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就是你 第9章 数据反击

王锐被"借"走，如同抽走了技术部一根重要的承重梁。沈月臻面沉如水，将自己彻底埋进了代码的海洋。他取消了所有的休息时间，咖啡一杯接一杯，那双敲击键盘的手稳定得可怕，只有偶尔掠过屏幕的冰冷目光，泄露着他内心翻涌的怒意。

苏瑾熙的挑衅，已从工作层面上升到了人格侮辱，他必须回应，用他最擅长的方式。

宋央试图分担更多工作，却被沈月臻拒绝。"看好联调，确保基础功能不出错。"他的指令简洁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人知道他在谋划什么，只感觉技术总监周围的低气压几乎能凝结出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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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产品部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有了王锐的加入，"好友代付"的交互效果果然提升显著，流畅炫目的动画让苏瑾熙颇为满意。他志得意满，仿佛已经看到了演示会上赵蕤赞许的目光，以及沈月臻吃瘪的表情。

他甚至"好心"地让助理将最终版的产品原型和演示流程发给了沈月臻一份，美其名曰"同步信息"，实则暗含炫耀与施压。

沈月臻收到了邮件，只扫了一眼附件标题，便直接关闭。他不需要看苏瑾熙的花架子，他有自己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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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示会当天上午，能容纳百人的大会议室座无虚席。赵蕤、林笙端坐主位，周总陪坐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全场。公司中层几乎全部到场，气氛凝重。

苏瑾熙穿着一身熨帖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演讲台旁，调试着翻页笔，自信满满。他的PPT做得极尽华丽，动画效果层出不穷。

沈月臻则坐在技术团队的最前面，依旧是那身灰黑色的休闲打扮，与周围格格不入。他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神色平静，仿佛即将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各位领导，同事，下面由我来为大家展示V2.0版本的初步方案......"苏瑾熙开始了他的演讲。他口才极佳，将产品理念、市场前景、用户价值讲得天花乱坠，配合着精美的PPT，确实颇具煽动力。台下不时响起低声的赞叹。

小姜坐在后排，面前摊开着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当苏瑾熙在台上意气风发时，她的笔尖在纸页边缘无意识地勾勒着一个站在高处、脚下地基却有些虚浮的小人。

当沈月臻起身，走向投影幕布时，她的笔顿了顿，在纸的另一侧，落下了一个冷静持剑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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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技术架构部分时，苏瑾熙按照流程，礼貌性地将话语权转向沈月臻："接下来，关于技术实现和系统稳定性的保障，请我们技术总监沈月臻为大家详细介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沈月臻身上。苏瑾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准备欣赏沈月臻如何在他设定的框架内"表演"。

沈月臻缓缓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将自己的电脑连接上线。他没有看苏瑾熙，也没有看台下任何人，直接打开了PPT。

幕布亮起，出现的却不是众人预想中的技术架构图或枯燥的数据。而是一张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幻灯片，背景纯白，上面只有一行加粗的黑色宋体字：

【苏瑾熙总监产品需求变更记录（V2.0阶段）】

台下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苏瑾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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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月臻开始播放那份要命的变更记录时，台下出现骚动。小姜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交头接耳，她只是缓缓放下了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在沈月臻毫无表情的脸和苏瑾熙瞬间煞白的脸色之间快速移动。

沈月臻面无表情地点击鼠标，一页，又一页。沉默地翻页，让那份冗长到令人发指的变更记录自己说话。表格里的"苏总监原话"尤其刺眼，那些诸如"高级感"、"尊贵"、"仪式感"的词汇，在如此严肃的技术演示会上，显得格外滑稽和不合时宜。

每翻一页，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大一分，有人忍俊不禁，有人面露讥讽。

苏瑾熙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试图打断，但沈月臻根本不给他机会，翻页的速度稳定而坚决。

周总保持着沉稳的姿态，只是交叉放在桌面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片刻。赵蕤脸上的笑容依旧，但眼神却深邃了许多，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林笙担忧地看着苏瑾熙，又看看沈月臻，神情复杂。

当翻到最后一页，显示总变更次数高达67次，累计影响工期38.5人/天时，全场一片哗然！这意味着，苏瑾熙口中"高效推进"的项目，背后是技术团队被无数琐碎、甚至儿戏的变更需求反复折腾的血泪！

在四起的议论声中，小姜震惊地看着沈月臻。她终于理解了他那份沉默的筹备——这已远超工作争执，而是一场精心策划、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起的绝地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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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臻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冰冷而平静："以上，是技术团队为支持产品'创新'所付出的额外成本。基于这些'宝贵'的输入，我们优化了需求变更流程。"

他切换到最后一张PPT，上面是一个简单的流程图，核心节点是【任何需求变更，必须提供经过验证的数据支撑报告，否则技术部有权拒绝】。

"我的汇报完毕。"沈月臻说完，直接拔掉数据线，合上电脑，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震惊、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苏瑾熙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他精心准备的华丽PPT和激情演讲，在沈月臻这手简单粗暴、却杀伤力巨大的"数据打脸"下，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社死，真正的全场社死！他甚至可以想象，接下来公司内部会怎么流传他"朝令夕改"、"拍脑袋决策"的"美名"。

赵蕤率先鼓起了掌，打破了凝固的气氛，笑容意味深长："嗯，很......精彩的汇报。看到了产品团队的激情，也看到了技术团队的......严谨。很好，有碰撞才有火花嘛。"他的话听起来是打圆场，却更像是在苏瑾熙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周总沉稳地接过话头："感谢两位总监的展示。赵总说得对，数据是最好的沟通语言。今天的讨论为我们后续工作提供了很好的改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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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开始散去，投向苏瑾熙的目光各异。苏瑾熙死死地盯着已经回到座位、开始查看代码的沈月臻，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沈月臻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抬起头，平静地回望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失败者的乞怜，只有冰冷的对峙和更加深刻的裂痕。

这一局，沈月臻用最技术直男的方式，完成了最狠辣的报复。

而苏瑾熙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