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离 第7章 第 7 章

这次便算是三人一起炼化的首战，卫有归也颇觉顺利，有悲离护持更是安心，休息半月，便命元喜挑些功力强劲的邪剑，准备一一炼化。

送来的第一把剑，看来就不是凡品。

这把剑罕见地有剑鞘，使用上等的工艺用数种名贵宝石、金银打造而成，看来奢华却不庸俗。剑身通体墨绿，轻盈坚韧，锋芒毕露，全身隐隐散着灵光。剑柄华贵，其实剑身的设计应该也是想要大气磅礴的，只是这剑总给人一种青竹飒飒而立的脱俗之感，格调并不能说浑然一体。细细看去，剑柄处还有一个小字：溯。

“阿喜，你怎么把这把剑拿来了。”卫有归看着说明。

元喜低头道：“我......我去剑室灵力最高的那格拿的，而且这把剑包装最是慎重，连剑盒都是上等金丝楠木造的，看着......重要，也就没细看说明了。”

“没事，只是这剑，其实是金缕剑派托本门封印的剑，”卫有归将说明反复看了，徐徐道来，“此剑送来已二百年，剑主乃金缕剑派的掌门徐溯。送来之时，言道要将此剑投入往生炉，可能前任门主看来可惜，暂且搁进了剑室。此剑剑灵并未造成太多杀孽，只是根本不受控制，剑成之时，杀徐溯的师弟徐洄，不认剑主，只知杀人。徐溯趁剑灵神智未开，灵力尚低，倾全派之力将其封印，在此期间，此剑又刺伤了数位金缕剑派弟子，最终被送至剑宗。”

一直沉默的悲离出声：“这徐溯、徐洄渊源如何？”

“金缕剑派本是当年金缕上仙指点所创，传承也有千年了，中流门派规模，与剑宗一向关系友好。金缕一门，掌门人有一绝技，可以于万千人中找出最适合成为剑灵之人，只是此绝技用之夭寿，不可多用。徐溯、徐洄均为金缕门下弟子，徐溯精于铸剑，徐洄精于控剑，之后徐溯继承掌门一职，而徐洄此人不爱俗务，携金归隐，受徐溯邀请，剑成之日正好在金缕剑派，就此送命。”

悲离皱了眉头：“我总觉得此事蹊跷。”

卫有归细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若说徐溯有意驱使剑灵击杀徐洄，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铸造此剑耗费甚重，而且明显此剑功力甚为强劲，徐溯仅仅用来击杀徐洄，便付之一炬，未免可惜！”

悲离敛了目光，看着这剑，不再说话。

“虽说是要投入往生炉，但我也觉得着实可惜。就算剑灵消亡，此剑也可算得上是精品。既然拿了过来，就炼化看看吧。若是剑灵已经自己消散了也好，若是还在，说不定又能度一个。”卫有归眼里柔和，又交代，“此剑剑灵并非常人，本体应当有些修为，而且力量很可能还在继续增长，所以功力强劲，即便是封印着，也散发灵光。炼化过程中变数众多，大家小心为上！”

元喜与悲离都点点头。有了上次的经验，三人很快便引魂入炉，进入幻境。

情状清明之时，三人已在街市中一栋雅致精巧的庭院之前。这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宅门上书：归去堂。宅子品味不俗，格调不低，而宅处街市，主人多半好客。只是幻境之中，街市空无一人，深巷漆黑，只从宅前而去，点了一路画工精美的花灯，在夜风中晃晃悠悠，甚是诡异。

卫有归拧了眉头，与悲离对视一眼，见悲离同样凝重地看着自己，二人点点头，就要敲门。

“客来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墙头传来。

三人俱惊，退后数步，只见墙头伸出的一枝粗壮树干上，坐着个通身墨绿的清丽女子，傲慢地瞧着众人。

悲离挡在卫有归身前，面色平静。

“在下剑宗卫有归，剑魂门门主，特来拜访，不知姑娘作何称呼？”卫有归无意立即使用阵法，施了一礼。

“本姑娘的名号也是你能问的吗？趁我没动手之前，赶紧滚！”那女子眼瞳闪过一抹红光，杀意惊得元喜一颤。

卫有归浑不在意：“姑娘在这独守数百年不肯离去，可是一念未消？卫某却是来了却姑娘这桩心事的。”

那女子厉声大笑，眼里怨意更深：“我这宅子，只见一个人。你若有心，便和他说，让他自己来见我！”

卫有归试探着问道：“卫某实不知此人是谁？也好帮姑娘请来。”

悲离盯着那女子，只见她眼里恨意不消，一丝黯淡转瞬即逝，死死盯了三人，吐出几个字来：“负心人，徐洄！”

这下，三人面面相觑，颇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卫有归苦笑出声：“这可为难了，这徐洄......却是来不了了。”

“哼！他不来，待我冲破封印也要去见的！即便他死了，挖出尸骨我也要看一看！”那女子咬牙道。

卫有归轻轻摇头：“姑娘，不是他不来，而是这徐洄，两百年前就已被你杀了。”

此言一出，只见那女子身形晃了晃，脸上神情瞬息数变，眼神更是惊愕与痛苦交加。

“我......他——死了？”原本清脆的声音失了神气。

三人不语，静静看着她。

那女子眼眸微湿，忽然深吸一口气，眼瞳瞬时血红，在树枝上一点，一掌朝三人劈来：“你们这些骗子！我杀光你们！”

眼见就到了身前，悲离轻推开卫有归，运劲接掌，只听一声巨响，掌力从两掌间迸出，催倒了数排房舍。悲离右脚微微后撤，又加劲力，那女子便直直摔到了宅门前，面色苍白，眼中猩红不减。

见悲离从容收掌，卫有归便给那女子掐了个清明诀，猩红渐散，只是那女子也就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三人只好将她移入归去堂，在会客大厅里给她找了个榻靠着。

卫有归这次不敢大意，在榻四周布好安神阵，与悲离一起运力救治她。

剑灵一般是不需要救治的，也不需要药草，只是一时续力不上。只是这“力”流失快，补充也快，“救治”者只需要将她入不敷出的情况改善，剑灵便能很快恢复。

不多时，那女子便醒了过来。

“打死我便是，何以还要救我。”那女子调着息，神色依旧傲慢，态度却到底好了很多。

“方才出手实是无奈，请姑娘见谅！”卫有归温声道，“只是我们确实为了却姑娘心事而来，并无恶意，若姑娘相信，可与叙说一二。”

那女子眼睛直直地往前看去，似在回想，又很快皱了眉头，显然不愿意想起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早知剑宗剑魂门手段高明，要知道我的‘心事’总是不难，你不强求，已是手下留情。只是有些事，每想起一次，恨便加深一层。卫门主，你探知便是，我绝不插手干扰。”

卫有归犹豫着点点头，很快，一段记忆便展现在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