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枫传 第7章 第七章

“既是西凉的，这儿又怎么会有？”余修远盯着躺着的身影，眉头紧锁看向众医官。大晋中人，原本对于西凉的了解是极少的，但是因为半年前，大晋王朝战败，作为割地赔款的战败国，对于西凉的一些行为也是愈发容忍。

紧接着，京城就形成了黑市，里面专门贩卖西凉之物。朝廷的官员对于也是视若无睹，甚至还有不少官员参与其中，将官官相卫的权势达到极致。黑市也逐渐成了许多人绝口不提的地方。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余修远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皇帝眼前的红人，任谁，也不敢再在他的面前将黑市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先走，我来问。”她靠近余修远，小声地说道。清晰洒脱的气息微微淡出，余修远呆滞了片刻，轻咳片刻假装镇定。

“谢了。”余修远转身走了，连带着一众人都出了去，留下一句只有她听清的话。

长枫眉间忽然掉落一小撮碎发，挽上去暗暗心想道：“难得啊，今天居然说谢谢？”

在场的几位太医，有的是真真实实考进去的，有的则是世代行医，依着后人的身份进去的。固然有些滥竽充数的，也是少数。

“几位医官，你们都是在哪里行医的？”长枫闪着半大的眼眸问。

一位医官警惕道：“你是？”

长枫一脸不悦地叹了一口气，将纤细的腕臂半露出来，朝着说话的那位医官道：“不瞒几位医官，我家大人是有求于黑市，但苦于无门路。还请几位大人能够相助一二。”

医官：“模仿是余大人身体上？”

长枫憋着笑，做出一副难言之隐的神情。几位医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你觉得？”

“可信，”一位医官捋着发白的胡须道。

“我也觉得可信，余大人之前的那些风流韵事，身上留下些什么隐疾，也是正常的。”

众人的掰扯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他们愿意告诉长枫黑市的消息。

长枫待在原地，心里暗暗道，如果余修远知道，她是这样套话的，大概会气得半死吧！余修远并不清楚长枫的心思，只是感觉上，他带这个小丫头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这么好心主动帮我，而且还不收钱，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她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余修远抑制住肉眼可见的震惊暗暗道。对于别人示好这种事，对于余修远而言，属于家常便饭了。

余修远暗暗道：确实失了分寸，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这个小丫头查案的能力，这下子，怕是会让她陷入情爱中去，难以自拔啊！

雷恪见他一直摇头，出声道：“余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他摆了摆手，忽然大笑起来，道“你不懂，你不懂。”

雷恪愣在原地，这还是他开始见到的那个面不改色余修远吗？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长枫的套路一套又一套的，几个回合下来，几位医官对余修远的印象可谓是同情到了极致，以至于在几人出门见到余修远时，再没了最初的傲慢，只有恭敬和叹息。

余修远感觉几人看他的神情，恍惚读出了一种悲凉。长枫坐在内室，正在探查那具尸体上的蛛丝马迹。

“查到了？”余修远伸手将垂在肩上的发鬓顺了顺，眉眼带笑问。

“查到了，明天四更，我们一起探探去。”长枫掰开男子手掌，留下一个努力认真工作身影，映在余修远的视线中。

“不错，的确是中毒的症状。”长枫站起来，转身对上余修远一脸的花痴样。

“你，吃错药了？”

余修远当即否认，“没有啊！就是单纯想看看你。”长枫拍了拍刚才触碰尸体的手，准备直接对准余修远就上手。

“大人，你呢？”长枫温柔地说出前半段，随即大声叫唤道：“哪凉快哪待着去！”

余修远退了两步，眼中充斥着不解，喜欢应该温柔吗？之前靠近他的女子都是很温柔的呀！

二人并肩而出，但这次不是长枫跟在余修远的身后了，而是余修远跟在了他的身后。

黑市交易的时间与寻常市集不同，它在开市的时间是四更，每个人一天中最困乏的时候。

顾允这次没有缺席，他准备跟着一起去黑市，“公子，带我一个吧！”

“你就别去了，叶老将军的事情也很重要，你明天回京一趟，务必将那个将士找出来，他就是这个案子很好的切入点。而且我感觉，叶小姐应该没有说全，感觉上并不信任我们。她说的话，还是要存几分疑的。”

