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姐姐……
她听到了真人最后的声音。
七海建人警惕的看向周围。
夏油杰手中逐渐凝聚成一个完整的球。
真人的哀嚎与求救渐渐消失。
“……”她抬脚往前走去。怎能不救。
他们朝夕相处,陪伴了很久,本能永远相互陪伴下去——怎能不救。
他们有着比人类血缘还要亲密的联系,怎能不救。
她将他们一个个捡到,看着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是啊,怎能不救!
“你要去哪?”真希伸手却没能抓住她分毫。
她跑了起来,人类的躯壳,双脚踩在地面上,咒力逐渐熟悉后和诅咒没什么两样。
她与夏油杰擦肩而过,术式在手上释放,她的手抓住尚未完全失去意识的真人,而后轻巧的转身,如同她身为诅咒时那样落下。
“姐姐……”真人立刻放弃大部分咒力,只留下核心攀附在她的手臂,“对不起姐姐……我们……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姐姐……”
真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们……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姐姐……”
“我……我们以后不会在留你一个人了……”真人在她手臂上融化,逐渐凝聚成武器。
她不会用武器,但如果非要在短时间内选择一种当作武器的话……真人变成一把长弓,弓道部最常见的长弓。
夏油杰手中的咒力散去,抬头看向她,硬扯出一抹笑容,“我的术式可以将未完全祓除的诅咒降伏变成我可以驱使的存在,所以把它给我吧。”
她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缓缓地拉开弓——她不会用弓,更别提瞄准,但她能看到人的情绪,狩猎情绪是她的本能。
第一个该拿谁开刀?其实都没差。
她松开手,咒力凝聚成箭矢飞向自己的目标,她瞄准了场上情绪光团最明亮的那个——夏油杰。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咒术师一方就看到突然站到他们对面的她。
箭矢笔直朝着夏油杰冲去,东堂葵毫不犹豫地拍手交换夏油杰和她的位置。
她落地后瞥向东堂葵所在的位置,同时释放术式,强行回溯时间。
不同于在单个人或物上释放术式,她划定这片区域为术式的对象,交换过位置的夏油杰和她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她看向东堂葵,在东堂葵释放术式的前一秒加速他的时间,东堂葵的手再次掉下来。
真希一刀劈下,将箭矢斩断,“小心,夏油老师。”
“东堂!这是怎么回事?!”虎杖悠人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对同行多天的咒术师同伴动手,刚才不还好好的么!虎杖悠人连忙来到东堂葵旁边,却束手无策的看着东堂葵捂着自己的伤口。
“她来历不明,说不准本来就是和诅咒一伙的。”伏黑惠盯着她看,刚才她落脚的动作很像伏黑惠之前见过的那只夺取人情绪的诅咒——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是人类之躯。
夏油杰就这么看着她,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都听不清。
“你到底是谁——”七海建人冲上去。
“七海——”夏油杰回过神下意识召唤出诅咒想拉住七海建人,想把七海建人拖离这里,只要不在她的施术范围,七海建人就不会被她的术式影响。
她灵巧的向后退去,术式发动,对她来说七海建人没有任何威胁,她要躲开的是真希的攻击。
七海建人身上燃烧起火焰,眨眼间又似乎回到了被真人改变灵魂死亡的瞬间。
“七海海——”虎杖悠人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他朝着七海建人冲过去。
为时已晚,七海建人走完了他的时间。她落脚,重新挽弓。
伏黑惠召唤式神朝她攻击过去。
式神在赶来的路上直接回退成影子融化到地上。
下一个该谁比较好?她看向虎杖悠人,愤怒作为咒术师咒力的养料能让他们保持咒力充盈,同样愤怒也能燃烧成光团,她瞄准虎杖悠人。
“休想。”真希挥刀斩下,刀刃却在她面前停下不得寸进。
伏黑惠意识到术式不可能施展出来,于是也赶忙冲到她身边,挥拳。
两人的攻击诡异的停在她面前,越是奋力向前,越是无法靠近。
“五条老师的术式,怎么可能?!”伏黑惠不可置信的话脱口而出。
她松手,箭矢朝虎杖悠人袭去。
夏油杰释放诅咒将箭矢一口吞下,“……那不是无下限。”
她逐渐学会使用弓箭,真人变成的武器硬度高,她反手一下将真希和伏黑惠抽出去。
她继续拉弓。
“不能原谅……”虎杖悠人看着死去的七海建人,愤怒的火焰在他心间燃烧。
下一个谁都可以吧。夏油杰控制诅咒朝她冲来,她就下意识地用箭矢贯穿其中一只诅咒的脑袋。
夏油杰一拳打到她身上——在极为靠近她的地方如同隔了一道屏障一样。夏油杰还能感受到她外套细腻的布料,却始终无法触及她本身。
虎杖悠人拳头附上咒力朝她攻击而来。
黑色的闪光同样在极为靠近她的地方炸开,她一脸困惑的看向虎杖悠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虎杖悠人此刻如此愤怒,只是因为她重新拨正了七海建人必死的未来?
