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洲那句话,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江芷筠的耳膜。
疼痛和羞耻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蜷在床上,疼得浑身发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被他拎在指尖的“杨国福麻辣烫”外卖袋,就是她罪证确凿的铁证。
护士手脚麻利地为她挂上点滴,冰凉的药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她的血管,胃里的绞痛似乎被一点点抚平。
但另一种煎熬,却刚刚开始。
陈闻洲没有再说话。
他把那个塑料袋扔回垃圾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死寂的病房里却格外刺耳。
随后,他搬了个凳子守在她的病床边,一言不发。
他没看她,也没看手机,就只是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压抑得江芷筠几乎喘不过气。
她宁愿他再骂她几句,甚至当场揍她一顿,也好过现在这种无声的凌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窗户映照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
护士进来拔了针,又量了体温,看着他的脸色,全程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走的时候还同情地看了江芷筠一眼。
江芷筠把头埋进被子里,只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在这种窒息的氛围里石化时,陈闻洲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小团。
“起来。”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江芷筠身体一僵,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跟我走。”
“去哪儿?”
“回家。”
江芷筠愣住了。
回谁家?
他好像不知道她家在哪。
没等她想明白,陈闻洲已经替她办好了出院手续,拿着她的外套和包,重新出现在病房门口:“自己穿,还是我帮你?”
江芷筠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胡乱地套上衣服,跟在他身后。
他的步子很大,她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只听得见他们一前一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
他的沉稳有力,她的慌乱仓促。
一路无话。
江芷筠缩在副驾驶座上偷偷觑他。
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她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最为可怕。
车子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停下。
“下车。”
陈闻洲熄了火,言简意赅。
江芷筠机械地跟着他走进电梯,看着楼层数字不断攀升,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门锁是指纹的。
“滴”的一声轻响后,门开了。
一股清冽的冷杉香气扑面而来,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屋子里是极简的黑白灰装修风格,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干净得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冷硬,又带着点禁欲的气息。
陈闻洲换了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换上。”
江芷筠乖乖照做。
他没有开客厅的灯,只开了玄关的一盏,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去卧室。”
他转身,走向其中一间房。
江芷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腿肚子都在打颤。
她磨磨蹭蹭地跟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卧室的装修风格和外面如出一辙,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再无他物。
他把枕头扔到床中央,不容置喙地命令:“趴上去。”
“陈医生……”她鼓起勇气,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我……”
陈闻洲打断她的话,转过身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条对折的皮带,皮面油光水滑。
江芷筠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看着那条皮带,双腿发软。
“听不懂?”他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
江芷筠咬着下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羞耻、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屈辱地趴了下去,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身后传来他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然后是床垫微微下陷的触感。
他坐在了她的床边。
“裤子。”
江芷筠的脸瞬间烧得能滴出血来,她死死地抓着枕头,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要我帮你脱?”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江芷筠浑身一颤,闭上眼,认命般地用发抖的手,将自己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褪到了膝弯。
清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她羞耻得想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
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疼痛在身后迅速蔓延开来。
“啊!”江芷筠没忍住,痛呼出声,眼泪瞬间决堤。
“中午发给我的照片,是什么?”
陈闻洲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不透一丝热气。
“是……是医院的营养餐……我吃完了的……”她哽咽着回答。
又是一下,比刚才那下更重,精准地落在同一个位置。
江芷筠疼得浑身蜷缩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实话。”
“是……拍了以后存在手里的……我没吃一口……”
“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就是贪嘴……我怕你骂我……”
“啪!啪!啪!”皮带带着风声,一下下地落在她身上,又快又狠,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跟你说过什么?禁辛辣!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芷筠哭得撕心裂肺,除了求饶和道歉,脑子里已经想不出任何别的话。
到后来,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只剩下无意识的抽噎和颤抖。
身后的皮肤早已麻木,只剩下灼烧般的痛感。
终于,那让她恐惧的声响停了下来。
陈闻洲扔掉了手里的皮带,起身离开了房间。
江芷筠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回。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脚步声在她床边停下。
她感觉到一块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身后滚烫的皮肤,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是裹着毛巾的冰袋。
他正在用冰袋为她冷敷。
动作很轻,和他刚才的狠戾判若两人。
江芷筠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一次,是因为委屈。
“把药吃了。”他把一杯水和两粒胶囊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恢复了平日里做医生时的冷静和克制。
江芷筠撑起酸软的身体,默默地接过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江芷筠以为今晚的酷刑终于结束时,陈闻洲忽然开口:“接下来,我们该谈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