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 交响 第8章 余烬新生

刺鼻的硝烟混着血腥味在废墟中弥漫，霍凛将昏迷的陆沉护在身下，背部被气浪掀飞的金属碎片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倒计时的红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怀中的人呼吸微弱，神经接口的蓝光几近熄灭。

“坚持住...”霍凛的声音哽咽，颤抖着扯开陆沉染血的衣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拍卖会中替他挡下子弹的身影，通风管道里不经意的触碰，还有天穹塔上那个带着硝烟的意外亲吻。指尖抚过对方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脑海里画面骤然浮现：实验室里年幼的陆沉被强行植入初级神经接口，哭喊声回荡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之间。

剧烈的震动打断思绪，霍凛抱紧怀中的人滚进防护舱。爆炸的轰鸣声中，他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说：“真正的勇气，是明知黑暗无边，仍愿意成为一束光。”当尘埃落定，他费力地爬出废墟，怀中的陆沉睫毛动了动，染血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哭什么，我还没死。”

三天后，临时医疗站。陆沉躺在病床上，看着霍凛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换药。对方专注的神情让他想起小时候，搭档也是这样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口。“在想什么？”霍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医生说你神经接口受损严重。”

“比起这个...”陆沉反握住那只手，拇指摩挲着对方缠着绷带的手腕，“你后背的伤怎么样？”画面再次闪现：爆炸瞬间，霍凛毫不犹豫地将他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却被碎片穿透。霍凛的耳尖泛红，别开脸道：“死不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警员走进来。“霍队，陆先生，我是林深，新来的技术科警员。”年轻人放下手中的资料，“暗河虽然覆灭，但我们在清理数据时发现了异常——部分记忆芯片流向并未中断。”

陆沉猛地坐起身，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霍凛连忙按住他，转头对林深道：“具体说说。”林深调出全息投影，地图上闪烁着零星的红点：“这些区域仍有芯片交易活动，而且...”他放大其中一个红点，“这里是新月城孤儿院，我查到，三年前永夜行动的部分受害者家属，最近频繁出入。”

画面如闪电般划过陆沉的脑海——拍卖会后台，那个被摘取记忆芯片的少女，脖颈处的伤痕与孤儿院孩子们的编号如出一辙。他攥紧拳头：“是有人在利用受害者家属复仇。”

霍凛沉思片刻，道：“我们去一趟孤儿院。陆沉，你留在这里...”“想都别想。”陆沉已经挣扎着下床，“那些孩子...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他的眼神让霍凛想起天穹塔上拼死作战的模样，只好妥协：“至少等伤口愈合。”

三天后，孤儿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后，孩子们警惕的目光让陆沉呼吸一滞。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你是黑客哥哥吗？大哥哥说，你会来救我们。”插叙画面浮现：拍卖会现场，那个少女在记忆被抽取前，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手中，上面画着孤儿院的地址。

“别怕。”陆沉蹲下身，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霍凛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就在这时，地下室传来一声惨叫，林深突然冲进来：“不好！有人正在给孩子们植入芯片！”

三人冲进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正在操作仪器。“住手！”霍凛举枪上前，却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愣住——那是永夜行动中另一位受害者的母亲。“为什么？”陆沉的声音发颤，“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女人冷笑一声：“无辜？我的儿子何尝不是无辜？暗河毁了我们的生活，现在，我要让整个新月城都记住这份痛苦！”她按下按钮，数十个孩子脖颈后的芯片开始闪烁，地下室的铁门轰然关闭。

“他们被设置成了**炸弹。”林深的声音带着恐惧，“必须在十分钟内破解程序！”陆沉立刻调出神经接口，却因伤势未愈而眼前发黑。霍凛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坚定道：“我相信你。”这句话让陆沉想起三年前，搭档临终前也是这样对他说。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陆沉感觉意识正在消散。插叙画面不断闪现：孤儿院孩子们纯真的笑脸，霍凛为他换药时温柔的眼神，还有搭档最后的笑容。“找到了！”他吐出一口鲜血，“解除密码...是所有受害者的名字...”

霍凛立刻输入密码，倒计时在最后一秒停止。女人崩溃跪地，痛哭流涕。陆沉走到孩子们中间，轻轻抱住那个马尾女孩：“没事了。”女孩将脸埋在他怀里：“我就知道，黑客哥哥会来的。”

回程的车上，霍凛看着熟睡的陆沉，轻轻为他盖上毯子。林深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露出了然的微笑。月光透过车窗洒在陆沉脸上，霍凛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这个动作惊醒了陆沉，他睁开眼，对上霍凛温柔的目光。

“谢谢你。”陆沉握住那只手，“不只是救了我，还有...让我重新相信光明。”霍凛的脸微微发烫，却没有抽回手：“以后...换我陪你一起守护这份光明。”

车窗外，新月城的霓虹依旧璀璨，但经历过暗河的覆灭，这座城市终于迎来了真正的黎明。而在这黎明的曙光中，两颗曾被黑暗笼罩的心，正悄然靠近，绽放出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