可虎杖悠人不是应该知道吗?咒术师的世界从来都是有得必有失,她能救回七海建人同样能把七海建人送回去。
“为什么……”虎杖悠人的攻击落在和五条悟相似的屏障上,可虎杖悠人却还是一味的朝她出拳。
“是时间。”夏油杰收手,回退几步,看着虎杖悠人一直攻击却从未触及她分毫,“她周围的时间一直在倒退,悟的无下限是距离缩小却从来不会靠近,而她……让我们在靠近她的那一刻同步后退。”
“难道没有对付她的办法吗?”真希和伏黑惠看向夏油杰。
“你是人类,为什么要和诅咒同行?”夏油杰却不再回答,反而是看向她,“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现在回头不算太晚。”
她转头朝向夏油杰,那是什么表情呢,怀念、怜悯最后她只勾了勾嘴角,张开嘴,无声的说:最喜欢你了,杰。
“你——”夏油杰向前一步,伸手却没能抓住她。
她再次后退,拉弓瞄准夏油杰,接着松手。
箭矢还未从她的弦上离开,夏油杰便已然察觉危险到来,他迅速闪身,箭矢在他刚刚所站的地方落下。
“时间……”真希与伏黑惠一惊,连忙赶到夏油杰身边。
虎杖悠人再次冲上去。
“等等,虎杖。”伏黑惠并不认为单靠力量就能击败她,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以什么目的混进咒术师群体中。
“夏油老师……认识她?”真希试探性的发问。
从她出现开始夏油杰就对她表现出超高的关注,家入硝子倒是知情,只不过家入硝子说话也是点到为止,从来不会说得太多。
其他人诸如见证过夏油杰从诅咒师转变成咒术师的家伙倒是知道夏油杰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女朋友,到底那人因何去世,他们心中都有猜测,也不敢说的太多。
“也许是来向我复仇的吧。”夏油杰声音平静,“羂索既然能找到封印悟的方法,自然也能找到对付我的办法。”
她面无表情的再次拉弓。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死,我不能让羂索的阴谋得逞。”夏油杰看向她,“保护其他人是身为咒术师的职责。”
箭矢直接贯穿虎杖悠人的肩膀,真希和伏黑惠速度极快的想将箭矢在空中斩断,可惜均以失败告终。
随着战斗的时间不断拉长,她渐渐熟练术式的使用,在维持自身周遭时间倒退的情况下,她还能将时间附着在箭矢上,从而达成必中效果。
她听到了夏油杰说的话,心中毫无波澜。夏油杰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在夏油杰成为诅咒师想要消灭普通人时身为普通人的她,在夏油杰决意保护所有人时身为诅咒和反派的她,没什么区别。
即便如此,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动摇颠覆这个世界的决心,哪怕她要清算羂索,也相当认同羂索的计划——将这个世界转变成充满咒力、诅咒与咒术师而全无普通人。
可为什么夏油杰不能理解呢,为什么夏油杰要阻拦他们呢?明明他最清楚不过了。
“她与五条老师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无法碰到五条老师的衣服,可我们却能碰到她的衣服。”伏黑惠认真思考虎杖悠人和她战斗时的场景,“也就是说只要我们速度足够快,我们完全可以抓住她的衣服。”
“我知道了。”虎杖悠人看向她,连续多次进攻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到虎杖悠人的决心,他重新摆好姿势,朝她冲过去。
她看着笔直朝自己冲过的虎杖悠人,再次拉开弓箭。
“夏油老师——”真希路过夏油杰身边,提醒夏油杰动手。
夏油杰释放出诅咒,诅咒的体型瞬间变大,冲进虎杖悠人和她之间。
她表情不变,松手后箭矢向前飞出,她脚尖在地面上一点,整个人立刻后退。
“别想逃!”真希高高跃起,举刀从她头顶上劈砍下来。
她再次拉弓。真希并没有选择砍到她身上,反而是砍向她手中的长弓。
