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杀把子 第14章 第 14 章

13.哲学家隼人

门外传来来叮铃叮铃的手摇铃声音，我条件反射性地流出了口水。

暗暗咽下唾沫，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啊下午五点，是吃晚饭的时间，我已经睡了一下午了吗。

挠挠头，移步出房，来到根部的小食堂。

随便打了一份饭，我端着餐盘四处张望，很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小脑袋，坐在餐桌旁边，

“哟！隼人。”我跑过去，打了个招呼，开开心心地坐下，不管做什么事，有饭吃总是最开心的。

“嗯。”隼人抬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

“嗯什么嗯。”我撇撇嘴，往嘴里塞了一大勺米饭，“我们刚刚还是生死与共、吊在一根梁上的蚂蚱呢，要好好地跟你的队员打招呼呀。”

“那，我应该怎么说？”隼人闻言，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不太自在，低头用勺子戳戳米饭。

“没啥啦，你吃你的吧。”我往嘴里塞了一勺菜叶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隼人撇开视线，继续吃他的饭，我托腮看着他，忽然觉得他长得还挺可爱的，不过干架的时候真的是武力值爆棚啊，那挥刀的样子让人根本不相信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我揉揉太阳穴，放下筷子轻声问隼人：“你……是怎么看待杀人的？”

隼人一怔，停箸不食。

“杀人对错，我讲不清楚。”

咦，想你威风凛凛、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现在也讲不清楚了？

“杀敌人的时候，不怕？”我斟酌着语言，又问。

“我杀人，人杀我。”隼人愣愣地叹了口气——活像已经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头。

“你，不怕？”他这样答非所问可真是叫人害怕，我以为他没有听清问题，于是又问了一遍。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神，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怕？是怕敌人杀你，还是怕你杀了敌人的罪恶感。”隼人反问。

都怕。

“上了战场便身不由己。”

“忍者，不应该心存善良。”

诶，那就不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这和止水的回答一毛一样。

我张嘴，刚想问些什么，隼人飞起一筷，堵住了我还没来得及脱出口的言语。

“唔唔……”伴随的是扑鼻的肉香。

那是一个肉丸子，隼人这家伙差点把我噎死啊。我哽了半天缓过来，嚼了两下，眼睛滴溜溜地转，一敲筷子，嗯！好吃！

新鲜的猪肉剁碎，被捏得紧实，加了瓜子仁和磨碎的虾子酱，鲜嫩无比，爽口弹牙。

根部的食堂掌勺大叔真是越来越良心了啊。我感叹着，筷子自然地又向隼人的餐盘伸去，好吃啊，再来一个~

伸出去的筷子刚碰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肉丸子，就“啪”地被另一双筷子毫不客气拦下了。我抬头不满地看向隼人，你干嘛？

“不给了，剩下三个我要自己吃。”隼人坚决摇头，双手护住自己的猪肉丸子。

不就几个肉丸子嘛，干嘛这样小气，不给我吃我自己就再去打一份口亨！

我决计不和这个小屁孩计较，起身走到正在给孩子打菜的白石大叔那里，伸出盘子：“大叔！我要今天的猪肉丸子~”

“咦？你是说哪个丸子？”白石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淋了虾酱的那个啦。”

“哦，那个啊。”白石恍然大悟，“”那是今天的新菜，看来很受欢迎呢，已经没有了。”

没了？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就这么端着空盘子回去，虽然隼人不可能会来嘲笑我，但我自己也会很尴尬的啊。

看到我沮丧的面孔，白石又说：“别难过啦，明天给你留一份，来！给你一个鸡腿！”

“好，那谢谢大叔！”

有鸡腿吃总是很幸福的事呐。

根部的大本营处于木叶偏僻的地方，后面靠着年久失修荒凉的训练场，地面上一幢小小的楼，一个小小的入口，地面下确是一个大广场，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几乎能连接到木叶的各处，指不定木叶里的哪个窨井盖下面就围着四五个面具人讨论打家劫舍之事就要随时钻出来。

平时根之人就居住在大广场里，说真的居住在地下感觉实在闷得慌，夜深无人静悄悄，我在床上挺尸，脑袋里一片被打烂的鸡蛋似的，只觉得沉重。

什么时候一定要和团藏投诉这住宿的条件啊——即使以死相逼也未必能成功。

不过现在头痛好像出了缺氧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像炸雷一般沉重的心跳声，血流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简直像黄河之水流过壶口瀑布。我无奈了，坐起身，擦擦流了一脸的汗水，背后也都是汗，啊西马达澡又白洗了。

裹上一件厚厚的棉衣，穿上拖鞋，我出去来到茶绒的房前敲敲门，等了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我屏息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门里传来轻轻的呼噜声，好吧我完全可以想象茶绒是怎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哈喇子流一脸。。

