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各方势力一直关注着宁王府和南宁军的一举一动,吴悔去军营的事自然很快就被各方势力知晓了。
敏锐的人,已猜到吴悔跟南宁军定有着紧要的关系,只是不知具体的关联是什么。而真正让各方势力开始重视吴悔的存在,是因为皇上召见吴悔了。
那日,皇上与吴悔、宁王三人在御书房里聊到快晌午,具体聊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旁人知道的是,皇上赏了好些东西给吴悔。
皇上为何要召见吴悔?吴悔又因何得了赏赐?
联想到醉香楼的那两个赌注,大家得出了一个吃惊的结论——《致天下学子》那篇文章极有可能就是吴悔写的。
针对文章一事,吴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让大家认定了就是她写的,不然刘柏凭什么说吴悔将名动京城?
如果真如老头和刘柏下赌注时所说的,吴悔是南宫飞扬的未来世子妃,那司徒清婉呢?
在此之前,几乎全京城的人都认定了南宫飞扬和司徒清婉是板上钉钉的一对。属意南宫飞扬的姑娘,觉得比不过司徒清婉,属意司徒清婉的男儿,觉得比不南宫飞扬,一个个都早早歇了心思。
一时间,大家竟生出看戏的心情,有的想看吴悔笑话,有的则希望吴悔把司徒清婉比下去。
雅园花厅。
苏瑾瑜坐在南宫飞扬下首处,慢慢品着茶,直到将茶全部饮尽,才说起自己来的目的:“外面都在传宁王有意将吴悔许给你做世子妃,可是真的?”
南宫飞扬自己都不知道,更不想回答这种听风就是雨的问题:“你又不中意我,打听这个做什么?”
苏瑾瑜神色露出一丝无奈:“这不是家里有个想当你世子妃的妹妹。我这当哥哥的,不帮忙问问,回头叫人责怪。”
苏瑾瑜的父亲苏政文娶了平妻,苏瑾瑜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苏雨彤。
苏雨彤爱慕南宫飞扬许久,是这两三年来,唯一明着和司徒清婉较劲的姑娘。听说吴悔有可能成为新的竞争对手,苏雨彤就跑到苏父面前闹,要苏瑾瑜来找南宫飞扬打探一下消息。
苏父偏疼这个女儿,就让苏瑾瑜来了。
苏瑾瑜不胜其烦,又不得不来。
南宫飞扬对苏雨彤很是不喜,无语道:“我的世子妃不会是你妹妹,如果有变动,我会告诉你的,你不用一有风吹草动就来打听。”
苏瑾瑜可不想南宫飞扬娶苏雨彤,那意味着他将失去一个知心好友。所以听到南宫飞扬的这番回答,内心满意极了,称呼南宫飞扬甚至都用上了尊称:“我定会将殿下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家里人。”
完成差事的苏瑾瑜又开始暴露他那爱打听的本性:“话说回来,《天鹅爱上癞蛤蟆》的故事是不是你写的?”
不知真相的人都说这个故事是吴悔写的,只有苏瑾瑜怀疑是南宫飞扬写的。
“我是太闲了,还是疯了,自己写故事编排自己?”南宫飞扬没好气道。
“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干过!”苏瑾瑜露出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
南宫飞扬说:“我怎么不记得?”
苏瑾瑜提示道:“你那‘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一开始是怎么来的?”
这称号一开始确实是南宫飞扬自己传的,但南宫飞扬可不会承认:“放眼整个京城,难道不是本公子长得最好看?”
“这不重要。”苏瑾瑜摆手道,“重要的是这三年里,你心里藏的那个人是谁呀?”
苏瑾瑜对此事好奇很久了,只是一直忍住没问。
“该不会就是吴悔吧?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天鹅爱上癞蛤蟆》的故事,主人公还完全跟真人对上了?”苏瑾瑜说出自己的疑惑。
“这都哪跟哪呀!”南宫飞扬无语道。
苏瑾瑜煞有其事地说:“你在醉香楼门口看到吴悔的时候,认出她就是你这三年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你本想徐徐图之,没想到她竟成了你爹的养女,你不想和她做兄妹,于是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拐着弯让你爹娘知道你的心意。”
苏瑾瑜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不离十,因为他已经打听过了,《天鹅爱上癞蛤蟆》里的三次相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南宫飞扬确实也收了吴悔折的纸□□。
南宫飞扬却回他:“你不去编话本真是可惜了。”
苏瑾瑜追问道:“难道不是?”
“不是。”南宫飞扬非常肯定地说。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藏的那个人是谁?”苏瑾瑜想着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就真可惜了。
南宫飞扬反驳道:“谁告诉你我心里藏了一个人?”
“这不都摆明面上了吗?三年前,你从北城回来后就变得格外注重自己的外在,甚至给自己安了个‘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你说什么人会突然开始注重自己的外在呢?”
