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毕业花开 第2章 校园际遇

墨妍蹲在宿舍水泥地，指尖碰着行李袋拉链，顿住了。袋子里塞着老家旧棉被、发白衣物，用了一半的颜料管、还有画纸边角料。为了节约点，都带来了。全身只有临走前爸爸刚买的休闲服和小白鞋是新的。

收拾到一半，她抬眼，目光钉在背包肩带。本该挂灰兔子挂件的地方，只剩空绳结。

心一沉，墨妍抓着背包带站起，声音发颤问舍友：“请问…… 你们有没有见过我背包上挂的灰色兔子挂件？上面还有绣的字。”

“没见着啊！”

“没留意过呢 ——”

“没见过……”

否定像石子砸心，墨妍眼里的光灭了，眼泪哗哗往下淌。

她抱头蹲回地上，先是压抑抽泣，后来哭声渐大，肩膀直抖。

舍友们手里的东西停在半空，面面相觑。

余娜先放下东西，快步蹲下，声音放轻：“墨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要不要帮忙？你别着急。” 孟雨婷递过纸巾。

墨妍攥着纸巾，大半被眼泪浸湿：“我…… 我的宝贝，弄丢了。”

“是那个兔子玩偶吗？” 邹雪诧异。

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那玩偶很重要吗？”

邹雪安慰，“不行就店里买一个，兔子玩偶可多了。”

墨妍抠着衣角，哽咽着：“那是妈妈在我十岁生日时送的…… 妈妈已经不在了，那是我对她唯一的念想，上面的字是她亲手绣的……”

宿舍里骤然安静，只剩墨妍的啜泣。

过了会儿，余娜轻拍她的背：“你想想大概在哪儿丢的？我们帮你贴寻物启事，我见过有人这么找着过。”

“对！楼下公告栏就有人贴过！” 邹雪附和。

孟雨婷蹲下，语气冷静：“你捋捋，从出门到宿舍，都去过哪儿？什么时候还见过挂件？”

墨妍抹掉眼泪，慢慢回忆：“我错上了理工大的校车…… 后来走到公交站台，才到宿舍。那天雨大，我护着拎包，没顾上背包，回来就睡着了，期间没碰过…… 应该是在理工大下车时，被人挤掉的。”

理清头绪，墨妍猛地起身，翻出画板画笔。

笔尖飞快滑动，凭着记忆画兔子：灰绒毛、耷拉耳，胸口绣着 “笑笑”，连缝线都没漏。她用娟秀的字，写下丢失经过。

“邹雪，能不能…… 留一下你的手机号？” 墨妍声音带怯，“我还没买手机，用的是公用电话卡，不太方便。”

“没问题！” 邹雪应下，又说，“这手稿我帮你去彩印，能多贴些。”

墨妍愣了：“彩印是什么？要花钱吗？”

“就是打印机复制，和原稿一样。” 余娜解释，“不过好像不便宜。”

“那不用了！” 墨妍摆手，“我自己多画几张就好，花不了多久，谢谢你们。”

邹雪没多说。舍友们对视一眼，默默打开各自画板，低头临摹，笔尖沙沙响。

墨妍看着舍友们的相助，眼泪又涌上来，

“谢谢你们！”

“别这么客气，这些对我们来说还不容易嘛。”

不知画了多久，桌上堆了十几张寻物启事。舍友们帮忙，把纸贴到了理工大、本校公告栏，还有公交站台。

手绘的画、娟秀的字，与打印稿比，格外显眼，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目光。

但，一天、两天、三天…… 依然没消息。

每天早中晚，墨妍怯生生问邹雪：“今天有电话吗？”邹雪摇头，看着她耷拉的肩膀，心里发沉。

姑娘们渐渐也没了底气，可没人敢劝墨妍放弃，只能陪着她等。

“可能贴得不够多，也可能纸被晒掉色了。” 墨妍盯着公告栏上已经有点泛白的画。

那晚，她摊开画板，推开舍友的笔：“已经麻烦你们太多了，这次我自己画就好。”

舍友们经不起墨妍的推辞，只好作罢。

她画到后半夜，指尖发僵，想起妈妈的兔子，又咬牙坚持。

每晚睡前，墨妍趴在窗边，对着月亮流泪祈祷。白天一有空，便在两个校园公告栏间来回走。

每经过一个，就站在远处等几分钟，盯着公告栏，盼着有人问一句 ：“这个兔子我见过”。

路人来了又走，希望的光亮了又灭。风卷起纸角，墨妍伸手按平。指尖触到纸上的兔子，想起妈妈的笑，眼眶又红了。

一个月过去，余娜抱着外套转头看向发呆的墨妍：“今天放假，陪我和雨婷理发呗？完事请你吃校门口新开的烤鱼，你最近瘦太多了！”

孟雨婷放下书打趣：“笑笑同学，家人给你取这小名，就是盼着你乐呵呵的，总绷着脸可不行。”

墨妍指尖蹭过书页，沉默几秒点头：“好吧。”

