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认成白月光后 第8章 第 8 章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前头的祁老突然转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苏芃问道。

“这么明显么？”苏芃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嘴角。

“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祁老毫不客气的嘲笑她，转头又说：“其实我也不爱去那劳什子白玉宫，一点人味儿都没有，要是那狗东西早点说他今日不在，我才不会带着你去扑个空，想想都来气。”

狗东西……

恐怕整个仙域也就眼前这个小老头会称仙帝为狗东西了吧。

苏芃环顾四周，近处是没什么人，但是仙人有几个不是耳聪目明的，她已经看到远处有几个人面露异色，向他们投来惊疑不定的眼神，但在发现祁老后，又迅速恢复了淡定。

他们现在还没到真正的四时苑，现在还只是四时苑管辖的灵田。这里根据清气浓郁程度划分了区域，现下他们才走到低等和中等灵田区域的交界处，前面就是分隔两片区域的结界了。

祁老毫无被人围观的窘态，双手背在后面，慢悠悠地踱步走着，完全就是一个吃饱了饭出来溜达的小老头模样。

苏芃突然觉得他手里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牵的就是她。

小老头就是想来溜徒弟了吧。

被溜的小徒弟本人苏芃面无表情，在周围或好奇或惊叹视线下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像是牵动了那根隐形的线一般，被祁老喝止，又老老实实地回到了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祁老许是同四时苑的主人关系很好，一路通行无阻，不像刚才在白玉宫一样，被拦在外边只能等人传话。

越往上走，灵田中植物的灵光越盛，空气中渐渐只剩下属于高等灵植的特殊气味。行至山顶时，已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苏芃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这一路的煎熬总算是到头了！

祁老看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不屑冷哼：“出息！”

被溜了一路的苏芃这会儿才懒得搭理他，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四时苑。

一圈木栅栏包围住整个小院，许多蓝紫色的不知名小花盘绕其间。进门是一条石子路，右手边是莲池，几朵粉蓝双色莲开得正好，透过稀疏的莲叶还能瞧见几尾锦鲤游得欢快。左手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支架，深绿色的葡萄藤顺着架栏铺展开来，层层叠叠的叶片间垂落下一串串晶莹的葡萄，支架正下方有两把竹躺椅和一方小桌，其中一个躺椅通身泛着琥珀色的光芒，显然已经用了很久了。正前方则是座小茅屋，屋顶厚厚的稻草之上爬满了开得热烈的紫藤花。

这是一个面积极小的院落，但非常精致，生活气息很浓。

一个包着头巾穿着粗衣麻布的中年美妇人闻声推门而出。她生得极美，臻首娥眉，眸若春水，面如冠玉，看见师徒二人，眼里爆发出惊喜之色。

“老师，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用一方绣着一串紫色葡萄的丝帕捂嘴咳嗽了起来，苏芃这才注意到她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成仙之人还会身体不好么？还是说，她受伤了？

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性，苏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本在她前边没几步远的祁老已经快步走到了妇人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小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妇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又噙着笑看向苏芃。

“这就是老师您新收的徒弟吧，瞧着真是可人极了。”

“唉，有话待会儿再说，我先替你瞧瞧。”祁老扶着妇人向屋内走去，还不忘叮嘱苏芃：“徒儿，你随便找处坐一会儿。”

“小姑娘，这院里的瓜果点心你随便用，一会儿我…咳咳……”

妇人还没说完又急剧地咳了起来，苏芃隐隐约约间看到那帕子上透出几点血色。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你可真是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去找人看看！”

祁老嘴上埋怨但手上给妇人顺气的动作不停，他扶着妇人进了屋内，并没有带上门，也没设什么结界，故而外边的苏芃断断续续也能听见一些他们的谈话。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瑾瑜那孩子不是…咳…那些孩子……我只能……咳咳……”

妇人的声音极低，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不如小老头清亮。

“糊涂啊你。”

苏芃听得云里雾里的，干脆放弃了，在那把较新的竹躺椅上躺了下来，信手捻了块旁边案上的糕点。

米白色的糕点入口即化，浓郁的米香味在嘴里散开，混合着桂花的清甜味，糕点中还含有不少灵力，她一口一个吃得停不下来，直到伸手摸了个空，这才咂摸着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实在是她没吃过什么东西，这糕点对她来说着实美味。

