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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摆烂仵作和他的卷王县令仇人 > 第11章 薛捕头,你怎么话都说不清楚

江沉舟一觉睡下去,到傍晚才醒过来,饿得抠心挖胆,就着梅戴从他家拿的萝卜干吃了两碗粥才缓过来。

而翟松白日里已升了堂,该入罪的入罪,该释放的释放。

姚顺殴打发妻后脑,杖责六十。

云烟寺一众人等都死了干净,慧能被杀是另外的案子,便只将案情记录在册了事。

王贵王刘氏无罪,当天就放了。

翟松将阿碧的身契从姚顺那买了来,当着她的面撕了干净。

阿碧跪在县衙门口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不知去向。

一日后,王淼淼下葬,葬在姚家祖坟。江沉舟裹在狐裘里坐着马车跟着去吊了唁,捂得严实,好歹是没病得更厉害。

姚王氏一案至此了结。

但江沉舟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害死王淼淼的远不止慧能一人,被害的也远不止一个王淼淼。

又过了五日,薛钦元来了。

——

江沉舟在衙门内院的正屋没挪窝。他原本是想家去,可翟松不让,非要他在衙门里住。那正屋是留给县令的,虽然年代久远破旧了些,到底比他那小破屋好点。只是他总觉得雀占鸠巢,很不自在。

他每次一有要家去的意思,翟松就拿“你再烧起来耽误事”搪塞他。

当了师爷就要这个位子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住衙门里有什么好的,半点闲事做不得。他已经五天没喝酒,肚子里的馋虫都快受不了了。

翟松倒是带着衙役们趁着几天把县衙小小翻修了一下,把坏了的大门换了新的,晃晃悠悠的立柱横梁也都打了钉,只等自己人到了再安排着从里到外重建一番。江沉舟在主屋榻上睡,他就在外面坐榻上歇着,只中间横一道屏风隔开。

就这么将就了五天,江沉舟病好了七七八八,一大早起来寻摸着再跟翟松商量商量回他那小破屋的事,就听到大门的方向传来个壮如洪钟的声音:

“翟大人!翟大人!大树不妙啊!”

大树怎么不妙了?江沉舟一头问号,探了脑袋去看屏风外面。翟松早就起床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江沉舟只得赶紧披了狐皮大氅也出门去。

从云烟寺回来后,翟松就把这大氅剪短了硬要他时时披着,拿“生病了误工扣月钱”威胁他,他一边心疼地把剪下来那段收起来打算病好了给翟松缝个围脖,一边老老实实地走到哪里都裹着它。

他走出去,看见大门口站着个穿着干练,一脸阳光的男人。朝阳从他身后倾泻而出,映得他整个人容光焕发,朝气蓬勃。江沉舟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能忘却所有烦恼,只觉得今儿天气真好啊,阳光多灿烂啊,好像想仰天长笑啊。

然后那人把嘴一咧,露出只剩一颗的上门牙来。

江沉舟才懂了,这人牙齿漏风,把“大事不妙”说成了“大树不妙”。

照翟松之前所说,他大概就是那位擅长追踪的薛捕头薛钦元了。

“在风口站着作甚?”翟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沉舟回头一看,翟大人正穿着件利落的麻料圆领衫,看样子刚刚又不知去修衙门哪处了。

他把江沉舟挪到大堂里,这会功夫,薛钦元已经进了院子,走到他们面前。

翟松道:“薛捕头,怎么了?”

薛钦元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吨吨吨喝下去,长叹一口气。

“赵宗福死啦。”

这是真的大事不妙,翟松和江沉舟都是一愣。

江沉舟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薛钦元看向他,忽道:“你是哪位?”

翟松道:“他是我的主簿师爷,也是县衙仵作,江沉舟江先生。”

“幸会幸会,在下薛逡(钦)元,女(你)叫我薛捕头、薛老六都行。”薛钦元抱起江沉舟的两只手,疯狂甩起来。

过于……热情了。

翟松把薛钦元的爪子拿开,冷声道:“说正事。”

薛钦元才忙不迭地说道:“我打听到这位赵大人老家树越州的,就先奔越州去了,谁猪(知)到了他家里人说,他们并未到家。我便又从越州往橘县来,走到半路,瞧见两辆马车跌在山崖下,我闲得无聊,下去瞅了眼,巧了,正树赵大人的车驾。赵大人树摔了个脑浆迸裂,没救了,他随身的马夫和家丁也都摔素(死)了。”

江沉舟虽然膈应赵宗福,却也不想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下唏嘘。

翟松道:“看来他也被灭了口。”

薛钦元道:“不过,也有万幸的树。我从车里捞出个五六岁的姑娘来,不知是他什么人,还剩一口去(气)。薛老六我妙手回春,当熟就把她救了回来。”

他说话不利索,又说得很快,就有些喜感,江沉舟本来心情复杂,一听又有些想笑,表情扭曲了起来。

薛钦元道:“江先生,女没树吧。”

江沉舟面沉似水,道:“没事。薛捕头考虑装个假牙吗?我干这个很拿手,一柱香就能装好。”

薛钦元笑道:“不用啦,我怕疼!”