苏瑾瑜朝南宫飞扬挑了下眉毛,南宫飞扬不接他的茬。苏瑾瑜就自己说出了答案:“那些有了心上人的人哪,就会格外注重自己的外在。而且,你望着远方出神的样子,像极了在思念那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南宫飞扬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因为他心里确实藏着一个人,但不是心上人。
南宫飞扬从小就想参军,但皇上一直以他未到参军的年龄为由阻止。三年前,南宫飞扬十六岁的生辰一过,就收拾行囊出发去北城。
南宫飞扬带的东西足足装了好几车,为显低调便扮作商队,结果在观月山的山道上被土匪给拦了。
两相对峙,千钧一发之迹,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骑着一匹雄健的白马飞奔而来,拦在了两队人马中间。
那女子手持白杆梨花枪,背对着土匪,看着像是土匪头子。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带着审视和考量。
南宫飞扬第一次遇到土匪,紧张得额头冒汗,好在当时戴着帷帽,没人看得出来。
土匪人数众多,南宫飞扬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那女土匪却说:“我准备进京把京城第一美男子掳来当压寨相公,但还差十里嫁妆。你们要是能许我一里嫁妆。我可以保你们安全地在观月山通行。”
土匪人数众多,南宫飞扬心里没有胜算,便假意应下了那女土匪的条件。只是,那女土匪也不是傻的,不仅问了他的来历,最后还要南宫飞扬留一信物。
南宫飞扬扯了慌,说自己是江南的商人,姓白,又把手上的扳指当成信物给了她。
南宫飞扬想着先花钱消灾,等他到了北城,再让宁王派支军队来缴了这伙土匪。
女土匪收了扳指,用枪尖指着南宫飞扬道:“若是你没将这一里嫁妆送来,害我不能与那京城第一美男子成亲,我就拿你抵债。”
女土匪说完,又对身后的土匪放话道:“你们胆敢动我的嫁妆,别怪我不客气!”
南宫飞扬顺利去到了北城,见到了宁王,宁王却告诉他,他们父子只有一人可以留在北城。最后,宁王将南宫飞扬强行送回了京城,还下了道不许南宫飞扬出京的禁令。
南宫飞扬心有不甘,想起那女土匪要把京城第一美男子掳去北城当压寨相公的计划,南宫飞扬也制定了一个计划:他先给那女土匪送去嫁妆,再把自己说成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然后日日在外溜达。等那女土匪来将他掳走后,他再找机会逃跑,然后换个身份去参军,这一次绝不叫宁王知道。
南宫飞扬怕女土匪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不敢动手,便给自己整了个“三公子”的称呼,并命令身边的人往后都只许称自己为公子。
然而,那女土匪并没有来,还自己上了战场,成了赫赫有名的‘银面将军’。
南宫飞扬也只能把那个一心想要上战场的自己藏在心底。
想起往事,南宫飞扬心头不禁泛起酸涩之感。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原来早被人看出来了。”南宫飞扬低声叹息。
苏瑾瑜听了,两眼发亮:“所以,那个人真的是吴悔?”
南宫飞扬摇了摇头:“那个人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茬,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苏瑾瑜连忙道歉。
南宫飞扬说没事。
苏瑾瑜默了默,突然感叹道:“原来真有那么一个女子曾经入了你的心啊!”
以南宫飞扬对苏瑾瑜的了解,知道他感叹这么一句必定是先前已脑补了一大段莫须有的爱情故事。心里无奈极了。
这时,苏瑾瑜又脑洞大开:“吴悔该不会长得与你的心上人很像吧?”
南宫飞扬直接给他赶了出去。
苏瑾瑜离开后,南宫飞扬调整了下心绪,去了香草园。
自从上次跟楚云天谈判后,南宫飞扬除了给吴悔找玩乐的东西,也会抽时间来看看她。
南宫飞扬步入花厅,瞧见陈嬷嬷和梦竹正在收拾行囊,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吴悔坐在榻椅上看话本,表情无奈地说道:“我和小五要去军营里住一段时间,让她们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她们恨不得把整个香草园都搬过去。你上我这儿坐着,免得碍着她们俩。”
梦竹委屈道:“公子,奴婢是为了姑娘的身体着想。”
南宫飞扬在听到吴悔要住在军营里的时候,心情又不好了,心想:连女子都可以行军打仗,住在军营里,我却连个机会都没有。
南宫飞扬心中酸涩,就没回应梦竹的话。
吴悔见南宫飞扬的情绪不对,问道:“怎么瞧着有些失落呢?该不是舍不得我吧?”
南宫飞扬不欲言说自己的真实感受,就顺着吴悔的意思点了点头。
吴悔可不信南宫飞扬是舍不得她,但这不影响她调戏大美男一把。
“那这样,你若是真的想我想得情难自禁,就来军营找我,届时我定好好慰你的相思之情。”
吴悔这话说得一点也不走心,南宫飞扬却认真问:“悔儿妹妹此话当真?”
吴悔不觉得南宫飞扬真会去军营找自己,信口承诺:“当真!只要你去找我。”
吴悔住进军营的第二天,没想到南宫飞扬真的来了。
吴悔听到士兵的通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