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不想当大将的我成了元帅 第7章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在古伊娜旁边的笼子里，关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头，正盘腿坐着，眼睛一眨不眨，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古伊娜正郁闷，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低喝一声：“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老头愣了一下，非但没怕，反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哼哼，小孩子家家这么凶啊。”

古伊娜皱眉，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眼前一亮，拍卖开始了，她与一堆同样关着人类的笼子都被摆在舞台上，而主持人声嘶力竭地介绍着本次拍卖商品。

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奴隶，又是这个词。但隔壁就是海军本部吧，明明奴隶贸易是非法的，但身为执法机关的海军却对香波地这种肆无忌惮的交易视之不见。

她面无表情地握住笼子的铁栏，深吸一口气。四个月在鹰眼手下挨的打不是白费的，她的力量和对身体的掌控早已今非昔比。

“咔嚓！”

在拍卖师和宾客们惊愕的目光中，坚固的铁栏被她硬生生掰弯、扯断！她如同出笼的猛兽，猛地蹿出，顺手扯下脖子上的项圈，灌注了这几个月领悟到的发力技巧，狠狠砸向墙壁！

“轰！”

爆炸项圈在墙壁上炸开一个坑洞，碎石飞溅。整个拍卖场瞬间陷入混乱。

我也变成超人了，简直像睡梦中被人体改造了一样。古伊娜小小地在心底感叹了一下，没有停留，她如法炮制，迅速破坏了附近几个关押奴隶的笼子，包括旁边那个盯着她看的老头。随后顺着人流朝外冲去。

混乱中，她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白发老头。

“身手不错，小姑娘。”老头笑眯眯的，丝毫不见慌乱，“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叫西尔巴兹·雷利，为表感谢，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喝酒？“想喝。”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古伊娜爱喝酒，如果是在上辈子她还会同时磕药，这当然不是非法的，那些刺激脑电波的小工具所有家庭人手两台，药物更是泛滥成灾。在战场上绵延不绝的肾上腺素一消失就会让她无精打采，她只好求助于外物的帮助。

雷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扶额：“……怪不得会被拐。”

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古伊娜避开骚乱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名为“敲竹杠”的酒吧。酒吧的老板娘是个叫夏琪的漂亮大姐姐，是以前的古伊娜会十分喜欢的类型，可惜她现在还是个小豆芽菜。

雷利果然点了很多酒。古伊娜酒量很不错，或者说，她对酒精的耐受度很高。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大部分时间是雷利在问，古伊娜用最简短的语句回答。这老头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像没有提前调试好数值，带着困惑与试探。

“这里的酒不够劲。”雷利忽然放下酒杯，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在别的地方埋了几瓶真正的好酒，要不要去尝尝？”

【触发隐藏事件：神秘老人的邀请。风险未知。】系统提示。

又有隐藏事件？古伊娜觉得这个“游戏”的触发机制还挺频繁。

“要。”她再次干脆地同意。

雷利表情古怪了一下，小声对自己嘀咕：“这也太好拐卖了，感觉明天就会在另一个拍卖场看见她……”

他带着古伊娜乘上一艘小船，来到附近一个无人小岛。真的从一棵大树下挖出了几瓶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酒。酒液醇厚，入口绵长，确实比酒吧里的好喝太多。

酒至半酣，雷利看着古伊娜，眼中闪着感兴趣的光：“小姑娘，看你掰笼子那几下，有点意思。要不要……跟我过两招？”

对战邀请？古伊娜想起了鹰眼的教导和得到的佩刀，选择性忽略了红发的指导，点点头：“好。”

雷利揉了揉眉心：“喂……别怪我没提醒你哦，现在的人贩子虽然没有以前多了，但是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外地人，小心等会我就把你抓回奴隶场。”

战斗毫无悬念，这老头居然是个隐士高人。希望他能给我本绝世秘籍之类的，古伊娜面无表情地想。即使经过鹰眼四个月的训练，他在雷利面前依旧如同婴儿，所有攻击都被轻易看穿、化解，雷利甚至没有移动太大的位置。

一次交锋后，雷利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手腕上，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让她整条手臂发麻，佩刀“雨眠”差点脱手。

