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植把两碗醒酒汤挪到离床更远的茶几上,又绕到床边检查了一遍许様的状态。她睡得很沉,眉头却依旧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因缺水泛着淡淡的白。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房间里很静,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衬得窗外的虫鸣愈发清晰。于植走到沙发边坐下,刻意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得守着许様,等天亮信号恢复,或者救援车赶来。可那药性像潮水般反复涌来,眼皮重得仿佛粘了胶水,太阳穴的胀痛也越来越明显。他掐了掐自己的虎口,钝痛让意识清明了一瞬,可下一秒,昏沉感与一丝潮热感又卷土重来。
他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床上的许様身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像极了那天办公室台灯下的模样。他想起她捧着馄饨时满足的笑容,想起她拉着自己袖口时的慌乱……这些细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打转,渐渐与药性带来的眩晕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挂钟敲了三下,于植的头不受控制地歪向一侧,呼吸也变得绵长——他终究还是没能抵过药效,靠在沙发上昏沉睡去。
夜半时分,许様猛地睁开了眼。
喉咙干得像要冒火,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刺痛感,连呼吸都觉得灼热。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身体软得没有力气,刚撑起半个身子就又跌回床上,眼前的黑暗里还晃着细碎的光斑。她记得睡前床头柜上好像有杯水,便摸索着伸出手,指尖却没碰到水杯,反而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碗——是民宿老板送来的醒酒汤。
昏沉中,她早已忘了该有的警惕,只想着缓解喉咙的干渴。她摸索着端起碗,碗沿还带着余温,带着甜味的汤水滑入喉咙,瞬间抚平了灼烧感。她无意识地喝了小半碗,才放下碗躺回床上,可没过多久,一股更强的眩晕感涌了上来,比之前的醉酒更甚,连意识都变得模糊,像被裹进了柔软的棉花里。
不知又过了多久,许様觉得口渴得更厉害了,她再次挣扎着起身,想去找水喝,可脚下一软,不小心撞翻了床头柜上的陶瓷水杯。“哐当”一声脆响,杯子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冰凉的水溅湿了她赤着的脚。
“唔……”许様下意识低呼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彻底惊醒了沙发上的于植。
于植猛地睁开眼,脑子还带着刚睡醒的混沌,可听见声响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床上。他借着月光看见许様正慌乱地撑着身体,地上散落着碎瓷片,立刻撑着沙发站起来,踉跄了两步才走到床边:“怎么了?有没有摔疼?”
他伸手去扶她,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许様无意识地抓住。她抬头看向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声音沙哑得厉害:“于主任……我渴……头好晕……”
于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她,忽然注意到茶几上那碗醒酒汤空了小半——她喝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伸手去探许様的额头,果然比刚才热了些。他瞬间明白,那醒酒汤里也被加了料,和酒里的东西一样,都是为了让他们彻底失去理智。
“你是不是喝了醒酒汤?”于植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可许様已经听不清了,只是抓着他的衣角轻轻点头,身体软软地靠向他。
于植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掌心触到她温热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颤抖。药性在他体内也再次发作,加上看见许様这副模样的慌乱,理智的防线被磨得薄如蝉翼。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嘴唇因刚才的汤水泛着湿润的光泽,那些平日里压抑的丝丝好感,此刻在夜色与药物的催化下,像藤蔓般疯狂生长。
“我带你去倒水。”于植哑着嗓子开口,想扶着许様站起来,可刚迈开步,两人都踉跄了一下,一起跌坐在床上。许様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带着淡淡的甜香与酒气,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克制。
于植的身体瞬间僵住,可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他抬手想推开她,手指碰到她的头发,却又忍不住轻轻拂过——那头发软软的,像羽毛般挠在他心上。
许様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了于植的腰。于植的呼吸猛地一滞,他低头看着她埋在自己颈窝的脸,看着她泛红的耳垂,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薄荷香与药性带来的甜腻气息。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绷断,他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顺着发丝轻轻滑落,最终还是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揽进怀里。
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与心跳。许様在他怀里轻轻哼了一声,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脸颊蹭过他的衬衫领口,带来一阵细密的痒。于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时,唇瓣不经意擦过她的发顶,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彻底失了神。药性在体内翻涌,模糊了所有界限,他顺着那股昏沉的本能,慢慢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呼吸灼热得烫人。
月光渐渐隐入云层,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于植撑着的手臂终于脱力,带着许様一起倒回床上。他的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过她的脸颊,每一次呼吸都与她交缠在一起。许様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角,头无意识地靠向他的胸口,听着他如鼓的心跳,渐渐安静下来。
于植的意识早已被药性搅得混沌,眼皮重得再也睁不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眉骨处,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却连收回手的力气都没有。昏沉中,他只觉得这样抱着她很安心,像抓住了溺水时的浮木,那些被算计的疲惫、孤军奋战的紧绷,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贴着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便彻底坠入了梦乡,连自己何时松开揽着她腰的手、何时与她并肩躺好,都浑然不知。
欢迎留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