回溯的时间和前进的时间不能同时出现,也就是说真希一定能砍中长弓。
她立刻放弃箭矢,一只手握着长弓,另一只手抵在长弓上方,这样做才能避免自己被真希的攻击击退。
她本来也不是力量型。
“满象。”伏黑惠召唤出一只大象。
满象喷出大量清水,同时配合夏油杰诅咒攻击地面。
眨眼间,她的落脚点被击碎,她本人被水流冲走。
真希也同时发力将她劈斩至再次后退。
时间飞速后退,不管是被击碎的地面还是湍急的水流全都后退到最开始的起点。
她却没有选择回到和真希对峙的地方,她脚尖点在还未完全回到正确位置的碎石块上,轻盈的跳起——拉弓。
咒力凝聚成的弓箭缓缓出现。
“嗬!”虎杖悠人出现在她身后,在极近的地方朝她出拳。
尽管她快速反应过来,瞬间收手往一旁避让。可虎杖悠人仍旧抓住了她的衣服。
她还没来得及回溯时间,虎杖悠人一拳打在她脸上。
“这一拳是为了东堂!”虎杖悠人的声音近乎嘶吼,他又是一拳,“这是七海海!”
奇怪?这人不会痛吗?她用箭矢命中虎杖悠人的肩膀,就算这样也能抵挡住伤口带来的疼痛继续战斗?
又一拳落在她脸上。她立刻回退时间,先将虎杖悠人弹出去。
她本人则被虎杖悠人最后一拳击飞,接连撞断几个高楼的拐角,在地上翻滚几圈这才停下。
“咳咳——”她朝旁边吐出几口鲜血,脖子上的颈饰在刚才狼狈的摔在地上时不见了,她用手捂着脖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
人类的躯壳有太多不便,即使她适应后能做到与诅咒之身差不多的灵活,在目前的战斗中显然不够,更何况仅仅是学会运用的时间也没有太多杀伤力,还是得用之前的术式。
她这样想着,起身,看向再次冲向她的咒术师们,将捂着脖子的手放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她的喉咙处有青灰色的死亡所带来的印记。
“等等——等等——”夏油杰认出来了,不用任何猜测,夏油杰尽全力朝她伸出手。
她放弃对术式的控制,闭上眼睛,人类的躯壳在眨眼之间变成青灰色的尸体,她朝后倒去。
与此同时,另一股完全不同的咒力从躯壳中挤了出来,将躯壳完全覆盖。
就是现在——真希、伏黑惠和虎杖悠人抓住时机纷纷朝她攻击过去。
她已经死去的躯壳上的手指微微一勾,情绪的细线从四面八方涌现,立刻把真希、伏黑惠和虎杖悠人三人订在空中。
“这是——”伏黑惠和虎杖悠人立刻就认出了这种攻击方式,哪怕只遇到过一次也终身难忘。
咒力凝实,将人类的躯壳完全掩盖,脑袋折返到正确的位置,一双漆黑的角最先出现,她抬起头,展现出和刚才没有区别的脸,她睁开眼睛。
“领域展开——”她一手抓着真人变成长弓,一手伸到头顶,一把握住无数情感细线。
“领域展开——”听到她声音后的夏油杰只能同样展开领域,毕竟能与领域对抗的只有领域,“【胎藏遍野】。”
“【他人即地狱】。”她声音平静,咒力疯狂涌动。
夏油杰的咒力同样灌入领域中,他同时释放诅咒将真希、伏黑惠和虎杖悠人三人从情绪细线中解放。
夏油杰和她的咒力分庭抗礼,两个领域各自占据一半。
夏油杰身旁出现一个由诅咒构成的柱子,所有降伏的诅咒在领域的作用下朝另一边侵蚀。
她身后的空间变成黑色,黑色中有同样黑色的物体在移动,她本就漆黑的长发此刻更加如夜色般浓郁。
诅咒前进的地面伸出无数漆黑的人类的手掌,撕扯着,抓挠着——人类本该脆弱无比,在领域中却拥有了和诅咒、和咒术师对抗的力量。
不相上下的领域在经过对抗后相互抵消,周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管是诅咒还是人类的手掌全都消失不见。
领域展开之后,会暂时进入难以使用术式的【断档期】。
她闭上眼睛,咒力回退,重新变回人类的尸体,再从人类的尸体变成一个鲜活的人,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她再次睁开眼睛,拉弓,瞄准,松手。
箭矢由咒力构成,血肉之躯完全挡不住,上面同样附着术式所带来的加速时间未来必中的效果,所以除非夏油杰能反应过来并迅速躲避,不然的话夏油杰就只能被箭矢贯穿。