雷利收回手，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不会用霸气？”

古伊娜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更加疑惑：“霸气是什么？”和内功差不多的设定？

雷利看着她那双纯粹写着“求知”和“不解”的黑色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长长地、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有惊讶，有了然，或许还有一丝“这麻烦我好像甩不掉了”的无奈。

“看来得给你补补课了，小姑娘。”他揉了揉眉心，重新摆开架势，“所谓‘霸气’，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潜在力量……”

接下来的整整两天，雷利成为了古伊娜的第二位教官。与鹰眼的沉默实战不同，雷利的教导更侧重于讲解和引导。他从最基础的感知开始，到武装色的硬化与流动，再到见闻色的预判与感知扩散，甚至粗略提及了霸王色的资质的与震慑。

古伊娜的学习速度快得让雷利暗自咋舌。她仿佛一块极度干燥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关于“三色霸气”的一切知识。那种专注和近乎本能的领悟力，让雷利仿佛看到了她的未来。

当古伊娜终于能稳定地在手臂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流动的武装色霸气，并能模糊感知到周围生物的气息时，雷利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

“哈哈……挺有天赋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不过比我当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古伊娜没在意他的嘴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覆盖着黑色光泽的手掌，感受着那股全新的力量在体内流动。

【掌握基础霸气运用。】系统的提示也证实了她的成功。

“谢谢你请我喝这么多酒，”她抬起头，看着雷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请回来的！”

雷利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啊……”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那我要喝最贵的。”

“好。”古伊娜郑重地点头，记下了这笔债务。

之后几天，古伊娜没有立刻离开。系统适时地发布了【支线任务：关爱留守老人。内容：陪同西尔巴兹·雷利在香波地群岛进行休闲活动。】她把这当成是巩固霸气的休息时间。

她陪着雷利在香波地闲逛，看他如何熟练地“卖掉自己”换得到钱然后再从拍卖所里逃出来，听他讲一些不着边际的冒险故事，主要内容是一个脑子有病的船长和他的倒霉船员，偶尔还会被拉去一起给某棵特定的树浇水。

对此，古伊娜原本有些不坚定的心再次平稳下来：加入海军好歹还是体制内，在任有五险一金，退休以后有充足的退休金，说不定还能分到一套总部的房子，怎么看都比当无业游民，老了还要卖掉自己再逃出奴隶交易所，以此套钱来得要好。

几天后，“关爱留守老人”的任务结束，任务列表里【加入海军】的主线再次亮起。她向雷利告别，打算自己再逛逛这里。

香波地的空气里常年弥漫着树脂和气泡混合的甜腻气味，古伊娜穿行其间，她对这些飘飞的泡泡保持着些许好奇，偶尔伸手触碰，看着它们在指尖破碎，化作细小的水渍。

古伊娜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或者说她其实对所有事都带着些冷眼旁观的态度。

香波地群岛则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地方，鱼龙浑杂、危机四伏，适合休闲冒险，此句为雷利的原话。

但古伊娜并不打算惹事，她拿着由夏琪友情提供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危险的区域）尝试无伤通关系统发布的任务「横穿香波地十一到二十七区」。

这个行为自然引来了很多敌对NPC的注意。古伊娜最常用的做法就是先在黄名NPC附近晃荡一圈，等他们变成红名靠近过来时就保持一段距离引他们朝外走，最后绕路跑过黄名NPC原本驻守的地方。

秘诀就是跑得快和灵活的走位！

古伊娜就这样凭借矮小的身材，拉满的机动以及熟练的秦王柱技，成功一路乱窜地跑到了第二十六区。

她抱着楼外裸露的水管爬上屋顶，只要再翻到对面，穿过一个连廊便能抵达二十七区。这时她路过了一个笼子。

笼子很小，里面关着一条人鱼，她的尾巴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同时也因缺水而干裂脱皮。此时正值烈日当空，她靠在笼子里垂着头，看不见脸。

其实在人鱼岛成为海军军事基地后，拐卖人鱼、鱼人的团伙就变少了，再加上现在战乱……啊，现在战乱。古伊娜想起在路途中听到的一个传言：食用美人鱼的骨头熬的汤，能给士兵带来好运。