三人并肩走进学校附近的理发店，墨妍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城里的理发店和家乡的小铺子截然不同，明亮的落地镜旁，各式各样的造型工具，理发师手中的剪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连吹风机的声音都透着几分精致。她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理发师的动作，原本随意的长发渐渐变得利落；雨婷的卷发则被梳子细细打理，每一缕发丝都被照顾得妥帖。

没等墨妍看够，理发师就笑着向余娜和雨婷推荐起最新的离子烫：“两位同学，你们的发质适合做个离子烫，烫完头发又顺又亮，还能维持大半年呢。” 两人一听顿时心动，原本半小时就能结束的理发，一下延长到了三个小时。

“墨妍，你也剪剪！” 余娜隔着镜子挥手，“头发快到腰了，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雨婷附和：“留了好几年了，换个发型，说不定好运气跟着来呢！”

余娜拍她肩膀：“把不开心都剪掉，多痛快！”

墨妍摸了摸后背的长发 —— 那是妈妈在时看着她留长的。望着舍友期待的眼神，她咬唇：“也许剪掉真能改变点什么吧。我该试着融入这座城市，试着和身边的人靠近一点了。”

三小时后，围布取下，镜中的墨妍短发过肩、发尾内扣，透着清爽灵气。

“太适合你了！” 雨婷抓住她胳膊，“多精神！”

余娜凑到镜前：“呜呜，你这脸也太精致了，我圆脸怎么剪都圆。”

墨妍被逗得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谁说的？你白白嫩嫩的，摸起来软乎乎的，多可爱。”

两人愣住：“墨妍，你有小酒窝！”

“这一笑也太好看了！不得迷倒一大片男生！” 余娜夸张地捂嘴。

雨婷打趣：“以后得多笑，不然我们把你小名告诉全班！”

“别呀！” 墨妍捂她们的嘴，脸颊通红。

多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仿佛散去，夕阳洒在三人的发梢，空气里飘着甜甜的欢喜。

男生宿舍，肖成宇摩挲着毛绒兔子玩偶。

“哟，我们的学霸这是在研究什么宝贝呢？难道是新的学术难题？” 郭一风刚推开门，就看见他低头盯着手里东西，好奇地凑了过去。

肖成宇下意识地想把玩偶塞进抽屉，可还是慢了一步。

郭一风一把抢过玩偶，看清上面绣着的 “笑笑” 两个字时，眼睛顿时亮了：“哇，这玩偶还挺别致，‘笑笑’？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这玩意儿？”

“迎新车上，那个拎着大包行李的女生的。” 肖成宇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

“啊？你说那个村姑？” 郭一风的嗓门一下拔高，恨不得让全宿舍的人都听见，

“不是吧？肖成宇，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都到送玩偶的阶段了？”

“别胡说八道！” 肖成宇抢回玩偶，

“我捡到的，开学一个多月都没再见过她。”

“搞了半天是捡到的！怎么不还给人家？虽然这玩偶看着有点老气，但说不定对人家来说是宝贝呢。”

肖成宇指尖顿了顿，语气满是疑惑：“开学一个多月了，新生我差不多都见过，可从来没再见过她。按理说，她那样的女生应该很好认吧？怎么那天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

“你傻啊！” 郭一风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贴个寻物启事，让她主动联系你？或者，说不定人家早就贴了启事，在等你还东西呢！你这公子哥平时只知道学习，连这点逻辑都想不明白，以后别让我跟在你后面当‘千年老二’了，我都当腻了！” 说着还故意做了个鄙视的表情。

肖成宇被他说得有些尴尬，拿起外套就往门外走：“行，我这就去告示栏看看。”

宿舍楼下告示栏里各种通知，肖成宇从头看到尾，连一张寻物启事都没找到。“再看看别的吧。” 他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食堂方向走去。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见两个女生的议论声：“你看这张寻物启事，画得也太好看了吧，字也写得工整，咱们学校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就是可惜，这启事都贴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找到没。不过这兔子玩偶也太土了，估计没人会捡吧。”

肖成宇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过去。一张手绘的寻物启事格外显眼，和他捡到的毛绒兔子一模一样，旁边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本人于开学当日在迎新车上遗失一只毛绒兔子玩偶，玩偶背后绣有‘笑笑’二字，对本人意义重大，如有捡到者，请联系电话 137XXXXXXX，必有重谢。”

“果然是她！”

撕下寻物启事回到宿舍，肖成宇一边看着上面的字迹，一边回想迎新车上那个女生的模样：可画技和书法，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真是她写的？” 他皱着眉，满是疑惑。

深吸一口气，肖成宇按捺住心里的紧张，拨通了电话。

“喂，哪位呀？”电话那头嗲嗲的声音，肖成宇的耳朵微微发烫，心里竟泛起一丝酥麻。

“你好，同学，我看到你贴的寻物启事了，你遗失的兔子玩偶在我这里。”

