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椿的话,这一晚,梁里木被吓得都没睡着。
生怕明日那小女使就被抬进门,跟令狐祺洞房花烛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令狐祺都残成这样了还要怎么花烛。
但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梁里木被吓坏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难得醒的比令狐祺还早,立刻就抓住了令狐祺的手,说今日要歇业,要同令狐祺出门游玩去。
梁里木是觉得这阵子太忙,怕是令狐祺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跟那小女使......卿卿我我了?
梁里木简直受不了了。
所以他要立刻休假!
要把令狐祺抢回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必要非要争夺令狐祺的宠爱.....
可他一想到令狐祺要纳妾,梁里木就浑身难受。
所以令狐祺破天荒比梁里木醒的晚,被梁里木抱着喊起来,让他醒一醒。
梁里木这么着急,令狐祺还以为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呢。
结果睡眼惺忪,趴在梁里木怀中,却只是觉得梁里木捋着他的背,并轻声告诉他,要同他出去游玩。
令狐祺缓缓发出疑问。
这一大早上....要上哪去啊?
大冬日里头,去踏冬不成?
梁里木很自然地将人家抱在怀里,丝毫没觉得不对劲,还抱的很紧呢。
生怕别人抢了去。
“孤知道了....”
令狐祺虽然有些起床气,却还是同意了梁里木的提议,乖乖地坐在榻上穿起了衣服。
梁里木趴在他榻边,见他没拒绝,还主动穿衣服,笑嘻嘻的。
梁里木若身后有尾巴,恐怕早就甩起来了。
梁里木迫不及待想将令狐祺带到外头,带到一个只有他的地方去。
这样,谁都不会跟他抢令狐祺了。
梁里木的小心思在心的角落阴影中逐渐滋生。
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固执。
已经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程度。
“听闻近日街上开了一家新酒楼。”
“上头能喝茶,下头有人唱曲说戏。”
梁里木这么一介绍,令狐祺的确来了点兴致。
他许久没去热闹的地方了,也没听戏了。
听听近日城中的新鲜事也好。
毕竟除了提供美食佳肴,酒楼最大的用处就是官员百姓们交流讯息了。
还是新酒楼,那还挺有趣的。
不过...
“这么一大早就要去么?”
令狐祺还在悄悄打哈欠呢。
梁里木总陪着他,他就睡得沉。
“那里的位子可难订了,当然要早去啦,据说早上还有吹糖画的人去那呢。”
梁里木弯起眼睛,为他穿好衣裳,将他抱到轮椅上,便欢天喜地去了。
可是。
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啊!!
来到那酒楼时,令狐祺的确喜欢,望着新粉刷过的三层大楼和宽阔厅堂,心中便开阔。
楼里挂着大灯,装饰多用红木瓷器,看起来十分尊贵,又热闹又温暖,人不少,穿着华贵的人上上下下,小厮们左右穿梭,堂内还有个造景假山水,十分有趣。
来接待的人也热情。
只是,实在热情过头了。
梁里木推着令狐祺一进去,便眼尖地看见,楼里小厮丫头们身上都帮着红彩花,刚好奇是怎么回事呢,结果楼下的小厮就恭恭敬敬请他们进来。
“这是......?”
“二位客官请上座吧,今日呀,是李太师家大儿子的婚宴,主人家说了,不包圆,旁的人也可来沾沾喜气,待会儿还有喜糖发呢!”
小厮边说着,边引梁里木他俩上楼。
梁里木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怎么出门还能遇上人家娶妻!
若是令狐祺见了人家的婚宴,自己也想办了该怎么好!?
梁里木本想走,可看令狐祺性质很高,于是只能任劳任怨,很不情愿地将令狐祺一点点搬了上去。
这真是....
难道令狐祺要纳妾,是命中注定的吗?
梁里木撇着嘴,十分不高兴。
直到入了座,人家小厮端来了茶炉、花生点心什么的,梁里木还不高兴呢。
令狐祺心思十分灵敏,一下子就观察到了。
梁里木撑着脸,没太有兴致地看楼下台上表演吹糖画的人,那动作表情,定是不高兴了。
令狐祺聪明。
想哄梁里木,又不必开口问。
便动手,剥开了一颗糖味腌制的干花生,随后,轻轻递到了梁里木面前。
梁里木微微一顿。
啊?
只见,令狐祺将花生放到了他手里。
“吃些吧。”
令狐祺又低头,去给自己扒开了一个。
梁里木挠了挠头,还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能让令狐祺这个“主子”给自己这个“奴才”剥花生吃呢?
梁里木拿着花生,欲言又止。
令狐祺却只专心听着耳边路过人的谈话。
人说,那李太师家的大儿子,原本要娶的是明国公家的嫡女。
不知如何,又转头娶了徐尚书家的女儿。
令狐祺听了一耳朵,心中却有了判断。
他便断定着朝堂上的事,边看着梁里木的反应。
“主子.......”
梁里木果然按捺不住,缓缓开口了。
“说。”
令狐祺便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很想纳妾吗?”
