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漪被委任为家主后,便由原先沈渊渟的内院搬至到东院内的一处院落,只为了距离沈行之更近一点,以方便同沈行之商量家中诸多事宜。
沈渊渟作为原来的代掌控人,自然是协同沈镜漪处理事务。
如今他们都能每日结伴而行毫不避讳众人的眼光。
早上,沈镜漪刚看完沈行之用完药膳后躺下,沈渊渟便早在门外候着。
沈镜漪让众人退下,示意沈渊渟来到书房。
沈渊渟在主位坐下,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盯着沈镜漪的连许久,问道:“你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难不成夜里去守夜了?”
沈镜漪漫不经心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睡不着,可能是身边少了兄长的呼吸声吧!”
自从她搬到东院以后,沈大夫人和二房的人便动不动来探望沈行之,顺便瞧一眼沈镜漪这个飞上枝头的麻雀。
“真的?”沈渊渟眼中含笑,就连语气都稀少的带上了一丝打趣。
“当真啊!”沈镜漪端详着那双眸子,“母亲他们太烦人了,还是兄长的院子最好。”
“不如今晚出府?”不管沈镜漪到底是因为什么睡不着,沈渊渟只希望她能好好的,“还是留香居吗?我先去。”
沈镜漪微笑:“当了家主反倒是连出府都困难了。”
“一切在你,”沈渊渟问,“要不要?”
“兄长都提出来了,我能不去吗?”
打情骂俏一番,沈镜漪便起身拿起一旁一个不起眼的账本道:“看看正事吧!”
账本上清楚的记着,扬州城城东的铺子,年半刚过,便已经亏损的需要其余两个铺子为其流转资金了。
沈镜漪问:“一个往年收益不错的铺子,哪怕管理不当,也不该这般亏损吧!”
沈渊渟摇头解释着:“和你说的一样,本应该不是的,但那是二弟手下的铺子,他手下的事情父亲不曾让我插手,我自然也说不了什么。”
“真的?”沈镜漪挑眉问道。
“千真万确,”沈渊渟道,“之前亏损都是有父亲的私库拨钱,再者钱数不大,后面父亲便让管事的只管给他填补就好,也就没有过问过了。”
沈镜漪只需稍稍想一下便知道:“所以他前些日子找管家大骂,是因为我卡住他的钱财了呗!”
“嗯,”沈渊渟轻笑道,“他本就看你不顺眼,如今自己的铺子的救命钱还被你扣下来了,自然是对你更加怨恨在心了。”
“救命钱?只怕是玩乐钱吧!那铺子我可是看过的,妥妥的好铺子,只是那年亏损了一些而已。”沈镜漪咒骂了一句,问沈渊渟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父亲?”
沈渊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哀怨地看着沈镜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以为要从哪里来的?”
噢!原来是早就做好嫁衣了啊,可惜让自己穿上了。
不多时,东阳便手脚麻利地将那铺子地管事拉进书房,沈镜漪没有铺垫直接开口道:“李管事是吧?老实说说那铺子今年收益怎么样,怎么刚过年半就向管家要钱周转呢?”
李管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沈镜漪索性不耐烦地摆手示意道:“讲不清楚就不批,想要拨款,带着店铺的账本来,别的我不听。”
她特地将人叫来,就是想这人的口传递给沈渊湛,这是要正式和他过招了。
将人打发走,沈渊渟在一旁出声道:“真就要这般开战了?”
“不然呢?”沈镜漪没有好脾气地道,“如今整个沈家都是你我二人的,他想要玩乐就去花的钱,私库的钱算我的。”
沈渊渟笑道:“好好好,妹妹辛苦了。”
沈镜漪昂首道:“那是自然。”
下午翻阅账本的时候,谢泠月那边的人又来送信,沈渊渟瞧着神色淡然的沈镜漪,只好起身在外面听话。
“少爷,小姐那边说好久没有一起外出,今晚有没有时间陪她买些香膏。”
沈渊渟整理着衣袖,毫不思索道:“近些日子很忙,告诉你家小姐想要买些什么只管带着东阳去就好。”
送信的小丫头哪敢说什么,听后便连忙离去。
不曾想沈渊渟前脚刚想出府,后脚便在马厩处碰见真要去出府的谢泠月。
见到谢泠月,沈渊渟眼底隐约透出一丝不耐烦,旋即又消失殆尽,走上前道:“你这么早便要出门?”
