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受害者刘佳仪发现自己屋里存的毒药神秘消失,毒药大盗所过之处风卷残云片甲不留,就连她费尽心思挖空门把手往里面塞得备用解药都不翼而飞。
他爹的,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啊?偷毒药吗?不知道诶,脑子正常的大概都不会去碰你的毒药吧?除非对方想获得一只融化的右手。”烤箱里刚出炉的黄油蔓越莓曲奇散发着香甜的气味,白明玉戴上和围裙同款的粉色小猫隔热手套虔诚取出托盘,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完美,非常完美,今天的火候简直太棒了。”
相处这么久了刘佳仪也算是对白明玉放下了戒心,这厮和她哥简直两个极端,往白六边一站跟个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似的,平常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钻研厨艺,捣鼓的凉茶补汤小点心基本上有一半都进了小女巫的肚子,刘佳仪捏了捏自己的脸,在白明玉的投喂下,她成功长了五斤。
她好像真的很怕有人饿死。
今天的饭后小曲奇样式增加,除了常规的小猫小兔小狐狸外还有几只圆滚滚的小鸟和玫瑰,她分门别类的分装摆盘,顺便重捶了打算偷摸吃一口的丹尼尔。
“时差倒过来了?”
“先别说这个,汉塞尔说【缸中之脑】在你手里是怎么一回事?”小丑揉着自己的头顶,嘴里叼着的饼干也因为刚才她那险些贯穿星辰的一击掉落摔成两半,他疼的龇牙咧嘴,总觉得刚才落下的不是拳头而是一把流星锤,白明玉闻言停下了手里打包的动作,疑惑的挠了挠头:“我怎么不记得我把那玩意拿走了?”
丹尼尔:……
哑巴都因为你说话了这还能有假?
虽说实践出真知,但白明玉乱的跟垃圾场似的房间他也是真不想进,刘佳仪也没料到整天嫌弃屋里这乱那乱的她房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白明玉尴尬的用手撑着门框挡住了二人的视线,状似随意的解释:“平常住校也不怎么回来啦,多担待,多担待。”
“所以你能找着吗?”
“有点麻烦,但是,我应该能算出来。”
算出来?
刘佳仪本以为是什么公式推导演算,技术和智商纠缠拼搏,结果就见白明玉盘腿席地而坐,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大把牌打乱顺序在地上旋转揉搓,最后一字推开抽了三张牌盯着它们开始发呆。
这真是科学不信信玄学了,小女巫无语凝噎,要她看有这玄乎的功夫还不如打扫打扫卫生,说不定丹尼尔要找的异端就隐藏着某个被杂物挡住的犄角旮旯里呢。
“有权杖,说明可能在柜子附近,而且在我视线持平的地方……”自言自语结束,白明玉就进屋翻找起来,她房间里的窗帘过于遮光,站在门口的两人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忙忙碌碌骂骂咧咧,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白明玉垮着脸把一只憨态可掬的羊羔陶瓷小偶丢进丹尼尔的怀里,小偶内应该是装了什么东西,刘佳仪听到了里面晃动的水流声和清脆的“当当”响动。
藏木于林,脱手一个烫手山芋只需要把它包装成礼物假手于他人即可,羊羔的脑袋被榔头敲碎露出里面藏匿的物件,密封严实的玻璃罐里粉色的大脑起起伏伏,几颗小小的气泡在银蓝色的溶液中上升,坠在大脑上一条犹如眼睛般闭合的缝隙边,像它留下的泪。
一颗大脑,一颗人类基本上都拥有的器官,一颗看上去恶心又粘腻的粉色脑仁,可白明玉就是对它生不起半点嫌恶,她只觉得,它在悲伤。
妈的,真是累糊涂了,一个异端而已,它没有感情,没有理智,甚至连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没有,算不上什么生命体,又何谈什么悲伤,第二盘曲奇饼干烤熟的“叮叮”声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哪怕今天是世界末日,她也得烤好她的小点心。
嗯,她心态真好。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六收到曲奇饼干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白明玉往里面加毒药了打算毒死他,她联合唐二打准备在副本里弄死他这事还没翻篇,如果只靠一袋小曲奇就想获得原谅,未免也太廉价了。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她这张牌总是不受控制,就算是风筝也需要一根牵引的线,可她不是风筝,是一只漂亮的小飞蛾,轻飘飘的,抓不住,只偶尔为某人所停留,亲昵的用脆弱的须子蹭蹭对方的手指,汲蜜的口器甚至连咬都做不到,只能靠逃避躲进自己的【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着【新生】。
他活了太久,久到连方点说出那场因为异端造成的悲剧都忘了是几时想到的点子,乃至于这个算是因他而存在的生命也让神明看不透。
白六不喜欢失控贬值的私人财产。
可邪神好奇她因自己而生的灵魂。
与其杀了她,倒不如……
把她关起来。
关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让她痛苦,让她祈祷,让她更【完美】一些。
“叩叩,叩。”
敲门声来的不是时候,大堆资料盖住了笔记本上四四方方的“门”,门外的“不速之客”举起手中的平板挡住大部分脸,只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结果一只手压下了她的脑袋,丹尼尔献宝似的把异端递到了他眼前:“教父教父,我找到了!”