又走了两步，来到旁边隼人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一下，两下，三下，无人应。

我撇撇嘴，准备离开，然后门就开了。

“还不睡？”隼人看起来十分的清醒，一点都不像刚起床的样子。

“我……”我一时无法说出来找他的原因，难道说外面打雷人家好怕怕哦想跟你一起睡=_=，会被当神经病的好不。

“进来吧。”隼人转身说道。

我听了话赶紧进房，轻轻关上门。

隼人已经回到了他的被窝里，此刻在床上对我招招手：“过来吧，你不冷？”

哈？这是要同床共枕的节奏吗！不不不不不要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啊就算你愿意我还是很羞耻的。

“不，不冷。”我咬牙说道。

“你的腿在打抖。”隼人默默说出事实。

夏末秋初，地下的根部大本营显得更加阴冷，我只披了一件棉大衣，下面光着两条腿冷得打颤。

好吧你赢了。

我慢慢上床，坐在了床尾，用被子盖住了下半身。

隼人在另一头，一眼不眨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搓着手：“……我有点烦躁。”

“你们，到底，怎样才下得去手……”

“我是说，敌人毕竟也是人，他们也有家也有朋友也有亲人，因为任务的干系于我们联系在了一起。我一想到面前要杀的人和我一样，手就会软得拿不起刀。”

隼人听了，他的脸不止是惊异。

他挑眉问道：“你居然会害怕杀人，那是怎么从第一关的死亡森林里活下来的？”

就是装死嘛，装死谁都会吖，到最后我就杀了一个人。嗯，一个……

我心虚地攥着腿上的被子。

“你呢？”我问。

“我杀了二十个孩子。”

诶诶诶诶？！

“不要勾我被子的线头，你该挫挫指甲了。”隼人拍掉我抓着被子的手。

我默然，感觉到刚在被子里捂热的双腿有一丝凉意蔓延上来。

隼人啊隼人……

你到底。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是如此的陌生……不不不，或者说我根本没有了解过他。

“你知道我的姓氏吗？”

我摇摇头，进了根之后多数人的姓氏都被抹去——只因团藏心情好就留下了几个。

“我本姓'有真'。”

有真隼人？还挺顺口的。

“有真是一个武器世家，有真家的人生来便对兵器有天赋般的灵通，个个都是搬弄兵器的高手。

只是这样一个家族确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过五年族人便可以向族长挑战，战赢的族人就能坐上族长之位，不过老族长就要被逐出家门，永生不得返回。”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啊？我看这个家族迟早要完蛋！

“就算是最亲近的亲人也要如此吗？”我问道。

隼人沉默了一会后，轻微地点点头。

“我父亲是那届族长。而我从小就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为了除去我这个隐患，保住族长之位，我的父亲在我四岁那年把我和我的母亲一同逐出了家。”

又顿一顿，稍嫌委屈地说：“我那时也就会甩几个剑花。”

一般人三四岁的时候连剑都举不起来吧大哥！

“母亲带着我逃到了另外一个小山庄安定下来，她有时给别人当当佣人，有时种种地。后来啊，有一个大名路过这个小山庄，看见了我母亲。

他进了我家歇歇脚，一直歇到了晚上，我透过门缝看他，看见他拉着我母亲，两个人好像争吵起来了，他举起我放在墙边用来练习的太刀，刺穿了我的母亲。

母亲胸口穿着刀，倚在血泊里，睁着眼，死掉了。”隼人抬手在空气中比划这他母亲被刺穿的惨样。

“于是我便知道了，人死了，就是不能再说话，不能再走路，不能再呼吸。我记得，母亲的身体是那么的冷。然后我觉得，我应该去把那个大名给杀了，就用杀死母亲的那把太刀。

刺杀大名的计划从最初的筹划、演练到最后的付诸实践花去了我六个月的时间。我杀了几百个守卫，最后终于刺穿了那个大名的心窝——就像他当初刺穿我的母亲那样。”

隼人淡淡地叙述着，最后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捏紧了拳头又放开。

“就有人来追杀我，人们都不相信竟然是我这样年纪的人制造了这场杀戮。”

我听得心寒，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冷了。我并不知道隼人讲这些干什么，是在告诉我与他划清界线？

但是……

“你觉得杀人对吗？”隼人反问。

我摇摇头：“生命是每个人都该好好拥有的，不该随意被我们剥夺。”

“杀人没有对错之分，西川陌其实说得对，只是想，便这么做了。我杀人，是因为我需要。”隼人的蓝色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的脸，慢慢答道。

“但是……但是，你知道吗，我每次杀了一个人，看到他死亡的惨状，我就好像自己杀了自己一样，我就会难受得好像被杀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我满眼里都是自己被杀的样子啊……”我的头愈加低了下去，喉咙忍不住哽咽起来。

