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月天 第15章 太子大婚，盛宴之下的众生相

正月十六，吉日良辰，整个京城都沐浴在一种近乎沸腾的喜庆之中。从皇宫到御街，十里红妆，旌旗招展，钟鼓礼乐之声不绝于耳。太子大婚，国之盛典，其规模与隆重，远非之前两位亲王同日大婚可比。

东宫至徐府的迎亲队伍，绵延数里，仪仗煊赫。太子赵景宸身着玄色纁裳衮服，头戴九旒冕冠，面容沉静，眼神却比平日更为明亮锐利。他端坐于高大的御马之上，在文武百官的簇拥和万千百姓的欢呼声中，亲自前往太傅府迎娶他的太子妃。这一刻，他不仅是新郎，更是这个帝国未来的主人，他的婚姻与国运紧密相连。

徐府之内，凤冠霞帔的徐念初在姐妹们的帮助下，最后一次整理仪容。大红的嫁衣上绣着翱翔的金凤，华美庄重至极。秦语媞为她正了正凤冠，沈谙辞替她理了理霞帔的流苏，柳眠莺则悄悄塞给她一个小巧精致的玉如意压裙角，低声道：“念初姐姐，平平安安。” 徐念初深吸一口气，眼中虽有泪光闪烁，却被得体的微笑压下，她握了握姐妹们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当太子的迎亲队伍抵达，她由父兄搀扶，拜别家庙，踏上那架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凤舆时，她的背影挺直，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坚定，已然具备了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宫，太极殿前广场，婚礼仪式在此举行。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命妇们衣着华丽，翘首以盼。特许入宫的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在场，更是让这场合显得格外隆重。

已成婚的几位皇子王爷携王妃立于前列。

怡亲王赵景逸今日难得穿得规规矩矩，但眼神总忍不住往身旁的秦语媞身上瞟。秦语媞身着亲王妃礼服，端庄明丽，只是偶尔与赵景逸视线相撞时，会迅速移开，顺便悄悄掐一下他不安分的手，低声道：“规矩些。” 赵景逸吃痛，却不敢声张，只得龇牙咧嘴地站好，心里嘀咕：凶婆娘，等回府再收拾你！ 但这般“互动”，在旁人看来，倒有几分新婚夫妻的别扭亲昵。

睿王赵景明与苏婉晴并肩而立，两人皆礼仪完美，无可挑剔。赵景明目光追随着太子与太子妃的身影，带着真诚的祝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苏婉晴则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只在太子妃经过时，才抬眼看一眼那身比她更为尊贵的嫁衣，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其他尚未成婚的皇子，如二皇子怀王、五皇子毅王等，也都在场。怀王神色温和，带着对兄长的祝福。毅王则目光锐利，更多地审视着这场婚礼所展现的东宫权势。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些有待选秀的世家贵女，此刻皆含羞带怯，目光不时飘向几位年轻的王爷，心中各有盘算。

当太子与太子妃在礼官的高唱声中，完成一系列繁复而庄严的仪式，向高座上的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时，场面肃穆而壮观。皇帝看着眼前佳儿佳妇，龙颜大悦，眼中充满了欣慰与对先皇后的追思。

盛宴在光华殿举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太子与太子妃居主位，接受群臣朝贺。秦语媞与徐念初目光偶尔交汇，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与牵挂。沈谙辞性格爽朗，在这种场合也不拘束，与相熟的武将家眷谈笑风生。柳眠莺则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一双妙眼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在场众人，尤其是几位皇子和他们身边的女眷，心中默默评估着未来的局势与人际脉络。

赵景逸在这种场合倒是如鱼得水，几杯酒下肚，又开始有些原形毕露，想凑到秦语媞身边说点悄悄话，却被秦语媞用眼神警告，只得悻悻坐回去，找旁边的三哥怀王喝酒。秦语媞则与苏婉晴以及其他几位王妃命妇轻声交谈，举止得体，应对自如，让暗中观察的不少人暗自点头，觉得这位怡亲王妃，确实不凡。

盛宴持续到深夜才散。离宫时，秦语媞与姐妹们再次道别，此次一别，徐念初便是真正的太子妃，居于深宫，再相见不知何时。沈谙辞用力抱了抱徐念初，柳眠莺也红了眼眶。徐念初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但眼底的不舍清晰可见。

回府的马车里，赵景逸见秦语媞有些沉默，以为她累了，难得没有闹腾，只是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累了就靠会儿。”

秦语媞没有挣扎，或许是今夜的气氛使然，或许是确实累了，她竟真的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赵景逸感受着肩头的重量，看着窗外流泻的月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场极尽繁华的太子大婚，如同一场盛大的戏剧，有人是主角，有人是看客。

但无论是台上的风光无限，还是台下的心思各异，都预示着，新的故事，即将在这座皇城的各个角落，继续上演。

而属于怡亲王夫妇那鸡飞狗跳却又悄然滋长着什么的日子，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