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璀璨 第7章 07 一次欢迎

晚上9点，投资顾问李沐子办公室。

景超站在办公室门口，门半开着，李沐子在后面的柜子里收拾着什么，把一摞摞的资料放到桌子上的小袋子里。景超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示意沐子。沐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景超，没说话，又低下头开始整理文件。景超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一只手缓慢地挠着头，不说话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那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集团D轮协议的账目还等着我主持审查。”李沐子头也不抬，专心的看着手里的文件，蹙着眉头面无表情地说，“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要搬来和我一起办公？”

“我说沐子……”景超为难地用双手抹了一下脸，抬起头盯着李沐子，叉着腰皱着眉头尴尬地站在原地。

“呵，就别一副小媳妇被恶婆婆为难的样子了。你瞒的了别人，在我面前就省省吧，我他妈也不是刚毕业的实习生……” 李沐子仍旧盯着手里的文件自顾自连珠炮似的说着，嘴角带着冷笑；

“哦，是吗，就在我辛苦了4年的项目马上就能以几百倍估值退出之前？你知不知道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一个快破产的品牌重新推回到一线？我他妈的是搞公益慈善的吗？！Use your **ing head!” 景超把两只手悬在腰间，眼神射出了凶光，冷着脸看向李沐子。

“……” 突然被景超毫无预警的大声打断，李沐子愣在原地，皱着眉头僵在那里；

“你现在最好快一点从幼稚园的把戏里走出来。” 景超说完无奈叹了口气，重新抱起了胳膊，边说边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缓缓地说，”听说你现在连他们的业务管理会都没办法参加了？好好的一手牌打成这个鬼样子！“他重重喷出一口烟接着问沐子，“你知不知道海尚在欧洲和南美市场的投放已经连续几个月都没有涨过了？我说你和你的小组最好能审出来点什么，否则我也很难帮到你了。”

李沐子仍然坐在那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滴眼泪悄悄划过眼角，她飞速地抬手用大拇指抹了去，僵硬的仰起脸，轻轻地说道：

“她不回我的消息，快一个月了。我希望你能转告她，海尚发展到今天，是我给她抗住了董事会的每一轮进攻，哪次不是我扶她踩着其他人的尸体上位，没有我，她在C轮就该被那帮香港人打回老家去了！”这些话从沐子的嘴里轻描淡写的讲出，而这话背后的重量却让她此刻痛彻心扉，声音忍不住的抖了起来。她猛地站起，走到窗边用她发红的眼睛直视着景超，随着话音结束，整个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景超默默帮她点燃一支烟，放到她的手上，一只手轻轻抓住她裹着昂贵真丝面料套装的手臂，欲言又止；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良久他又抬起手，面无表情机械地帮她擦掉了满脸的眼泪；

沐子把烟放到嘴边，两只手指用力挤掉眼中的泪水，深深的呼出气，排出了身体里所有的愤懑和软弱，戚戚然道：“半年前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还是对她心存一丝侥幸，我后悔当时没有立即跟Marvin摊牌。不过到今天我对她……仁至义尽了，没什么好说的，江湖再会吧……”说着眼泪无声的往下掉，每一次都被她用力擦掉。

景超看着她精致的妆容被泪水一遍遍的冲刷，曲卷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肩上，表情五味杂陈；他咽下了所有要安慰沐子的话，朝着门口的方向扫视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她现在人就在北市，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但是你要打起精神来，把事情做漂亮些，你手里就还有牌。沐子，没人能取代你在海尚这几年的成绩！再说这里的管理是个**hole，得把人用起来！”

李沐子听着他的话，重重吸了一口烟，带着疑惑看着景超，眼神抖动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还不想走到那个绝路上，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

“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景超恢复了他的微笑，放下手在窗户玻璃上熄灭了烟。他转身坐到沐子的办公椅上，伸展着两条腿胳膊撑住上身，弯着腰沉思，挠着头幽幽地说：“以后的事情……我们这样的以后，几乎是没什么新鲜的事可能发生。我倒是觉得，趁这个空档拿着海尚收尾的东西，好好跟她聊一聊香港那边的情况。你这些年大大小小项目刷出来的履历是拿得出手的，又是国内顶级的名校背景，又了解市场行情，足够在那做个头头脑脑了，往前看几步就宽敞了。是不是？”

“我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现在的态度无非是要让我体面些滚蛋，这个时候去找她，你猜她会把我打发到哪里？哼，我当然会找她，但不是现在。” 沐子也离开了窗子，坐在小沙发上，双手拢着头发，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开始快速补妆。她用眼睛斜着看一眼景超：“这么说，那帮香港人还在搞她吗？她也是千算万算，斩草不除根，自己想去吧！”沐子完全恢复了精神。

景超直起了身子，靠着座椅翘起腿，两只手摊开在扶手，点头默认了沐子的问题，正色道：

“那边的项目被抢的厉害，人又不给力，一群新手毛头仔乱打一气，你私下多打听打听，对你是个机会。”

“晓得了。海尚的管理层现在强势的很，尤其是叶劭寰，你要小心些说话，那可是条恶狗，会开口咬人的。以后你就有的忙咯！”李沐子重新焕发出精致的光彩，她仰起脸礼貌的冲景超微笑着，语气缓和轻轻说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我请你？”

景超眼神里的光暗了下来，他咂咂嘴，回道：“改天吧，我明天一早的会，实在没心思消遣了。”

“那你该走了！”沐子扔下这句话，起身打开了门。

景超走出海尚集团写字楼的大门已经是夜里10点半，他站在楼下点燃一支烟，长长的吐出，回头看着依然灯火通明的大楼；看着楼顶的集团灯牌在雾气团中越发的明亮耀眼，看着从正门鱼贯涌出的人们交头接耳，看着大堂里三五成群的人有的还抱着电脑敲打，有的在打着电话，看着咖啡厅里的店员收拾桌面擦着地板，看着主路上的人们拿着手机拦住一辆辆车排队停下又离开；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观察，抽完了整只烟，拿出手机找到了对话框，发送了消息：

done, she won’t be a problem! （搞定了，她不会有任何问题）

很快便收到了她的回复：

Nice，enjoy the game！（做得好，享受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