“啊 ——！”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尖叫，肖成宇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紧接着，他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墨妍！墨妍！你的宝贝找到啦！快过来！” 声音洪亮得要冲破听筒。

下一秒，声音突然变了，带着几分急切和颤抖：“你好，请问…… 我的那个绣了‘笑笑’的兔子玩偶，真的在你那里吗？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我该怎么找你？”

一连串的问题让肖成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定了定神，放缓语气：“玩偶在我这里，开学那天在迎新车上捡到的，我们当时见过。另外，你留的电话号码，不是你本人的吧？”

“对，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墨妍的声音里满是歉意，又带着几分急切，“请问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下午四点，我下课后在学校图书馆门口等你吧。” 肖成宇想了想，说道。

“好！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墨妍的声音里满是欢喜，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不客……” 肖成宇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里传来 “嘟嘟” 的忙音。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这姑娘，还挺急的。”

女生宿舍里，墨妍刚挂电话，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她激动地拉着余娜、邹雪和雨婷的手，转着圈圈：“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兔子玩偶找到了！我太开心了”

余娜拍着她的背，由衷地为她开心：“墨妍，你也太幸运了，都一个多月了还能找到，太不可思议了！”

墨妍擦了擦眼泪，笑着看向舍友们：“雨婷，谢谢你之前说的，剪了头发真的有好运气！邹雪，幸好借了你的手机，不然我都收不到消息，谢谢你们！”

自妈妈去世后，墨妍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笑声里满是纯粹的欢喜，像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下午四点不到，墨妍早早等在图书馆门口。她穿着爸爸新买的浅灰色休闲服，脚上是一双干净的小白鞋，刚过肩的短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爽的气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穿着碎花衬衫、扎着麻花辫的局促姑娘。

肖成宇也早到了十分钟，环顾一周，竟没有一个女生扎着麻花辫，甚至没有一个女生的头发长到腰际。就在疑惑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一个女生正背对着他站着，身形和记忆中的那个姑娘有些相似。

“会是她吗？” 肖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轻轻开口：“你好，同学。”

墨妍听到声音，身体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风恰好吹过，她的短发轻轻拂过脸颊，一张清新稚嫩的脸庞映入肖成宇的眼帘 —— 眉眼弯弯，鼻尖小巧，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梨涡，和记忆中那个局促的姑娘判若两人。

肖成宇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欣赏，一时竟忘了说话。

墨妍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总觉得有些眼熟。她仔细回想了片刻，突然想起迎新车上那个帮她拎行李的学长 ——“竟然是他？”

两人都愣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墨妍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是学长捡到我的东西了吗？”

“哦，对。” 肖成宇这才回过神，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毛绒兔子玩偶，递到她面前。

墨妍看到玩偶，眼睛瞬间红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指尖轻轻抚摸着玩偶背后绣着的 “笑笑” 二字 —— 那是妈妈生前亲手绣的，针脚里满是温暖的牵挂。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对妈妈的思念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玩偶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把玩偶紧紧抱在怀里，嘴唇轻轻贴在玩偶的绒毛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肩膀随着哭泣声轻轻颤抖。

这一幕引起了路人的围观，还有人对着肖成宇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质疑 —— 显然把他当成了欺负女生的恶人。

肖成宇顿时慌了手脚，他看着哭得伤心的墨妍，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她是怪我这么晚才还她玩偶，还是怪我之前没找她？”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一时语无伦次：“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才知道这玩偶是你的…… 不对，我早就知道这玩偶是你的，只是今天才看到你的寻物启事，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不，是你留的别人的联系方式，我之前在学校找过你，可是没找到……”

说了三次，他才终于把话说清楚，耳尖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连话都说不明白。

墨妍听到解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引起了误会。

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谢谢学长，我真的很开心…… 今天是我太失态了，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你，再见！” 说完，她抱着玩偶，转身匆匆离开。

肖成宇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无奈又好笑。

“哟，这是怎么了？” 郭一风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到墨妍匆匆跑开，肖成宇则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打趣道：“你又拒绝人家女生表白了？不至于吧，之前你拒绝别人，也没见谁哭得这么伤心，这次你用了什么大招？”

“又胡说！” 说着便拽着他往图书馆走：“我是约那个女生来拿玩偶的，谁知道她看到玩偶就哭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刚刚那个女生就是迎新车上的那个？” 郭一风瞪大了眼睛，“怎么和之前差异这么大？你没骗我吧？”

肖成宇没理会。可坐下后，盯着书桌上的书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 脑子里全是墨妍哭泣的模样，还有她转身时慌乱的背影。

“什么人啊，话都没说明白就走，起码给围观的人解释一下，不是我把你弄哭的吧？” 可气着气着，又想起她道谢时真诚的语气，忍不住软了心：“她好像每次都认真道谢了，是我要求太多了？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还是好好准备竞赛吧。”

晚上，墨妍抱着毛绒兔子，一股熟悉的温暖。她轻轻摸着玩偶的耳朵，带着甜甜的笑意睡了，竟然忘了感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