如果对面只有夏油杰一个人的话,现在对面除了夏油杰之外还有三个人,真希一刀劈下,把即将刺入夏油杰血肉的箭矢斩断。
“你到底是谁?”真希从来没有见过能自由在人类和诅咒之间转换的家伙。
夏油杰拍拍真希的肩膀,接着走到真希前方,直面她。直到此刻夏油杰都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我……”
虎杖悠人还想冲上去,却被伏黑惠按在原地。
“为什么拦我?!”虎杖悠人不满的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犹疑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告诉他吧,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犯了错的人永远都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夏油老师之前叛变过。”伏黑惠开口,这件事虽然没有人刻意隐瞒,可大家约定俗成不说出口。
“什么?”虎杖悠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夏油老师成为诅咒师期间,杀了很多人。”伏黑惠看向站在对面表情仍旧平淡的她,“其中就包括,夏油老师的双亲和女朋友一家。”
虎杖悠人猛然间看向她,“难道——”
“没错,那位小姐死的时候只有16岁,辅助监督说有在周围飘荡的诅咒啃食了她的血肉,所以……尸骨无存。”伏黑惠轻声说。
“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反抗,但在此之前,请让我完成我的职责,至少让我解封悟,让霓虹找到能拯救它的咒术师。”夏油杰看向她,“无辜的人……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出这个词,但不要让更多人受到伤害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脑袋中,和花御一模一样的说话方式,“明明你才是最能理解我们的,不是吗?杰。”
“什么?”夏油杰听到久违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有短板,有自己的缺憾。”她继续平静的说着,“为什么咒术师要猎杀诅咒,为什么诅咒会附着在普通人身旁……但是没关系,我们会将这个世界改造成大家都能和谐生活的地方。”
夏油杰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透过她,夏油杰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们要创造充满咒力,每个人都是咒术师或者诅咒而全无普通人的世界。”她看向夏油杰,宽容如同看向一个顽皮的孩子,怜悯好似看着未经教化的世人。与夏油杰杀死她前冷漠带着挣扎的眼神完全不同。
“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无法不存在。”夏油杰急切地上前几步,“悟说过,悟给我看过,你留给我的字条、信笺,人只能站在当下回看过去,人永远无法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未来。”
“杰。”她的声音终于是有了些许无奈,“我已经死了啊,我本来就没有了未来,我是人类对情感、对未来恐惧的产物,一个造就了我的新生,一个保住了这具躯壳。”
“如果你说的世界如此美好,那为什么现在会如此惨烈。”伏黑惠上前一步,反驳她。
“你指死去的普通人?”她眨眨眼,几句话的时间术式已然恢复,她又从人类变成诅咒,“我们也死去了很多同伴,花御、陀艮、漏瑚、真人,还有其他不知名应召而来的同类,但——一切都是必要的。”
“果然。”伏黑惠低声咒骂一句,“那你们又为什么要封印五条老师?”
