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条街道上居住着很多吸毒者,流浪汉,歪歪扭扭地倒在街头,摆着奇怪的姿势,麻木的眼神都瞟向兀然拜访的车辆,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
莱克斯从车上踏下,环视周围的环境,保镖们在他身旁警戒着。
氪星人在军方发现前逃掉,被一对夫妇捡到收养。但那对夫妻还没养一年,就在一场车祸里双双去世。银行收走了他们的农场和屋子。
他开始流浪。
莱克斯没想到再次遇见超人,会是这种场景,也没有想过小时候的氪星人会在地球上生活成这副模样。
这个地区全年被灰烟覆盖,附近是化工厂,排放的气体就这样笼罩着天空。遮挡住太阳光,阴暗而雾沉沉的天气。直叫莱克斯排斥着这个地方。
……他很瘦小,瞧起来五岁左右,实际上算起来,他应当七八岁。衣不蔽体,灰不溜秋,脏污遮挡着他的脸蛋,只露出一双天蓝色的眼睛,专注着,凝视着他。
莱克斯下意识想笑,幸灾乐祸超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嘿,这不就是原来嚣张至极的超人吗?他认得他的眼睛,认得他的轮廓。
他就是卡尔艾尔,就是超人。
真当对上小孩的眼眸时,莱克斯却失了声。他在好奇,在害怕,缩在角落里,手抓着一根钢管,被他下意识捏紧。
金发碧眼的青年压下心底的嘲弄,向孩子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挥着手试探道:
“卡尔·艾尔?”
——他好似在逗狗。
此时的小超人像极了普通小孩,畏畏缩缩着试探着,他似乎还懵懵懂懂着,没有人教会他什么,他的养父母甚至没来得及教会他该如何对待其他人。
他的力气足以敲碎人身上最坚硬的骨头,他的热视线足以贯穿人类的胸膛。
莱克斯当然知道。
“我知道你听得懂,”他叫所有的保镖离开这里,留下他一个人,“你的名字叫卡尔艾尔,你的养父母是乔纳森·肯特和玛莎·肯特,尽管我不太清楚你是否记得他们。不过你察觉得到,自身是否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虽然外表毫无差异,但与我们可差得远呢,我知道你不是地球人。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很多好奇的地方?比如自己是谁?到底来自哪里?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莱克斯朝他招手,“想知道吗?或者说,想换一种生活吗?这里的天气可不适合氪星人生活,你是不是时而会觉得没有力气?”
“过来,卡尔。”
卡尔艾尔迟疑地看着他,手中的钢管被他捏弯了些许,他控制不住力道,还处于失控的年龄段。
这一切都能够被莱克斯训练调教成他满意的模样。
“过来我这儿,跟我离开,我会满足你的需求,扶养你长大。当然也许会产生一些代价,比如说你长大之后让你做点事什么的。”
他并未隐瞒他的目的,更甚者明晃晃地彰显在氪星人的面前。
莱克斯注视着小孩一步步靠近,用他肮脏的小手搭在他手上。
说实在的,他有洁癖。平日里若是被脏兮兮的流浪汉碰了,铁定要用洗手液洗个**遍才肯罢休。此时的他只觉得心情美妙极了。
瞧他发现了什么?
噢,一条可怜兮兮的小搜救犬,一条被人欺凌的小狗崽。他正等待着他的安抚。
不过,莱克斯美好的心情直到卡尔仰头问了他一句话,就兀然结束了。
听完之后,他拧起眉就像打了结,低着脑袋盯着一脸茫然无辜的氪星人,缓缓地用自己最为清晰标准的英语说道:
“……你说什么?”
7.
失策了。
莱克斯原本想着该如何把氪星人扭成自己想要的形状,但计划还未开始执行,就先惨遭铁滑卢。
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氪星人连说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认字读书之类的了,简而言之,他现在是个文盲。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
莱克斯·卢瑟:“……”
他把卡尔艾尔带回了家中,让佣人给他清洗身体。没过几分钟,佣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说,小孩把浴缸给捏碎了。
字面意义上的。
“I'm so sorry.”
卡尔艾尔抱着浴巾手足无措,他脑袋上甚至顶着一小坨泡沫,脚趾头蜷缩着,望向莱克斯卢瑟。身旁是碎掉一角的浴缸。
他的力气一直控制不好的,时不时就会捏坏东西。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除去养父母之后,还会有人收养他。卡尔想表现得好一些,然而他总是在犯错,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收养他的叔叔不高兴。
出乎他意料的是,莱克斯并没有不悦,反而顿了顿,说:“你再说一次。”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
卡尔没有拒绝:“I'm sorry.”他乖乖地说,听着是绝对的淳朴诚实。
莱克斯抑制不住嘴角,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控制不了自己而已,现在去洗干净,然后到客厅来。”
“我们需要谈谈。”
当卡尔穿着睡衣踌躇地来到客厅时,莱克斯正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处理事情,没有理会他。
还小的氪星人犹豫了几秒,坐在了他旁边一言不发,等着他发话。乖巧的姿态是莱克斯卢瑟从没见过的,就像刚刚听见的道歉。
哈?道歉?超人什么时候给他道过歉了!毁坏他的资产,仗着有蝙蝠侠的赔偿,总是肆无忌惮地下次继续。
莱克斯的心情愉快极了,“我相信你知道你不是地球人,我也可以告诉关于你身世的一切,只不过是有条件的。”
卡尔说了一句话,含糊不清。因为他带着严重的口音,美国各个州的语言都不太一样,语速也快,这导致莱克斯险些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Stop!你的口音差极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他感慨道,说着卡尔艾尔听不懂的话。
“好,好的,莱克斯叔叔。”
“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