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 第7章 洛神(四)

众人吃完早饭，高亚才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挂着惯常的爽朗笑容，语气随意：“相信大家昨天早上就已经了解了我们收集队的工作，今天就自由去周边收集木材和草药吧，不用拘着方向。”

沈望舒心里一喜，暗自嘀咕：“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有正当理由去东边看一看了。”

林东旭却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紧紧盯着高亚，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昨晚那种贪婪狰狞的痕迹。可高亚察觉到他的注视后，只是淡淡回了个笑容，眼神平静无波，随即转头看向王浩，语气意味深长：“王浩，张诚今天不和你一队了，你先跟赵宇搭个伙。他女朋友有些不舒服，还在配合李护士治疗呢。”

赵宇听到关于“李萌萌”的信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焦虑，却没敢多问。

另一边，孙悦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慌乱地扫过众人，时不时朝着沈望舒的方向递去求助的目光，盼着她能注意到自己。陈曦察觉到她的异动，悄悄伸出手，在她胳膊上不可察觉地掐了一下，示意她别乱动。

林东旭和沈望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亚的安排上，压根没留意到孙悦的小动作。确认可以自由行动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默默收拾起砍柴刀和药篓，转身便朝着东边走去——那里藏着陈曦和孙悦口中的异常，也藏着他们想要探寻的真相。

身后，高亚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阴鸷；阿凯站在他身边，推了推眼镜，低声道：“要跟着吗？”

“不用，”高亚摇头，“让他们去看看也好，反正……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

林东旭和沈望舒刚走进东边树林，就感觉到一股和西边截然不同的阴森气息。树木长得更加茂密粗壮，枝叶交错遮天蔽日，连晨光都难以穿透，地面上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蠕动。

“小心点，”林东旭压低声音，“这里比想象中诡异，注意脚下和周围的动静。”

沈望舒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砍柴刀，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树林里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循着林间空隙缓缓向深处推进，不知何时起，地面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刚好没过小腿，像一汪凝滞的冷泉，裹着潮湿的腐叶气息漫上来。

沈望舒握着砍柴刀的手渐渐沁出冷汗，指尖发颤，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林东旭。

“二哥，孙悦说之前听到过脚步声，你现在有感觉吗？”

林东旭的目光紧锁着脚下的雾霭——那白雾看着清淡，实则在缓缓蠕动，细细观察便会发现，雾流的轨迹竟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正顺着两人的裤腿往上攀附，带着刺骨的凉意。

“反正不对劲，”他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记得跟紧我，你要是被拖走了，我可不管。”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嘴贱，沈望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的惧意反倒被这吐槽压下去了几分。两人继续往前，脚下的雾又浓了些，忽然沈望舒脚下一硌，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雾霭遮眼，她实在不敢贸然弯腰去探，只能急声道：“二哥，我脚下有东西！刚刚硌到我了，我能摸吗？”

林东旭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白雾就打了个寒颤——那雾凉得诡异，却像是被某种力量限制着，只能在小腿处缠绕，无法再往上蔓延。他顺着沈望舒示意的位置摸去，指尖碰到一个带着棱角的硬物，借着稀疏的晨光摸索着将其掏出，用衣角擦去表面的泥土和湿气。

“铃铛？又是一个铃铛？”

看清手里的东西时，两人都愣住了——那赫然是一个和营地帐篷里一模一样的铜铃，铃身刻着细密的纹路，只是沾了泥污，显得有些陈旧。

“这铃铛肯定有线索。”林东旭捏着铃铛轻轻晃了晃，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它的用处……”

两人正对着铃铛琢磨，沈望舒突然浑身一僵，猛地捂住嘴。一阵“嗒嗒嗒”的声响从身后的雾霭中传来，像是脚步声，却又全然不同于人的步伐——那声音沉重又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关节扭曲的肢体在地面拖拽，带着“沙沙”的摩擦声，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林东旭瞬间起身，将沈望舒拉到自己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白雾越来越浓，已经漫到膝盖，那“嗒嗒”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隐约的喘息，却始终看不到任何身影，仿佛那东西就藏在雾幕之后，随时会扑出来。