“我去你大爷的丹尼尔!我刚洗的头!”
时至今日,白六也不清楚白明玉是怎么和丹尼尔打好关系的,按照他的设想,他们应该成为两条互相撕咬的疯狗,不咬下对方的皮肉誓不罢休,哪像现在,无伤大雅的玩闹着,仿佛之前所有的死亡和血腥都不曾存在。
以德报怨吗?
不像。
更像是刽子手对临死之人的宽容。
玫瑰样式的曲奇入口,甜到牙疼,它的断面是蠕动的血肉,掉下的渣则是蛾翼的磷粉,白六垂下眼,小小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孩挂着一身血腥的输液管输液袋,试探性的张开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吸食着他的血液;
他咬下了第二口曲奇,濡湿的发丝纠缠,织成了上吊用的绳索,套上了他的喉咙;
第三口曲奇,石化的痕迹爬上了他的衣摆,血红的眼泪从天花板降下,滴在洁白的石料上;
第四口……
“哥,怎么样,好吃吗?”
所有的幻觉悉数破碎,只剩她的声音和面容清晰可见,白六的手里还剩三分之一的饼干,断面正常,只有几颗蔓越莓作陪,口腔内还萦绕着那股过分的甜,他勾了勾手指,示意看似乖巧温顺的小飞蛾落进他的手心。
“张嘴。”
白明玉的抗拒他看在眼中,她没放毒药,但显然加了别的猛料,并且心知肚明会造成什么后果,消失的丹尼尔应该是被她打发走了,不然她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来落井下石。
“乖孩子,告诉我,里面加了什么?”他自为自己的好声好气应该能换来想要的答案,可她依旧逃避,无辜的咬了口他手中的饼干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什么也没加啊,我要是选择弄你们肯定不会选择下毒毒杀。”
“那倒确实。”剩下的曲奇被白六强硬的塞进她的口中,他捂住她的嘴,亲眼看着她咽下去才微笑着按了按她眼下的泪痣:“我感觉你快哭了,明玉。”
“你在害怕我。”
她惯会伪装,惯会用软弱的表情和假惺惺的眼泪做最利的刀去划开对方的喉管,白六的指尖落在她的嘴角,用力碾了下她的嘴唇:“佛口蛇心。”
“哥,我真没怕你,我最近多老实啊,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话的。”白明玉依旧是那副可怜样,她踮起脚,双臂搭在他的肩上手扣住他的后脑,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可不能老冤枉人。”
“真的这么乖?”
“昂。”
“那……”白六点了下自己的嘴角,前两天被她咬烂的痕迹还是很明显:“补偿呢?”
“光是饼干可不够弥补你犯下的错。”
到现在了白明玉也没理清这老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能真是因为强吻他让他怀恨在心吧?她百思不得其解,敷衍似的用嘴唇碰了下他的脸颊就打算走人,并盘算着下次直接把颠茄汁摸嘴上毒死他丫的,比小曲奇要快捷方便的多。
“补偿不能这么敷衍。”
*
白六的手机密码很简单,1234就能破解,和他本人一样简洁的界面上多了个橙红的小说软件,白明玉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打开他的书架声情并茂的念出了他的最近阅读:
“《总裁在上,傲娇夫人往那逃?》。”
“《我的男友是恐怖boss》。”
“《王爷他邪魅狂狷》。”
“……你他妈成天看点什么玩意?是龙傲天神豪文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您老看上玛丽苏文学了?”白明玉多看一眼都觉得这些文的套路自己都能背下来,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老登是想玩强制爱了还是想和霸总比比谁案底多,总之,她随便点开了一本,并且找到了白六的书签标注仔仔细细的看,试图理解老年人内心的空虚寂寞冷。
“霍庭红着眼睛,将出逃的女人猛地抵在墙上掐着她的腰,低声说:‘夫人,别跑了行不行?我把命给你’。话罢,扣住沈暖暖的下巴猛地亲上了她的嘴唇,随后抱着她往床边走去……停停停涉/黄了吧,你其他书签不会也是这样的?”