翟松道:“那姑娘人在何处?出去说。”

薛钦元道:“不用,她就在门口。哎,丫头,俊(进)来俊来!”

衙门大门左侧探出个浑圆的脑袋来,小鹿似的眼眸刚露出点端倪,又忽地缩了回去。

远远传来崔得闲的大嗓门,“这不是苑苑嘛,怎的杵在门口?不是跟你爹家去了吗?”

那小鹿眸子的姑娘像是开了闸,在门后呜咽起来。

“呜呜,崔爷爷,爹爹摔死啦!”

——

江沉舟才知道赵宗福这老头居然还有个这么小的闺女。他从没见过,听崔得闲一说,原来这赵苑苑是小妾生的,因是小女儿,赵宗福一直宝贝得紧,临卸任时,现把她接过来橘县玩了几日,倒是没往衙门里带,一直住在自己在橘县买的私宅里。崔得闲也只在送别宴上见过一回。

小姑娘长得虎头虎脑的,在马车摔下悬崖时被同行的嬷嬷护在怀里,倒是没受什么特别重的伤,只是受了惊吓,又在野外待了太久,脑子颠三倒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看翟松就哭得更厉害了。

薛钦元不知道从哪翻出个纸糊的风车来哄她,她才不哭了,一边抽噎一边拿着风车玩。

崔得闲趁着赵苑苑哭闹之际把江沉舟拉到一旁,道:“江仵作何时家去啊。”

江沉舟一愣,崔得闲表情变得极其怪异,压低了声音,“你总在大人屋里住着,不大合适。”

“什么不合适?”翟松拿鹰眸盯着在大堂一角耳语的两人。

赵苑苑手里拽着风车,“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江沉舟忙回头赔笑道:“大人,那日我同你说过,我也是橘县的郎中。这几日没在家,有人去家里问诊没见着我,托崔老来问呢。”

许是言出法随,县衙大门又闯进来个人,一进门就喊:“江仵作!江仵作在吗?”

郑二在前院扫地,见状嚷嚷道:“干什么呢就往里闯,这是县衙!”

那人道:“官爷,我家老爷子早上摔了一跤,人就起不来了。我去江仵作家里找,他们说他这几日在县衙住着呢,我才找来的,您通融通融,请江仵作出来前去看看吧。”

说着,便掏了银钱往郑二怀里塞。

郑二慌忙推阻,道:“找人就找人,这是作甚!快收回去!”

两人就在门口推搡起来。

江沉舟像是见着了救兵,出了大堂,迎上去道:“李二哥,我在这。”

李二见江沉舟披着狐皮大氅朝他走了过来,先是一愣,接着就着急忙慌地凑上去,“江兄弟,我爹早上出摊时跌着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江沉舟道:“你莫急。”

他本想回头去找翟松,没想到翟大人已经走到他身后,吓得他一哆嗦。

翟松倒是面沉似水,道:“让梅戴随你去。”

还挺贴心,省得我请示了。

江沉舟边腹诽,边挤出个笑来,“多谢大人。”

梅戴在后院修屋顶,郑二来传话时,他正叽叽喳喳地跟蒲从心说他八岁时养的那条小狗的故事,一听他“准爹”叫他,屁颠屁颠地从梯子上爬下来,去殓房取药箱去了。

蒲从心才把塞在耳朵里的棉花掏出来,继续敲敲打打。

——

江沉舟和梅戴跟着李二去给李老爷子看病。他们家在江沉舟住的垂柳巷口支了个摊子卖饼子豆花,江沉舟好吃的萝卜丝饼正是他家所卖,也是李家独传的手艺。

万幸李老爷子没什么大事,只是折了腿。江沉舟帮他正了骨,又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方,讨了几张萝卜丝饼做医资,就告辞了。

待回了县衙,翟松、蒲从心和薛钦元都不见踪影,只剩个崔得闲在大堂一脸愁容地哄赵苑苑玩。

问了才知道,翟松去赵宗福出事的地方勘验了,怕是今日都回不来。

江沉舟心道这不正好么。遂等着日头西沉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从床底下摸出足足五日没碰的酒坛,满满地倒上一酒盅温上,又盛了一碟腌萝卜,舒舒服服地坐在门槛上喝起来。

驴子凌霜在自己的棚子里打着咴,响得很。江沉舟听见了,笑道:“怎么,县衙马厩住惯了,我这小窝棚容不下你了?”