“那，公子，黑市你自己去，可以吗？”顾允问。

余修远将手臂来回翻转，不紧不慢道：“不是自己，长枫也去。”

“啊？”顾允心里暗暗道，公子这是又使了多少银子啊？上次一出手就是十两，这次该不会是二十两吧！

余修远见顾允的笑得一脸牵强，便继续道：“没有花钱。”

他的话被留在那里，顾允已经转身离去。他可是不愿看着自家公子自欺欺人了。

灯影下，一男一女并肩前行，那个黝黑的地下，闯进来两个陌生面孔。

金黄色修筑的台上，一个身轻如燕的女娇娥躺在上面，捏肩抚背的几个男宠，也是俊俏灵动。

在距离黑市的入口不远处，两个身影先出，余下二人还在原地踌躇不前。

“主人，他们查到黑市来了。”地上匍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叫元宵。元宵是孤儿，自小流浪在各个酒肆之间，直到再大一点的时候，才被现在这个主人收作心腹留在身边。

女娇娥名唤映月，容貌倾国，举止文雅在元宵他们这些小喽啰看来，主人就是这天地间独一份的美艳。

“既然来都来了，就别让这远道而来的客人，扫了兴，传令下去，好好招待招待，可别怠慢了。”映月接过手下递给她的一支长长的烟筒，十分享受地吸了一口，绕着烟圈形成的景象很让她舒适。

斑驳的光影下，长枫一身紫色，在夜色下莹莹生辉，身边跟着一个粉色身影同样是不落俗套，二人远远望去，皆是高挑美艳，颇有一番有倾城之姿。

“看什么看？”余修远扯过帕子，将被胭脂涂抹过的整张脸捂着。在决定一起去黑市后，长枫忽然将一件女子的衣裳拿到他的面前，并扬言，这是为了让他们进入黑市做准备，两个女子不容易被发现，一男一女显得目标性更强。

余修远坚定不妥协，他绝对不会穿女子的衣服。但就在长枫说出那句“你不穿我就不告诉你地点”的折服下，他最终穿起了这件粉红裙子。

在长枫的装扮下，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就呈现在眼前。她莞尔一笑，忍住笑意将余修远手中遮挡的帕子拿下，“小姐你长得如此好看，我忍不住多看两眼。”

余修远忍住怒气，道：“长枫，你一定会后悔你这样的行为的。”

长枫小声道：“大人，再不进去你也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余修远一脸不悦地紧跟其后，在面对几个入口审查的人时，余修远总能感觉到那几个男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他频繁打量。

“我怎么感觉他们在看我啊！”余修远攥着衣裙道。长枫看了她一眼，再次笑起来，“余小姐，你的长相的确美艳，别说他们，就连我一个女子都可以为之折服的程度。”

余修远：“……”

黑市的规格很大，隔绝上面官府的管束，这里像是独立在另一个空间的地方一样，肆意自由，没有约束。

大大小小的商品被摆放在上面，血色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嗅味感加剧。

长枫没有看错，那就是血迹，依据那个大小和形状来看，应该是兔子或者牛的头。

“大人，这很不对劲儿，你小心点。”长枫扯住他的袖口，贴近耳畔道。靠近路边的摊子上前摆放的不是血腥的，就是一些臭味熏天的香料。

“我们分头找，等会儿回来这人集合。”长枫当机立断道。余修远没有墨迹，二人很快就分开了。

余修远走的是东边，算是一条比较舒适的路，与开始的不同，这里并没有那些让人难受的感觉。

长枫走的是西边，不知道是不是地处地位的原因，这里感觉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毒药，毒药，到底在哪里？长枫在心里默默地默念着。她转身，一个写着“药”的字眼吸引了她的视线。

长枫蹲下身，低着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瓶子上的便签，药丸，药丸，还是药丸。

“你好老板，我想问你这里只有这些药吗？”躺椅上 一个挎着大金链子的男子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随即便立刻又睡过去。

“要就买，不要就滚！”男子毫不客气地说。

长枫硬着头皮，看着男子说：“我要的不是普通的药，我要的是毒药，既然你这里没有，那我就去别处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