谢泠月瞧着神色温柔的沈渊渟问道:“你出府要去做什么?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想跟在你的身后学习。”
“是去酒楼谈话,你不适合去的,”沈渊渟皱眉,语气中带上一丝责怪,“你是官家女,哪能和镜漪相提并论呢?到时候免不得被人背后一轮,去买香膏吧!有合适的宴会,我再带上你。”
谢泠月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心知是他不想让自己跟着去。但沈渊渟的理由十分充足,自己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的听从,如果真的是去酒楼谈话的话。
“是我考虑不周到,那你早些回来。”
“你要不再等等?”沈渊渟环顾谢泠月一周,叮嘱道:“你瞧着身子又孱弱了,不如等我闲暇时给你买回来好吗?”
谢泠月摇摇头,道:“我自己去就好,你记得早些回来。”
“知道了。”沈渊渟点头应道。
沈渊渟的马车出府没多久,沈镜漪想着时间不早了,今晚怕是回不来了,东院这边的情况她还不大了解,还是向沈行之说一声为好。
谢泠月目送着沈渊渟的马车出府,又在原地呆愣许久,一旁的小丫头瞧着,提醒道:“小姐,少爷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谢泠月回过神来,只好将心中的忧虑暂时压至心底,轻叹道:“走吧!”
房间内,沈镜漪伺候沈行之喝水后,又将最近的一些事情细细讲于他听。
她先是说了城东那家铺子,而后不经意间说自己二兄长近些日子都不怎么露面,也不知道去哪里努力发展了。
沈行之听后嗤笑一声,长吁短叹着说自己就不该这般放任沈渊湛,只想着反正只是一个庶子,没想着让他管理沈家,就此放任,如今倒是给他妥妥养成了一只败家犬。
沈镜漪没有附和,而是等到沈行之抱怨完,才开口道:“其实父亲不必自责于自己……”
她说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只要父亲身体渐好,打理沈渊湛这个孩子只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正是争夺皇商名额的时候,家中子女乱斗最是不好的。
沈行之点头,沈家虽说在布匹买卖上已经可以算得上龙头了,但是只能卖给一些达官显贵和富商,若是这次成为皇商的话,公侯伯爵乃至宫中的生意便可让沈家走向更高的地方,只可惜沈行之如今身体不好。
毕竟竞争名额的事情,怎么竞争,怎么去打通人脉都是十分重要的,沈行之如今身心不足,现在沈镜漪却愿意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你真有这般打算?”沈行之提醒道,“皇商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单单竞品的制作就很复杂,若是没竞争上,只怕那些老家伙也会对你百般刁难。”
“孩子明白,”沈镜漪笑道,“不过沈家最开始不就是靠一股猛劲才闯处这般天地的吗?父亲当初如果畏手畏脚也不会有今日的沈家。”
沈行之大口喘息,拍着沈镜漪的手背,欣喜道:“果然,果然,你才是最像我的孩子,有志气。”
沈镜漪面上十分谦卑,心中却不免一阵冷笑——她是最像沈行之的那个,所以沈行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她会毫不客气地占为己有。
从房间内出来,天色早已沉了下来,沈镜漪心想时间不早了,便派人准备马车。
好心情还没多久,沈镜漪便被身后的东西扰乱了心情。
沈镜漪加快脚步,想要在花园里将人甩开。
后面咬得很紧,沈镜漪索性闪身至一旁的树丛,耐心等到那人走至跟前。
然后一个闪身至其面前,端详着那被发现踪迹后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你要做什么?”小丫头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很面生,我不知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但是你要是还跟着我?你就属于乱葬岗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
“听不懂更好,”沈镜漪直接开口道,“我更喜欢连话都不会说的,明白吗?”