“羂索说他太强了,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羂索都打算当明牌打了。
她说完后自己都小小的愣了一下,明明之前还在吐槽真人他们战前先说点什么的陋习,怎么到自己的时候也想说点什么了呢?
“算了。”她指尖显现出缠绕的细线,“等到新世界出现自见分晓。”
“不能这样错下去了,我会阻止你。”夏油杰语气沉重,曾经他也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最终被人救赎,“或许世上还有许多看不到的阴暗面,但就像人类从茹毛饮血的时代经过上千年的努力才走到现在一样,我相信,这个世界会一步步变好。”
“所以……你要再杀我一次是吗?”她只是这样平静的问。
夏油杰呼吸一滞。
“那就来吧。”她的咒力释放出来,强大的、特级诅咒的力量——
真希三人连忙做好迎战的准备。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兀的传来一阵强劲的音乐。
声音来源在她身上,她反手拿出一部手机,是之前为更好的伪装成人类,真人他们给她找来的。
尽管多年不用电子设备了,接听电话这种事她还能做到。她看向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数字,以及屏幕角落显示的无信号,还是选择接听。
“已经玩了很长时间,该回来了吧。”电话那端是占据着吉野顺平躯壳、曾被她命名为高桥,其真实姓名是羂索的家伙。
她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这边先不打也可以,反正去到羂索那边还有一场自由搏击。
她轻盈的飞起来,毫不恋战转身就走。
“别想逃走——”虎杖悠人早就按捺不住要冲上去。
她根本没想防御。虎杖悠人猝不及防的碰到她漆黑的长发,虎杖悠人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黑色中曾愈合的伤口的痛苦加剧。
虎杖悠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他却突然摔到在地上,整个人因为莫须有的疼痛而痉挛。
“虎杖。”真希和伏黑惠连忙感到虎杖悠人身边。
“她……那是——”虎杖悠人艰难看开,“那是她的术式?不……那是——”
她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却还是折返过身躯,拉弓搭箭,漆黑的箭矢似乎从她长发上脱落,她松手。
夏油杰控制诅咒将箭矢一口吞下。诅咒吞下箭矢后却瞬间爆开。
夏油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夏油杰曾想过让她成为诅咒至少这样还能活下去,可当她真的以诅咒的形态出现在夏油杰面前时,夏油杰却不可遏制的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杀了她,后悔杀了他们,后悔自己那个时候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说,后悔自己在杀掉她后没有将她埋葬,后悔自己明明看到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却没有停留分毫将其阖上……
也许夏油杰最后悔的事情是——自己在那个时刻接受了死去的她的救赎,重新成了“好人”。
找到羂索并非难事,她隔着很远就看到了羂索的身形,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每个人的心思都一览无余,也就无需用言语相互试探。
她拉弓,箭矢朝羂索飞速前进。
站在羂索旁边的里梅瞬间在他们身前凝聚出一大片冰刺挡住箭矢。
“要杀掉她吗?”里梅问。
“就像她知道她无法杀掉我,我也无法除掉你与两面宿傩,我们也很难杀掉她——或者说,谁都无法杀死她。”羂索毫不在意她的攻击,“更何况现在还没到内斗的时候。”
她瞬间降落,一拳打向羂索。
羂索后退躲过她的攻击,“稍微帮我一下啊。”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又何必叫我出手?”里梅冷眼旁观她和羂索的战斗。
“她下手这般没轻没重,万一真把我杀死了可不好收场。”羂索再次躲过她的攻击。
里梅伸手凝出一片冰层。
冰层蔓延到她面前便直接时间倒退成里梅未动手之前。
她伸手一抓,羂索和里梅身上炸出无数情绪细线。
“唔!”羂索和里梅被迫停在原地。
“你——”里梅没想大打出手,这情绪细线却的确让他有些生气。
于是里梅强行挣断细线朝她抓去。
“我劝你还是不要碰到她为好。”羂索劝阻的话还未说完,里梅一拳砸向她身后。
她及时躲开,里梅的拳头碰上她飞起来的头发。
“——”里梅眼睛瞬间睁大,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却了,整个人一下扑倒在地面。
她一脚将里梅踢出去,看向羂索,“你骗了我们。”
“我可从来没说过半句谎话。”羂索一脸无辜的举手投降,“我对你们承诺过的事情,有哪一件没有实现吗?”