“别出声，拿好砍刀。”林东旭压低声音，手里的铃铛被他攥得发烫，“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回头，跟着我往左边跑，那里树稀疏，雾能淡点！”

那“嗒嗒”声就在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喉咙。林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了，只有白雾依旧在脚踝处缓缓蠕动，带着刺骨的凉意。

沈望舒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握着砍柴刀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她不敢回头，也不敢轻易移动，只能死死盯着林东旭的后背，感受着他紧绷的身体——显然，林东旭也在警惕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的雾幕，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愿放过。

林东旭捏着铃铛的手指微微用力，铃身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他能感觉到，那东西没走，就藏在不远处的白雾里，和他们对峙着，像是在观察猎物的反应。可奇怪的是，除了刚才的脚步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仿佛那只是一阵幻觉。

“别慌，”林东旭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沈望舒的耳朵，“它在试探我们，我们不动，它就不敢轻易动手。”

话音刚落，脚下的白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那无数“小手”般的雾流疯狂地往上攀附，瞬间漫到了大腿根。沈望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林东旭死死按住肩膀。

林东旭指尖的铜铃突然泛起一丝微热，铃身细密的纹路闪过转瞬即逝的红光。下一秒，原本疯狂攀附、几乎要漫到大腿根的白雾瞬间平息，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按压下去，重新缩回脚踝处，凝滞不动。

那“嗒嗒”声的发出者像是被铃铛的红光刺痛，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不甘的低吟，随即“沙沙”的拖拽声渐渐远去，虽透着明显的不舍，却终究没再靠近，慢慢消失在浓雾深处。

沈望舒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喘着气，看向林东旭手里的铃铛：“这铃铛……是克制那东西的？”

“大概率是。”林东旭捏着铃铛，感受着它渐渐褪去的热度，眼神凝重，“营地帐篷里也有一样的铃铛，高亚他们留着铃铛，恐怕早就知道这树林里的猫腻。”

白雾虽已平复，却依旧笼罩着地面，透着阴森的凉意。两人不敢久留，林东旭将铃铛揣进怀里，拉着沈望舒往树影稀疏的方向退去，直到脚下的雾淡了些，才停下脚步。

“那东西被铃铛驱走，却没走远，说不定还在附近盯着。”林东旭警惕地扫视四周，“我们得加快速度找线索，不能在这里耗着。”

林东旭和沈望舒循着林间空隙往前推进，越往前走，地面的白雾越淡，到后来竟彻底消散，阳光穿透枝叶洒下来，让周遭亮堂了不少，连空气里的阴森感都淡了几分。

等视野豁然开阔时，一条长河赫然出现在眼前——河水清澈，顺着地势蜿蜒向前，沈望舒一眼认出，这正是营地附近那条河的上游。而河岸边的一块青石上，坐着一个穿浅青色衣服的女人，长发垂肩，手里捏着一根柳条，静静地望着他们，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敌意。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林东旭率先开口，语气警惕，手悄悄护在沈望舒身前，怀里的铜铃没有任何异动。

女人声音轻柔：“我一直在这里。”

她的目光掠过两人手里的砍柴刀和药篓，又落在林东旭揣着铃铛的口袋处，眼神微微一动。

沈望舒打量着她——女人衣着干净，不像被困在这里的人，可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陌生女人独自坐在河边？

“我们是来收集木材和草药的，”她含糊回应，“那你呢？这里这么偏，你一个女人不危险吗？”

女人轻笑一声，指尖的柳条轻轻点了点水面：“危险的不是这里，是你们来的方向。”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认真，“你们手里有‘镇雾铃’，应该是从林子里找到的吧？那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林东旭心里一沉——这女人居然认识着铜铃，好像还知道营地的事。