那条人鱼看着太小了，算上尾巴也只有一米四左右，红色的头发上还粘着水草，显然刚被抓上来没多久。

古伊娜停下脚步，等待系统发布的任务。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重复一遍，古伊娜是一个怕麻烦、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她刚抬脚欲走，那条人鱼却突然似有所感地抬头，露出一双闪闪而充满对生的渴望的绿眸，直直地撞进古伊娜的眼睛里。

好吧，古伊娜想，看来有些事是非管不可了。

在她掰断铁杆的瞬间，笼子自带的警报同时响起。古伊娜扯断人鱼脖子上的项圈猛地抛向空中，那条铁皮带在上空爆炸，古伊娜扛起人鱼便跑起来。

地图上刹时出现了几十个红点，是包围之势朝她急速靠近。

“你叫什么？”古伊娜跳到一个稍微低一点的屋檐，肩上多了一个人让她有点难以保持平衡。

“阿面。”人鱼哑着嗓子回答她。

古伊娜突然转身，一条水管擦着她的头顶急速飞过。

完了，小Boss出现了。古伊娜心中一沉，嘱咐阿面：“抱紧我，尽量卷曲身体。”她单手拔刀，一个梳着鸡冠头发型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巷口。

这个鸡冠头拥有操纵金属的能力，拿着一条特质的金属长鞭，大概就是雷利之前科普过的恶魔果实能力者，由于手上的剑也是金属的，古伊娜不得不在雨眠上面覆着了一部分武装色，用来抗衡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武器即将脱手的拉力。

阿面的存在很大程度限制了她的动作和发力，她本就不擅长单手剑。“雨眠”对她而言又太长太沉了。

眨眼间那些金属片就在她身上划出无数个血口。

鸡冠头嚣张地大笑，扬言要把她削成一片片再串起来。

“你该把我放下来！”阿面在古伊娜肩膀上喊。

“放你下来的第二秒你就会被穿成筛子！拜托你只有条鱼尾巴！”古伊娜侧身，刀剑上挑挡开一颗高速运动的小铁球，被这个击中估计会比挨上一枪还要严重。

剑的攻击范围太短了，必须得接近他！

古伊娜咬牙，双腿一蹬地向前突进，有一块铁皮朝她门面飞来，她侧身用肩胛骨生生受了这一击。

鸡冠头手腕一抖，那金属鞭子如同活物般扬起，带着破风声，再次狠狠抽下！

距离足够了！火星在刀锋与金属鞭交接处迸溅。

鸡冠头手臂猛地发力，那金属鞭子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古伊娜的刀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大喊一声：“碎！”

然而，刀身传来一股凝练无比的力量，古伊娜手腕稳如磐石，漆黑的武装色慢慢爬上剑身。

“嗯？”鸡冠头有些意外，但依旧轻蔑一笑。

霎时间，巷子两侧墙壁上废弃的金属管道、散落在地上的零件、甚至远处工坊里一些未固定的工具，全都发出嗡鸣，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化作一道道金属洪流，从四面八方朝着古伊娜激射而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古伊娜瞳孔一缩，抱着阿面的身形瞬间动了起来，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腾挪、翻滚，手中的长刀舞成一团光幕，精准地格挡、劈砍开飞来的金属碎片。“铛铛铛铛——！”密集的撞击声如同暴雨敲打铁皮屋顶。

她的动作简洁、高效，碎片在她身边纷飞、坠落，但她活动的空间被不断压缩，那金属鞭子更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从诡异的角度袭来。

“躲啊！再躲啊！”鸡冠头狂笑着，操控着更多的金属加入围攻，“在这片金属的丛林里，我就是主宰！你拿什么跟我打？！”

一块巨大的、锈蚀的铁板从头顶砸落，封堵了她上方的空间，左右两侧是激射而来的钢筋，正前方是毒蛇般的金属鞭！

避无可避！

古伊娜眼神一厉，不退反进，迎着正前方的金属鞭冲去，刀尖直刺巴里面门，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鸡冠头没料到她会直接冲过来，下意识地操控鞭子回防，同时更多的金属从背后袭向古伊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从古伊娜灵魂深处轰然爆发，她感觉到一股无法抑制的、睥睨一切的愤怒与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冲破了所有束缚！