黑驴一边哼唧一边摇头,很不满的样子。

江沉舟举起酒杯,对着它点了一下,“行了,就喝这一盅。来,走一个。”

也不管驴子答不答应,他一饮而尽。

夜色渐浓,院子里也愈发冷起来。梅戴早被他打发回家了,现下这院子里只有一人一驴,倒突然有些冷清。

江沉舟只取了一点炭用来热酒,这会快烧没了,屋子里没有烧炭,和冰窖似的,但江沉舟恍然不觉一般,只独自喝酒,顺道看月亮。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兜里没什么银钱,炭火不能成日地烧,但橘县的冬日实在阴冷,他的腿受不了,吃些酒能热身子,也能让他迷糊。

迷糊了,就会忘记很多事。

吃完那一盅酒,江沉舟钻进多日没盖的被子里,企图从汤婆子里再挤出点热气来,又将狐毛大氅围在被子上,把自己的头罩住。

还好今夜有你。

江沉舟摸摸大氅领口的皮毛,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

大概是几日没喝酒的缘故,他很快就睡着了。

——

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荷花池,还是那条吱呀作响的松木回廊,还是那双绣白枕鹤的厚锻靴。

江沉舟悠闲地向前走,哪怕是没有尽头,他也走得饶有兴致。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又浮现出那星眸晶亮的少女。

“又来送莲蓬啊。”

他瞥向少女挎的篓子里满满的莲蓬,随意问道。

少女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染了谁家的胭脂。

“见过小公子。上回二夫人说我家莲蓬甜,阿如姐姐叫再送些来。”

“是挺甜。姐姐上回给我剥了吃的,这回也剥颗给我呗。”

他拨弄着篓子里的莲蓬,嘴角弯起,露出尖利的犬牙,在清晨的日头下笑得灿烂。

任谁见到这样的笑都会心软的,少女也不例外,红着脸拿削葱似的指尖夹了颗莲子。她身后忽地冒出个垂绦双髻的娃娃脸来,同样的星眸圆脸,只那眼神有些过分严肃,和年纪不大相符。

“你自己不会剥吗?”

声音也冷冷清清的。

哟,这小屁孩,长得挺可爱,怎么凶巴巴,跟个小狼似的。

江沉舟心下好笑,忍不住想去弹这刚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娃的脑瓜崩。

少女嗔道:“叫小公子,没规矩。”

那小孩不做声,又缩回少女身后。

少女才有些羞赧地看向江沉舟,道:“小公子,这是我弟弟。”

江沉舟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小孩,绕到那少女身后,瞧见他手里抓着本《论语》,他趁其不备,一把抓过来,惹得那小孩叫起来。

“还我!”

那书很陈旧了,却保护得很好,没有撕坏弄脏的痕迹。江沉舟把书举得高高的,小孩急了,跳起来想去抓,无奈身子太矮小,怎么也够不到,看得江沉舟忍不住发笑,作弄之心狠狠作祟。

“叫我哥哥就还你!”

“不要!”

“那你别想要了,我没收了!”

“还给我!”

他抓着那《论语》转了好几圈,眼瞧着小孩拼了命又无望地跳起又落下,可怜委屈又不肯服输,到最后连明亮的星眸都憋红了也不罢休。

他知道自己一贯恶劣,就喜欢看人着急忙慌,泫然欲泣的模样,但今日逗弄的这漂亮小娃却是个驴脾气,旁人早就讨饶了,他还一副誓死不嘴软的架势,闹得自己都累了。

“小公子……”

少女在一旁,拦也不是,劝也不是。

江沉舟闹了个没意思,道:“给我看看也不行?”

小娃道:“看完还我。”

“还。小爷不唬人。”

江沉舟见他终于安静了,把手放下来去看那书,里面边边角角做了些许注解,笔锋干练字形凌厉,倒不像是初学者的字迹。

“谁写的?”他不由问道。

“我爹。”小娃回道。

江沉舟笑了一下,把书还给了他,他立马把书页整理妥当,宝贝地在手心里压了压,塞进了怀里。

“喜欢念书?我去跟夫子知会一声,你来我们书院旁听如何?”

少女慌忙道:“怎好劳烦小公子……”

“有何劳烦,不过举手之劳。”江沉舟好整以暇地道,“你就说去不去吧,那可是临川书院。”

他看着小娃眼睛瞪老大,眸子更亮了,沾着稀碎的穿过树梢的微光与他对视,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只是表情还是别别扭扭的,显得有些有趣。

“去!去的!”

真好玩,自己不过一时兴起,却能让这瓜娃子这么高兴。

当真可爱。

他还在回味那小娃害羞又喜悦的神情,身后平地起了万钧力,一下子把他按在地上。

他跪着抬不起头,听见头顶上一声狠厉的惊堂木。

“你可知罪!”

他拼命扬起疲累的头颅,勉强与堂上那人对视。

曾经坠着繁星的眸子变得阴鹜深邃,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堆渣滓,一团垃圾。

“我……草民……知罪。”

——

我认罪了。

可为何还不得解脱?

崔:松啊!你老婆连夜跑了!

松:什?(警觉)

舟:我回家睡个觉都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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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薛捕头,你怎么话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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