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天涯远渡 第3章 C402

沈渡回到家不久，格伦的人果真找上门来，但他们的目标不是沈渡，而是克莱尔。

在格伦的认知里，沈渡还是个孱弱的少年，但克莱尔却是当初有名的雇佣兵。

虽然她的精神海在年轻时受过伤现在等级掉落到了S级，但依旧不可小觑。

克莱尔冷笑着说：“你们老板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掺和你们两个帮派的事情咯？”

真正掺和的人安静地站在她旁边，冷冷地盯着来人。

被格伦派出来排查的人笑了一下，他脸上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倨傲，“克莱尔女士，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您可以告诉我们您今晚在哪里吗？”

例行问话。

格伦的人已经自诩是这天涯星的主人了。

“你们有能耐，”克莱尔冷漠地说，“你们老板难道看不到这里的监控吗？”

她的耐心告罄，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来人脸色都变的阴沉起来，下属忿忿不平，“和她废话什么？直接抓起来不行吗？”

“闭嘴！”领头的男人不轻不重地呵斥，“你懂什么？”

要是格伦真的怀疑克莱尔或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早就直接动手了，让他来一趟更像是一个警告，在过去的几年里克莱尔没有偏向任何一个势力，最好接下来也一直这样下去。

下属不知道今晚丟的是什么，他是知道的，C402居然背叛组织，流光丢失，那架机甲大有来头，克莱尔精神海受伤驾驶机甲对她来说早成了负担，养女沈渡如今才B级，连精神力天赋都没有觉醒，这架机甲到了她们手里也毫无用处。

男人早让手下走流程去取监控了，他重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想起克莱尔又想起站在她身边的沈渡，他心里嘲讽：落魄凤凰不如鸡。

见完人，克莱尔晦气地去洗澡了。

沈渡修理了一下雪刃的机械鸟，她捋捋它的羽毛，脑袋里还在想那枚吊坠。

沈渡亲眼见到那个女人听着她的话往昭华中学方向去了。

想到这里，她拨通了一个视讯，“塞尔利亚，有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两个人……”

-

C402醒过来的时候又对上那双戏谑的蓝眼睛。

她下意识想要摸枪，却被绑住动弹不得。

挣扎未果，她干脆放弃，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对方支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腾腾地开口：“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吗？”

那双蓝眼睛眨了眨，C402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沈渡：……？

沈渡迷惑了一下，没搭理对方的想法，继续说：“C402，对吧？”

乍一听到自己的代号，女人僵了一下。

沈渡站起身，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气质忽然变了，明明是不一样的脸，女人却有种照镜子的感觉，沈渡绕着她踱步，轻巧的脚步声回荡在地下室里。

女人一阵恍惚。

“看明白了吗？”沈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她又变回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女人没有回话。

沈渡打量着她的神情，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说：“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自己的过去，现在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了——你在格伦那里是一个叛徒。”

沈渡笑起来，她凑近了点，呼吸拂过女人的颈脖，她声音又轻又柔，那一刻女人觉得对方的吐息像一条毒蛇。

“格伦会怎样对待叛徒？”她这么问。

室内一片沉默，透过监控看着的两人也沉默。

“沈渡还挺适合演变态的，回头资料搞不上去考不上大学干脆送她出道吧。”一个绿眼睛的年轻人如此评价。

不知道自己的职业规划又丰富了一点的沈渡依旧耐心等着C402的回答。

“你到底想要什么？”女人声音沙哑。

沈渡伸手拂过她的头发，最后落在对方紧绷的颈脖，感受着她一下一下的脉搏。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要格伦的命。”

“如果不行……”掌心里的跳动加快了点，一下一下敲着，沈渡说，“那我只好要你的命了。”

策反C402比沈渡想象中简单，听到沈渡想杀了格伦她反而放松下来，那点加快的脉搏更像是激动。

沈渡看不出她撒谎的痕迹。

沈渡若有所思：“看来你的教官对你的确很重要。”

女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平静地说：“他们杀了她，也就是杀了我。”

“但你在她死后依旧为格伦做事不是吗？直到我抓住你。”沈渡说。

沈渡的手掌扼住女人的咽喉，好像只要她的回答不能让沈渡满意，沈渡立马就会动手。

“当你是只蚂蚁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憎恨去啃食一头大象吧？”女人说。

沈渡没有回答。

“而且……”她盯着沈渡的眼睛，“我有一个请求。”

沈渡挑眉，“说来听听。”