她无从辩驳。的确,单拎出羂索的每一句话都不曾作假。
“看吧,封印五条悟后诅咒获得了足够的自由,颠覆世界的事我们不正在做着吗。”羂索一件一件说给她听。
“……”她盯着羂索,一言不发。
“啊,你是想说是我害死漏瑚他们?这可真是冤枉。”羂索意识到了她在意的事情,“花御死在五条悟手中,之后漏瑚他们对两面宿傩有了不同看法,陀艮死在了咒术师手中,漏瑚不自量力被两面宿傩杀死,真人本来也想与两面宿傩或者与两面宿傩的容器厮杀来着,可毕竟是大家庭中最后一个孩子了,他想永远陪着你,所以我成全了他。”
情绪细线猛然间绷紧,尽管她竭力控制,可羂索这种轻浮的语气还是惹恼了她。
羂索知道她对自己的杀意越来越明显,可还是无所谓的朝她一笑,“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杀死我吗,我可是拿到了能同化所有人的【天元】。”
“把那东西给我。”她没有退步,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
“当然可以,但容我提醒一句,只能与人类进行同化,诅咒可不行。”羂索将他拿到的天元展示给她看。
她闭上眼睛,诅咒的身形缓缓后退,将她人类的躯壳脱离出来——睁开眼睛。
“真是大胆的尝试,若你生在千百年前,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保存下来。”羂索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赞赏。
“废话少说。”诅咒之躯的她仍未睁开眼睛,却说了句话。
人类之躯的她抬手,情绪的细线将天元缠绕起来,拉到自己身前。
“将术式掉换过来了啊。”羂索轻笑一声,“这个术式说不定会比我更加适合让天元与全人类同化呢。”
“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做吧。”她看向被情绪细线包裹的东西,她听过咒术师讨论的天元,但自己却对这所谓的天元没有任何敬意,是因为自己终究不是咒术师么。
“还要等等,单凭一个人的咒力无法支撑起同化,待我结束死灭洄游,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该怎么样做。”羂索说着,看到里梅已经结束僵直状态,皱眉走回他们身边,“都已经提醒过你了,怎么还是碰到了呢?”
“那是什么?”里梅看向她,也看向羂索。
“那是人类的情绪啊。”羂索笑着说,“我说的对吗?”
“既然你清楚,那就让你来替我解释吧。”她瞥一眼羂索。
里梅等着羂索下文。
“刨除她还有人类躯壳这点,在其他方面她的确和真人几人没什么不同,都是出自人类的负面情绪。”羂索娓娓道来,“漏瑚他们就算呈现出来类人的样貌,可也保留下来了他们最核心的标志,大地、森林、海洋、人类——她出自人类对情感情绪的畏惧,自然也有同样的标志。”
“她由情绪构成。”羂索见她并未阻止,便继续大胆发言,“构成头发的大概是绝望吧,之前她披在头上让人无从分辨外表的黑纱是恐惧。”
“不错。”她是情绪的产物,本人却几乎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那这具人类的壳子到底是如何保存下来的?还有术式。”里梅看向站在一旁已经可以和诅咒之躯完全分开自由行动的人类的躯壳。
羂索却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看向她。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对未来的恐惧。”她说。
“就是这样,我们彼此的底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接下来,就让我们来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吧。”羂索一拍手,兴致高昂。
“狱门疆呢?”她忽然问。
“啊,被抢走了哦。”羂索直接说,“不过不用担心,就算五条悟解封,也阻止不了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两面宿傩。”她吐出这个名字。
“没错,等两面宿傩大人不再受制于容器后,我们便真的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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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月·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