“……那是因为你情感太多了。”对面的那个人把手伸过来，放在我的头上，我低着头不语。

“那不是我的错……”我忽的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泪痕，委屈而祈求地看着隼人。

“是的，那不是你的错。”

“你会杀我吗？”我看着这个手里背负着几百条人命的孩子，愣愣地问。

也许有朝一日，他的太刀是不是也会对着我呢。

“……不会。”他答道，虽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产生了他点头说“会”的错觉。

【你知道吗，阿伦。

我有时觉得自己是只鸟

不然我怎么会有从高处跳落的**

展翅在天空翱翔的感觉啊

我只在梦里有过

自由的鸟，受阳光雨露的滋润

比活在地上的人逍遥多了

我相信我的元灵是一只鸟

这一世选择当了人

虽然如此我的还是要劝我的元灵一句

还是回天空中去吧。】

你的名字翻译过来就是鸟人好吧。我一边哭一边听着隼人好像是诗歌一般的胡言乱语，不忘记在心里吐槽。

【什么是活呢，什么是死呢

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

它是黑的，白的，亦或红的？

是什么让人的生命运转起来

又是什么把一切归为死亡的沉默

死亡是生命最后的一个片段

可人们怕死

无非是对疼痛的恐惧和对死后未知的恐惧

人死后会去哪儿呢，阿伦？】

阿伦？

隼人看到阿伦蜷着身子，趴在被面上，摇一摇，也没有反应。

睡着了啊，这家伙。

隼人无奈了，下床，抱起她把她放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想了想，给她盖上被子。

她的床边放着浑银短棍，和几根练习用的漆木棍，在黑暗的夜里隐约发出幽幽的光泽。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一个青铜面具嘴巴一张一张的。

他说，他是冥王手下的小鬼。

他说，是冥王撕开了时空把我送过来的。

他说，冥王有东西丢了，要我帮他找回来。

我说不要。

“不要？那冥王大人说把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还要担心你会改变剧情——那就把你的魂魄回收掉好了。”

“……好吧我答应。”我立刻一秒认怂Orz。

“但我又有什么好处？”我摸着下巴。

“你要什么？”

“给我几本原来世界的中国武术书籍。”我略一思考，不如要一点实际的东西。

“可以。”青铜面具回答得干脆，“但要是这个愿望现在就满足了你，那么你就要必须保证帮冥王找回他丢失的东西——要是找不到，那你就会和你的武术书籍一起被吸进空间裂隙中碾压成一道粒子汤。”

“那他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青铜面具沉默了一会然后摇头：“他暂时想不起来。”

啥？那我去找什么啊掀桌！

“但他说，你在将来肯定会碰到这个东西的。”

啧。照这么说这个任务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那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好，但是我要加筹码。”我伸出一根手指。

“你说。”

“我要我以前所有的科研资料、实验报告以及实验图纸。”

——————

带着囧囧的的表情我醒了过来。

要不是梦，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淡定。

床头的闹钟显示8:10。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注视着积了灰的吊灯。

昨晚……昨晚有什么事情呢？

也就半夜跑过去骚扰邻家小弟弟隼人了吧。

这段时间果然过得太累了呢，要不然谁会半夜没事干去找隼人讨论哲学问题啊喂！

第一次任务让我发现了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说那个鸡肋弹簧鞋，比如说那个自残兵器短棍，比如说自己没有查克拉……

身为一个忍者没有查克拉还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呢，但不会忍术也不是只有她一人，也有像李洛克那样的忍者，但人家起码还会运行查克拉开着八门遁甲玩，自己特么连一丢丢查克拉都提炼不出来啊。

话说回来，怕自己死就是害怕自己葬送他人性命的源头。那就还得让自己变强才是，恐惧由自己产生，那也应该由自己来克服！

我穿上衣服，下了床，然后看到了窗前的地板上放了一摞的书和纸张。

然后我的脸开始扭曲了……开始漂移了……

我现在表情肯定和梵高那幅叫《呐喊》的画一样。

哇靠冥王什么的竟然是真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把东西收拾好，心还在砰砰的跳。

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然后现在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

其实到现在受到惊吓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力气尖叫了。

话说回来，那个冥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上辈子一介凡人，堂堂冥王不分青红皂白，发动技能扭曲撕裂时空，把自己丢了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为他找一个东西？！这就好比一条久沉海底掌控整片水域的蛟龙，一天突然兴起，扶摇而上，摧毁海底水晶宫，撞翻了大量海底珊瑚礁石，掀起惊涛骇浪，跑到海面上找到一个被吓成筛子一般的小渔夫，兴致勃勃地说要这个小渔夫为他去钓一条鱼。大哥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这个故事里，我只能想到这条龙和渔夫有奸情，之外实在找不到原因，而对于冥王来说总不可能和自己有奸情吧！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我还是选择放弃了，太上皇的心思还是不要猜，能走一步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