“你能让我再次见到她，对吗？我想再次见到她。”她平静地说。

沈渡站起身，“你知道那是假的吧？”

“哪怕是假的。”她说。

沈渡答应了，但不是现在，她答应会在合适的时间让她见到她的教官。

就在沈渡要离开的时候，女人开口，“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沈渡侧过身，“与其问我是谁，不如思考你是谁，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推开门，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沈渡坐下喝了口水，绿眼睛年轻人凑上来，“你真要对格伦下手？他可是双S级。”

“就算不动手，有一天我们真实等级暴露，他也会对我们下手的。”沈渡说。

格伦要当土皇帝，卧床之榻岂容他人鼾睡，他见不得有人比他要强，但是如果等沈渡成长到和他一样的等级那就太晚了。

“如果有完整的流光或许可以做到。”沈渡说。

一直没说话的裴行雁终于开口：“上哪给你找完整的流光？”

“有啊，”沈渡看向绿眼睛的年轻人，“塞尔利亚不是说见过我说的两个人吗？”

塞尔利亚调出资料，“见是见过，但是一面之缘，过去两天早不知道去哪了。”

她把地图放大，圈出一块区域，“如图所示，按照推算，她两应该在这个区域。”

裴行雁看着塞尔利亚圈出的一大块地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她看向沈渡，“你怀疑她们身上有流光的核心AI？”

“嗯……百分之八十点九吧。”沈渡说。

“哪来的数据？”

“瞎掰的。”沈渡仔细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搜索这块地方，随口回答道。

我看你是来瞎掰的。

裴行雁叹了口气，“那就找吧。”

沈渡是一点不跟她们客气，说找就找，恨不得化身稽查犬，塞尔利亚做生意那点人脉全给她用上了。

在天涯星找人既靠不了警察也靠不了军队，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好在沈渡厌恶格伦，指路的时候刻意帮对方绕开了格伦的管辖区，现在找人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一个成年人加个小孩这种搭配在天涯星不算少见，往近了说，沈渡自己就是这么长大的，不一定非要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人大多需要一个寄托，不管是依靠还是被依靠。

几人排查了几天，居然一无所获，沈渡平静地看着画满标记的地图，“现在我觉得是百分之九十了。”

一个S级机甲的核心AI，如果流光是像雪刃那样的存在……那么沈渡有些理解格伦了。

沈渡都快要怀疑第一面是对方在驴自己了，明明那天还弱到要生离死别。

就在行动陷入停滞的时候，对方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但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小孩丢了。

那个女人勉力维持镇静，低着头，看起来无害多了，如果刚刚塞尔利亚不是差点被她干掉的话。

就分开那么一会，对方从天而降捂住她的嘴，扼住她的咽喉，如果不是沈渡及时赶到，自己差点就交代在那里。

她惊魂未定地揉着自己已经淤青的颈脖，沈渡盯着女人，“你怀疑是我们拐走的孩子？”

女人盯着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的眼睛，“只有你们在找我们。”

沈渡：“但你们并没有让我们找到不是吗？而且我如果想害你，那天就不会出现。”

“我也没想杀她，”女人看了眼塞尔利亚，“如果我想杀她，我的子弹已经射入她的心脏。”

塞尔利亚回想起刚刚的力度，这还没想杀自己？

沈渡脸色很平静，但女人看了她一眼，带着一点了然，“你很看重你的朋友，我也只是想要一个谈判的筹码。”

沈渡摩挲着枪柄，“有一个S级机甲的核心AI，有这样的实力，也许我该先问，你是谁？”

“我以为你知道的，沈渡。”女人叫破她的身份，“沈修云中校，你的母亲，不也是牺牲后留给你一个AI吗？”

“格伦只盯着流光，哪里知道天涯星还有个雪刃？”女人说，“他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的孤女，天赋平平，平庸无为，其实是一个不逊于她母亲的少年天才……”

“你说……”她有意停顿了一下，“格伦如果知道，会怎么样？”

这是个毫不掩饰的威胁，沈渡被摆了一道，脸上却露出个带着点淡淡嘲讽的表情。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那个流光？还是那个孩子？”沈渡问。

她靠在椅背上，“我相信我的第一印象，你见到我的第一眼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在这几天里我们并没有暴露是谁在找你们，那个孩子丢了，你却第一时间就找上门。”

女人想张口说什么，但沈渡打断了她，“反而是那个孩子，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在试图激怒我。”沈渡平静地说，“这对你毫无用处。如果你想利用我，最起码应该拿出一点好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看着冷汗涔涔的女人，“现在，说出你的请求和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