“滚开！！”

她大喝，仿佛有无形的雷霆在她周身炸响！

以她为中心，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绝伦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扩散！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些激射而来的金属碎片、钢筋、铁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停滞在半空，然后……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失去了所有动能！

鸡冠头脸上的狂笑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意识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连古伊娜自己，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怔住了一瞬。她看着周围掉落一地的金属，感受着体内那股迅速消退、却余威尚存的澎湃力量，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这就是雷利所说的霸王色吗？之前没能用出来过，现在看上去是群体范围攻击，简直像魔法一样。

【检测到跨级敌对势力！启动紧急应对协议！】

刀光再起，古伊娜当时已经重新朝鸡冠头挥刀，一阵狂风吹起她的短发，雨眠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庞大又恐怖的剑气从里面喷涌而出，古伊娜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力度。

鸡冠头被竖着切成了两半，直愣愣地倒下去，大概是因为切得并不均匀，他现在是一半压着另一半。而那股剑气势如破竹，一路砍穿了箱子延伸到后面的房子。

巷子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古伊娜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力量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但还是手一抬，及时捂住了肩上阿面的眼睛。

“结束了。”古伊娜喘了口气，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然后甩甩剑上的血，把剑归鞘，语气依旧平淡，“你要去哪？”

阿面沉默一会，说“直接在海边把我放下去就好了。”

古伊娜点点头，转身扛着阿面要离开这里，巷口此时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上层的屋顶跳到地上。

“我认识他。”感受到阿面身上的肌肉再次绷紧，古伊娜拍拍她的手臂。

“诶呦，半天不见就自己搞成这样，我就随便逛逛，你们忙吧。”雷利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补充一句，“你想要包扎伤口的话，可以去找夏琪，不过她收费有点小贵。”

古伊娜点点头，径直越过雷利，脑中规划着前往少人的海滩的路线。鬼使神差间，她在离开前回了次头，看见雷利正蹲下查看那道剑气留下的剑痕。

她再次微不可察地皱眉，最终还是带着阿面离开了。

得益于系统指出的便捷小道，他们很快便来到一处隐蔽的香波地海边，那里的水是粉色的，大概是因为泥土的原因。

“好了，你走吧。”海水浸湿了古伊娜的袜子，一直走到海水没过她的小腹，她才放下阿面。

一入海，阿面就像融进人体温的雪，古伊娜只见她漂亮的鳞片一闪，下一秒阿面就消失了。

“谢谢你！”不远处阿面浮到水面上，明媚地笑。

雅兰朝她挥挥手看着她钻入海下，等了几分钟，正转身欲走。

“等等！”阿面突然又浮出水面，叫住古伊娜，她的手中正高举着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着淋漓光泽的海螺，“让我替你占卜一下吧！就当是为了感谢你！”

古伊娜停下来，干脆地答应：“行啊。”

“我是夏莉大人的学生，时间有点紧，暂时只找到这个……好，您想要占卜些什么呢？”

古伊娜沉吟片刻，她实际上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那就看看我这趟旅途能否得偿所愿吧？”这句话非常模糊。

阿面点点头，闭上眼睛把海螺放在耳边，风轻轻地吹拂起她红色的长发，古伊娜耐心地等着。

几分钟后，阿面睁开眼睛，大笑起来，最开始古伊娜就是被她的眼睛所打动的，她看着阿面，想这世间此时此刻有无数人在哭，但也有无数人在这样大笑，她想这世上应该有无数人能够一辈子这样幸福地笑。

“对不起。”阿面揉揉自己的脸，“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快乐，大海让我转告你‘你的一切都会如愿所偿，你应该跟随自己的内心’，它建议你去找海军，建议你不要回头看。天呐，你是被大海祝福的人！”

古伊娜微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要小心不要再被抓住了。”

“啊这次是个意外，鱼人在海里的速度可是最快的哦！不过要不是遇见了你，我大概已经死了吧。真是十分感谢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阿面挥挥手，扭头钻入海中。

古伊娜依旧注视了很久那条小人鱼溅起的、小小的水花。

游吧，游吧，一直游到海水变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