沈望舒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往前半步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知道这么多事？”

女人闻言，放下手中的柳条，转过头来直直望着两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随即被一抹深沉的怅然取代，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我是谁不重要。”她抬手拂过耳边的碎发，目光飘向森林深处，语气里满是怀念与恨意：“我和丈夫原本就生活在这森林深处，与世隔绝，没人打扰，日子平静又安稳。直到有一天，森林里闯进了外来者，丈夫说这些‘侵略者’来者不善，便悄悄前去调查观察。”

“侵略者就是高亚他们？”林东旭捏着怀里的铜铃，指尖能感受到冰凉的触感，眼神愈发凝重。

“没错。”女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用力攥住柳条，指节泛白，“我丈夫跟踪了他们很久，只摸清一件事——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我。可他们找我到底要做什么，我至今都不知道。”

她目标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凶狠取代，“我只知道他们来势汹汹，手段狠辣，丈夫为了护我，让我躲在河岸边的隐秘处，自己则想继续探查他们的底细，从此再也没回来。”

“那这铃铛和森林里的雾……”沈望舒盯着林东旭手里的铜铃，又看了看身后的薄雾，心头满是疑惑。

“这是镇雾铃，没别的本事，就只能驱散迷雾。”女人解释道，目光掠过两人看向森林里深处的迷雾。

“森林里藏着一个小怪物，哦~你们刚刚遇见他了，它很害羞的，只能靠操控迷雾隐藏自己，然后趁其不备将人吞噬，这雾就是它的狩猎场。镇雾铃能镇住它的雾，护住一块安全区域，迷雾进入不了的地方，他也不敢碰~所以你们安全逃脱了。”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高亚他们也怕这雾里的生物，却偏要找我，便骗来你们当探路石?真的是好手段。我躲了这么久，就是想等一个机会，弄清楚他们找我的目的，也为我丈夫报仇。只是，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现在的我越来越感受不到你们来的那个方面发生了什么……”

林东旭沉默片刻，看着女人眼底的伤痛，轻声问道：“你总得有个名字吧？我们总不能一直‘你’来‘你’去地称呼。”

女人闻言，脸上的阴霾散去些许，含笑望着两人，声音轻柔得像林间的风：“洛。你们叫我洛就好。”

话音刚落，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抬手挥了挥手：“你们该回去了，再晚些，雾会越来越浓，那东西要出来觅食了。对了，别告诉任何人你们见过我。”

她的话音刚落，林东旭和沈望舒只觉得眼前一阵轻微的眩晕，脚下的地面似乎微微晃动。等眩晕感褪去，两人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最初进入树林的地方，脚踝处依旧裹着那层薄薄的白雾，身后的长河与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相遇只是一场幻梦，而沈望舒手上咋莫名其妙多了一根小小的柳条,她瞬间就意识到是那个叫洛的女人。

“洛……”沈望舒喃喃自语，转头看向林东旭，“她说的是真的吗？高亚他们找洛到底要做什么？”

林东旭握紧手里的镇雾铃，又看看沈望舒手中的柳条，眼神凝重：“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小心。高亚他们没安好心，森林里的雾和那生物也危险重重。现在先回营地，看看情况，再做打算，那个柳条你记得也藏好。”

两人不敢耽搁，顺着来时的路往营地走去，脚下的白雾始终缠绕不散，耳边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声响，让人心头发紧。

两人匆匆返回营地，远远便见营地里一片狼藉，散落的木材和药篓东倒西歪，却唯独不见高亚、大海、阿凯和张诚的身影。

更触目惊心的是，孙悦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衣襟，哭得撕心裂肺，肩膀抖得像风中残叶；陈曦蹲在她身边低声安慰，自己的指尖却止不住地发颤，脸色惨白如纸；赵宇则孤零零地靠在帐篷杆上，眼神空洞木讷，眼下浓重的乌青衬得他愈发憔悴，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沈望舒和林东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两人火速上前，沈望舒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发生什么事了？高亚他们人呢？”