白六难得沉默,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搓着她睡裙的下摆,坐在书桌上的白明玉两条腿乱晃,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膝盖,歪着头试图看清他现在的表情,可惜尝试无果,她只能去看收藏来给自己找点乐子。
事实证明,智能手机到手的邪神也有了小说瘾,白六的涉猎广泛,什么娱乐圈古言现言无限流快穿重生校园基本上都看了点,在男女主亲密接触的段落进行书签标注,并且与一名读者互关,她一看对面昵称气乐了,【music】,这不是牧四诚她把【缸中之脑】吃了。
“嘶……等等,你不会在学怎么谈恋爱吧?”思维的电线接通,点亮了白明玉脑袋里的小灯泡,她头疼的扶额,试图打消白六对人类亲密关系过度的求知欲:“这些都是不正确的,算一种刻板印象,而且很多情节都不健康也不正常……”
“那什么样的【爱】才算健康?”
她不止一次觉得白六像毒蛇,此时此刻这条蛇又贴了上来,像摆弄橱窗里的人偶一样随意触碰她的脸和手臂:“像你对那些【BB】一样?”
“那倒不是,我那也是反面教材,真正的爱……”提到【爱】,她第一反应是吴萬和尹素交握的手,他俩没有具体讲过相爱的具体流程,只知道是个俗套的英雄救美,男主人公以脸上落疤为代价抱得美人归,在婚纱照上笑得像个二傻子。
心里发酸,尹明曦的存在是一道隔开他们的天堑,白明玉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苦苦坚守的那份【爱】到底有没有变质,她把玩着白六的手,捏着他的骨节仔细数着那些骨头和血管的折:“我也不怎么清楚了。”
“毕竟我的灵魂是你用痛苦堆砌雕琢的,”
她会憎恨,会恐惧,会自责,神的戏弄是把刻刀,把她的表皮划开往空空如也的内在填满他所需的恶,然后再无奈的,用一种训诫的口吻说:“我这都是为你好。”
好你妈。
神不懂人,人在他眼中就是沙盘上的蚁,开水浇筑就能使其灭亡,从开始到现在,关系不平等,实力不平等,所有的所有都是不平等。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言堂。
神不懂爱,爱恨贪嗔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复杂的情感能造就灵魂,他需要灵魂,但不需要感情,这是自相矛盾,违反矛盾律要求的逻辑错误,无法成立,也没有结果。
他注定失败。
现在其实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周遭安静,除了他们外没有第二人在场,颠茄的副作用和少剂量的镇定药物让他今日格外安静,白六银蓝色的瞳孔扩散无法聚焦,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白明玉的手抚开他后颈的发,手指按住那节凸起的脊骨,想象着铡刀落下时它与头颅分离的样子。
果然最适合他的死法还是斩首。
在超市或者菜市场的肉铺边,人们通常会看到一张示意图,猪牛羊的剪影被分割线分成大大小小的块,标出每块肉的名称以及烹饪方法,同样是哺乳类动物,这套分割法用在人身上也一样管用。
昂贵的钢笔有时也能用作杀人利器,笔尖捅进血管抽出粘稠的血,血红签名张牙舞爪的
印在尸体的脸皮上,这是她在意大利最常做的事情之一,肤浅的人总是会因为美人而头脑发热,而“拉克西丝”就需要当他们饰品上最璀璨的宝石,在各种衣香鬓影的名利场所获取情报,大肆敛财,杀人灭口。
她的心和【爱】都是很廉价的东西,扭曲的生活只能造就扭曲的怪物,而神明,却想要怪物用这颗烂掉的心去【爱】他。
可笑,可悲,可叹。
墨色的分割线绕着白六的脖颈,等待着达摩克斯利之剑落下沿痕迹斩开,墨迹还在延伸,斜体意文在他的锁骨上生根发芽,扎根于骨与血。
【Il giudizio del Signore arriva in fretta.】
主的审判迅速降临。
人总会为自己所犯的错事付出代价的。
*
【Belladonna?】
他在四四方方的框内写下这串字母。
皮肤上的墨渍难洗,他还得感谢白明玉手下留情没有往他脸上写字或者画个乌龟,笔尖在纸上画着无意义的圆圈,抽屉里的手提袋重见天日,里面饰品的圆与纸上的圆圈重合。
鸽血红的宝石是飞蛾的眼,她喜欢闪耀的珠宝却不喜繁琐的衬托,一枚素圈,一颗璀璨的“灵魂”足矣。
她自冬日来,应该会喜欢灼热的红。
他希望她喜欢这份十八岁生日礼物。
一枚戒指,和一扇回归来时的【门】。
为什么谈恋爱要拉拉又扯扯,对抗路的暧昧期到底该怎么写(来自母单的困惑)
极其崩双方人设的一章,他俩果然还是适合拿刀互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贝拉多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