以烧了它叫我。”

后半句才是想说的吧？楚梦寒接过黑符，看着上面红色的符咒想到，随意把鬼界鬼王叫出来听曲吗？比他的父亲是魔王，陈清川能成神听起来还要唬人。

“多谢鬼王……”

“叫我花林就好。那我先走了，有新曲记得叫我。”

说罢，鬼王大人跳进水中，那湖水竟然没有半点涟漪，平静如常。

楚梦寒抬眼正要与陈清川说对重冬素猜测与担忧，却见这人又是那似曾相识皱眉抿唇的表情：“那鬼为何这般中意你。”

楚梦寒沉默，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又又又修改了一个词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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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旧敌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