孙悦听到沈望舒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头发凌乱，衣衫上沾着草屑和泥土，模样狼狈不堪，却依旧执拗地朝着沈望舒扑过来。陈曦下意识伸手想拽住她，指尖却只擦过她的衣角，终究慢了一步。

“沈、沈月姐姐……”孙悦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承受了极大的恐惧，“你们肯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你们一定是好人，对不对？”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嘴里的话也变得颠三倒四。沈望舒连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没事的，不怕不怕，慢慢说。是不是你们留在营地的时候，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可孙悦越是急着想要把话说清楚，就越是磕磕绊绊，那些恐怖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让她几乎无法组织语言。沈望舒无奈，转头对林东旭使了个眼色，林东旭立刻会意，转身去营地的水罐旁倒了一杯清水。

“你先喝口水，别着急。”沈望舒接过水杯，递到孙悦嘴边，柔声安抚道，“有什么事慢慢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只有把事情说清楚，大家才能一起找到出去的路，不是吗？”

孙悦哽咽着，颤抖着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温水，紧绷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沈望舒这才听清她断断续续吐出的话语：“你、你和林二哥走了之后，我和曦姐本来打算就在营地附近随便找些木材，能应付过去就行……毕竟昨天在东边听到了奇怪的脚步声，晚上那个高队长又做出那样恐怖的事，我、我真的没有胆子再往森林深处走了。”

“然后呢？”沈望舒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然后……然后王浩他……他好像疯了！”孙悦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他突然抄起一旁劈柴的斧头，转身就往高亚头上招呼过去，嘴里还一直怒吼着‘怪物！你这个怪物！’……”

说到这里，孙悦像是又亲眼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猛地捂住脸，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哭声再次爆发，比之前更显崩溃。

陈曦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孙悦的肩膀，替她接着往下说，声音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王浩毕竟是健身的，力气极大，一斧头下去就见了血。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着高亚一顿乱砍，硬是把高亚砍得血肉模糊、七零八落才停手。”

林东旭眉头紧锁，心底满是疑惑——高亚向来谨慎，身边总有大海、阿凯几人跟着，怎么会让王浩得手？他立刻开口追问：“大海、阿凯和张诚当时不在旁边吗？他们为什么不帮忙？”

陈曦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悚：“他们都在！高亚、大海、张诚还有那个阿凯，当时就待在一块，距离很近。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前阻拦，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王浩把高亚砍成一堆肉块。”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诡异的画面，声音都在发颤：“而且……随着王浩的动作越来越疯狂，砍得越来越狠，他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到最后，他们的嘴巴居然咧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角度，像是在笑，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沈望舒和林东旭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高亚的手下不仅不帮忙，反而露出那样诡异的表情，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沈望舒定了定神，接着问道。

“然后王浩看着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像是松了一口气，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成功了！我杀死他了！我终于杀死这个怪物了！’”陈曦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我和小悦当时还以为……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活下去了，心里刚升起一点希望，结果还没等我们高兴多久，地上那一堆血肉……”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那一堆血肉突然动了！像是有生命一样，猛地钻进了王浩因为大笑而张开的嘴巴里！是的，全部都钻进去了，一点都没剩下！然后王浩的身体就开始扭曲、变形，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恐怖声响，整个人以一种特别诡异、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姿势，慢慢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肉球……”

“再后来……”陈曦的声音低得像耳语，“高亚就从那个肉球里面破开，慢慢钻了出来！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和之前一模一样！我和小悦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一直躲在营地附近的灌木丛里，刚刚才敢偷偷跑回来……至于赵宇，我们跑的时候没注意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完，陈曦再也忍不住，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显然那恐怖的场景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