........
令狐祺彻底懵了,一头雾水。
什么,纳妾????
梁里木要给他纳妾吗???
不对吧。
一个奴才怎么能置喙主子纳妾的事?
而且......怎么这么突然就提起纳妾的事?
梁里木这思路,令狐祺实在有点跟不上。
“为何如此说?”
令狐祺眨了眨眼睛,少见的懵憨。
令狐祺回头瞧了一眼那喜宴,又望着梁里木。
“你觉着孤,见着旁人的喜宴,便想娶妻纳妾了?”
令狐祺揣测,梁里木是因为.....觉得他要纳妾,才不高兴了?
令狐祺忽然笑了。
他很开心。
还让梁里木有点不解呢。
“孤如今,如何娶妻纳妾?”
“如此病弱,别多想了。”
“再说,孤没有那个意思。”
令狐祺三句话,让梁里木的情绪从低落变成了高涨。
真的呀!
梁里木差点一蹦三尺高!
眼见着梁里木是高兴了,又给他添茶,又给他喂糕点的。
令狐祺笑意更深了。
这蠢侍卫呀,可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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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白日,梁里木都同令狐祺在上头喝茶看戏,偶尔梁里木还陪着去一趟更衣,精心侍奉着。
下午戏台子上演起了许多青衣花旦的戏,说书人也是不落俗套地讲新故事。
连令狐祺听着,都跟着一块高兴了几声,梁里木还打赏了那艺人几两碎银子呢。
讲的还是一对儿佳人的故事,梁里木觉得十分好听。
只是入了夜,肚子也有些饿了。
梁里木便带着令狐祺到喝酒的包间里去。
见他俩出手阔气,小厮还问他俩要不要喝点花酒,梁里木连忙拒绝了。
可不行!
梁里木这慌慌张张的害羞样子,倒让令狐祺十分觉得可爱。
从前,不是没人请过令狐祺喝花酒,可令狐祺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喝酒,对美人并不感兴趣。
令狐祺现在才发现了,自己好像只对傻人感兴趣。
于是,令狐祺没有要美人,反倒是要了几壶热酒来。
他许久没喝过酒了。
今夜便放纵一回,又如何?
美酒佳肴端上桌。
令狐祺坐在梁里木身边,不住地让梁里木给他倒酒。
喝的脸稍红了些,还笑着,叫梁里木也喝。
梁里木心里很紧张。
喝酒不紧张。
但是和令狐祺喝,就紧张。
令狐祺的声音,在梁里木耳中逐渐变得妩媚又动人,让梁里木害怕地想要逃避。
他不敢面对,自己从不擅长的“情”。
可,心下有股强烈的**和冲动,使梁里木也给自己斟了杯酒。
拿起酒杯,与已有些眯起眼睛红了脸的令狐祺碰杯喝。
古时的酒,并不辛辣刺激,反倒醇香浓厚,一口入喉,梁里木的身子很快热了起来。
他的手,也开始逐渐不安分。
梁里木的眼眶逐渐变得发热,意识很清醒,四肢却不怎么受他控制。
尤其是,他似乎没发觉到,自己一直在向令狐祺那边靠倒。
而且,还很没体统地握着令狐祺的手臂。
修长的手指握着令狐祺瘦弱的手,还不够,食指中指,逐渐摸着令狐祺的手腕骨,向下滑,毫无意识地滑到令狐祺手臂上。
抓住不肯放开,晕乎乎露出笑容。
眼前的令狐祺逐渐变得有点让他眼花缭乱的,令狐祺似乎撑着脸,眯起眼睛,在笑。
梁里木觉得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令狐祺今日的笑容怎么....怎么跟之前的都不一样呢?
嗯?.....
梁里木伸着脑袋,凑过去。
这一回,又好近好近.....
令狐祺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
梁里木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然而,下一刻,令狐祺又要凑上来的时候,梁里木就像触了电,一下子弹起身站起来了。
又吓了令狐祺一跳,还攥紧拳头咬着牙,抬头瞪着他。
这蠢侍卫行不行啊!
怎么回事。
怎么总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令狐祺扶着自己的额头冷静。
而梁里木,深觉得自己醉酒,需要清醒清醒,便跌跌撞撞,推开门跑了出去。
路上与一醉汉擦肩而过,两人都喝多了,梁里木也没看清那人什么样子,便冲到可以用水的地方,用冬日的冷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让自己清醒。
梁里木狠狠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不住地叹气。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忽然有了冲动。
梁里木低头看着自己。
可恶....怎么会这样。
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梁里木闹不清楚。
外头的寒气冻的他清醒了许多。
他虽来不及思量自己,却惦记着不能将令狐祺独自留在那这么久,于是立刻起身,抹了抹脸,当身子无异,装作无事发生,立刻回去了。
这回,梁里木能看清路了。
却没想到,回去一推门,梁里木一时间没在桌前看到令狐祺。
嗯?
人呢?
梁里木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