被沈镜漪冷眼盯着,小丫头到底是年轻,犹豫许久后转身小跑离开。
沈镜漪轻叹一口气,而后坐上马车后告诉身旁的东阳道:“你去告诉你家公子,就说留香居太清净,让他去牡丹楼。”
东阳快马赶去,得知消息的沈渊渟倒是没反驳什么,只是起身往一旁的牡丹楼去。
用完晚饭后还是等到沈渊渟回府的谢泠月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种种疑虑,起身准备马车要亲自出去一趟。
她不知道沈渊渟会在哪里宴请客人,之前听旁人说过他们男子都爱在牡丹楼听曲谈客,只好碰碰运气。
可是在看到牡丹楼附近的景象后,谢泠月无比希望自己不会遇见沈渊渟。
谢泠月听着牡丹楼对面的花楼上,众多姑娘呼喊客人的声音,忍不住一阵恶心难受,谁料外面的马夫惊声道:“小姐,大小姐好像进去了。”
谢泠月掀起车帘,前方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沈家的马车停在哪里,不多时,小门那出来一个伙计搬来马凳,而后沈镜漪便缓缓下车,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后,进入了小门。
看到此景象的谢泠月咬牙,心想现在沈镜漪是家主,绝对也是迫不得己来此处谈论事情的。
进入房间的沈镜漪瞧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沈镜漪瞧着后来的沈渊渟抱怨道。
沈渊渟上前,将沈镜漪手中的酒杯拿去,没有说话。
许久,沈渊渟开口道:“府上是谁的人?”
“不知道?面生,”沈镜漪道,“说不准是二房的人,总归是太麻烦了,以后我觉得还是在外面比较好。”
沈渊渟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事情。”
“我自然不怕,”沈镜漪笑道,“但是你不行啊,算了,不说这些。”
沈镜漪一个夺步将桌上的酒壶拿至手中,而后向后一躲,摔入窗边的软榻。
计谋得逞的沈镜漪嘴角含笑,直勾勾地看着沈渊渟,而后微仰头倒酒进嘴里。
沈渊渟拿着手上的酒杯,目光自那微微洇光的壶口滑至,那因酒水的浸润而光润的唇瓣,让他不由自主地喉结一滚。
“怎么?兄长也想喝吗?”沈镜漪探出舌尖舔舐着唇瓣,笑问。
沈渊渟放下手中酒杯,俯身跪之软榻上,而后一点一点跪向沈镜漪,瞧着沈镜漪向后挪动。
直到背靠窗栏退无可退,面露失措,沈渊渟这才嘴角含笑将窗户一把推开,而后环住那陡然失去依靠的细腰,轻轻一揽拉入怀中,而后倾身向前/覆/过去,吻/住了她。
浅浅一吻后,沈镜漪推开还想继/续的沈渊渟,挑眉看向一旁放置的酒壶,在得到酒壶后,在沈渊渟灼灼目光下,再次倒酒入口。
而后,辛辣的酒水在交融的唇齿间流淌,沈渊渟扣住那向后想要逃离人后颈,用力吻着,吸允着那温热的酒水,汲取着独属于自己的气息和味道。
沈镜漪被迫承受着,感受着沈渊渟毫不妥协野蛮的掠/夺,原本紧握酒壶的手也渐渐脱力,环上他的脖颈。
他们的房间在最高层背街面的角落,所以丝毫不担心旁人看见,沉浸在热吻中的两人,并不知道谢泠月早已走至小巷处,正犹豫要不要上前从小门进去。
从刚看见沈渊渟的马车也在此处停靠时,谢泠月便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为什么沈镜漪就能跟着他出入各种地方,而自己只是想要跟随不求露面就被指责一番。
谢泠月内心满是纠结,他们说牡丹楼里都是清倌人,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
咣当——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砸入谢泠月的心坎,而后滚落脚边的酒壶就好似被随意丢弃的真心,七零八碎地炸裂,流淌出苦涩的酒水。
敞开的窗户处,一男女正在拥抱亲吻。
而后,像是被声音惊扰,女子原本环绕脖颈的手推搡了数下,被打断的男子眉间满是欲//望不满的不悦,而后将窗户猛地关紧。
谢泠月再次伴随着窗户猛地关上的“彭”的一声,身体一个剧烈抖颤,她手指用力攥紧衣裙,这才忍下喉咙间难以遏制的嘶喊与愤怒。
沈渊渟在欺骗自己,沈镜漪也在欺骗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心上人,和沈镜漪两情相悦的是沈渊渟,他们……他们在乱//(理)论。
许久,谢泠月脚步慌乱地逃离这个地方,甚至不顾上受伤的脚踝,落荒而逃。
[菜狗]来喽,又是一篇肥香[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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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