头顶的葡萄，颗颗饱满，晶莹剔透，苏芃盯着瞧了又瞧，还是没忍住摘了一串葡萄。

葡萄在嘴中爆开的瞬间，一股磅礴的清气涌向四肢百骸，最后因找不到归处而散开，她不可置信地又吃了一颗，再次感受了一番清气冲刷过通身筋脉的感觉。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取出之前祁老给的那块功法玉简，一边快速记住第一层功法，一边迅速吞下大半串葡萄，然后立刻打坐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双眼。

感受到丹田内逐渐充盈的灵力，五味杂陈。

祁老说的果然是真的，这功法真是极其适合她，在大半串葡萄中蕴含的清气支撑下，她已练成了第一层功法。

“你这小混账在干什么呢！”

苏芃被吓得一跳，抬眸对上面色黑沉的祁老，她结结巴巴地答道：“修，修练啊。”

祁老暴跳如雷：“修炼？你也不看看时间地点场合的吗？”

苏芃这才发现，来时艳阳高照，现下夜色沉沉，明月高悬，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心虚，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低下了脑袋，小声嗫嚅道：“师父，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见她道歉态度诚恳，祁老面色缓和了几分，但嘴上还是不肯放过她，继续数落：“下次不敢了？我看你胆大包天，敢得很！”

“你啊你，你说说你，我就让你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结果你就入定了？若非我及时发现给你护法，有人来打断，行岔了气，我看你怎么哭！”

这话苏芃不知如何作答，她确实不知入定被打断的后果，阿水没教过，现下被训了，只好老实受着。

妇人掩唇轻笑：“老师，您这是在向我炫耀收到了一个天资卓绝的弟子么？不拘场合随时都可入定，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了一品，这孩子未来可期啊。”

她的脸色相较白日里好了许多，此刻眉梢含笑，未施粉黛却灿若朝霞。

苏芃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看得快要痴了。

祁老没好气地白了苏芃一眼，一开口都是阴阳怪气：“就算是头猪，吃了这么多你院里的东西也能到一品。”

苏芃看着桌上空空的碟子和剩下的小半串葡萄，一时之间有些赧然，热意上头，面颊滚烫，满脸通红。

“瞧您这话说的，您那功法我又不是没学过，当年我可是练了整整有近百年……”妇人话说到一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蓦然变白，比之前更差。她与祁老对视一眼，显然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升入一品却没有雷劫，这很不寻常。

好半晌妇人带着满脸笑意拉起苏芃的手，“好孩子，别听你师父瞎说，这些东西喜欢么？”

苏芃被她拉住手这才发现，妇人有一双与她的美人面极其不相符的手，那双手苍白无血色，遍布伤痕，十分粗糙，手心处还有厚厚的老茧。

还来不及细想，整个人被馥郁的花香味包围，像是失了智一般，苏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在妇人温柔的目光下脸涨得更红，像一个熟透了的柿子。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不好，啊不是，我不是说不好吃，我是想说我不知道这个葡萄这么厉害，我我……”

“好了，好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妇人拍了拍苏芃的手以示安慰，又把架子上的葡萄都了摘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篮子里一齐塞给了苏芃。

“拿着。”

“不不不，不用，谢谢您的好意。”苏芃连忙摆手。

“收下吧，说来我也算你半个师姐，师姐给师妹一些见面礼算什么，况且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不值当什么，一点点心意而已。”

祁老在一边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吸引了那边正在推诿的二人的注意力。

“师父（老师）？”

“按你说的，整个仙域的人都可以喊她一声小师妹，到时候人人都要送她点小小心意，岂不是便宜了这小混账。”祁老特地在小小心意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妇人莞尔一笑：“这倒也没错啊，小师妹是您唯一的徒弟，我们又都承蒙您教诲，送点儿东西给小师妹算什么。”

“哼！时候不早了，拿上东西走人。”

说完，祁老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高贵冷艳的后脑勺给二人。

苏芃接过东西，认真地同妇人道了谢，赶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