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不想当大将的我成了元帅 第8章 乱世一角

在夏琪那里简单包扎好伤口，古伊娜得知医疗费已经记在别人头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雷利，如果是的话，这笔债务大概会成为他本就不富裕的生活中的雪上加霜。

古伊娜决定不去深究，她来到海军招生办，准备报名入伍。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打击。海军征兵处的办事员以年龄不够为由拒绝了她。

古伊娜沉默地走到征兵处旁边的路牌下，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感觉有点心烦，头顶仿佛有无形的蘑菇在阴暗地生长。难不成她要在这里打工一直到14岁？她不停地敲着系统，希望得到一些具体的指示，但也许是网络故障的原因，系统并没有回答她。

突然，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气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迷路了？”

古伊娜抬起头，看到一位披着海军大衣、胸口别着一朵白兰花、气质干练沉稳的女士正低头看着她。鹤中将的目光在她腰间的佩刀和她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若有所思的光芒。

古伊娜看得出来这人大概身居高位已久。

“我想加入海军，”古伊娜实话实说，“但他们说我年龄不够。”

鹤中将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她指了指身后一名精悍的士兵，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提携：“如果你能打赢他，我就破例带你去马林梵多，让你提前进入新兵营，如何？”

古伊娜立刻站起身：“好。”意识到自己撞大运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她甚至没有动用新学的霸气，仅凭剑术和体术就轻松放倒了那名士兵，看来战胜一名普通成年士兵对她来说并不难，如果有可视等级制的话，她现在可能有20级了吧。

鹤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古伊娜喜欢她的笑。“跟我来吧。”她朝军舰的方向示意。

古伊娜快快乐乐地跟了上去，跳上了那艘前往海军本部的军舰。

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香波地群岛，主线任务终于又能推进了。

前往马林梵多的航程中，鹤中将陪着古伊娜待了两天。这位身居高位的女士并没有谈论太多军务，反而更像一位慈祥的老奶奶，询问她一些生活琐事，观察她的言行举止，目光中时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怀念与审视的复杂情绪，令古伊娜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她早逝的孙女一类的人物拥有着同一张脸。

临下船前，鹤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递给了古伊娜。笔记本是皮革封面，页角微微卷起。

“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鹤的语气温和。

古伊娜接过笔记本，入手微沉。【获得特殊物品：陈旧的日记本。】系统给出了标识。

她问：“谁？为什么？里面写了什么？”

“嘘嘘，问题太多了。你自己寻找答案怎么样？”

“解迷么？我接受挑战……”她随手翻看了几页，“它原本的主人叫什么？”

鹤不由得微微一笑：“杜克，费舍尔·杜克。”

鹤亲自将她带到了海军本部的新兵训练营。当教官看到鹤中将牵着一个明显未达年龄、身材娇小（对比周围那些至少比她高两个头的少年兵）的女孩出现时，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

“鹤……鹤中将，这……”教官有些为难地压低声音，“这也太显眼了吧？”

鹤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有天赋没办法。你直接教就好，不需要特殊对待。”

教官立刻噤声，认命地接下了这个“显眼包”。

接下来的半年，古伊娜在新兵营的生活规律而充实。训练内容对她而言强度适中，她凭借出色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很快就在同期中脱颖而出。她依旧秉持着“玩游戏不要想太多”的原则，除了必要的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完成系统发布的日常任务，或是独自加练。

说实话，这里的人长得都有些独特……唉，这很难形容，但总之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外貌都有些独特。

半年后，表现优异的古伊娜提前结业，被分配到了大将库赞的麾下，成为了一名基层海军士兵。此时她13岁，身高抽条了些，长到了155cm，但在人均高大健壮的海军队伍里，依旧显得格外娇小。

她最常执行的任务，就是跟随巡逻舰队，驱赶那些骚扰平民岛屿的海贼。战斗通常干净利落，她逐渐习惯了这个新军队的规矩。

一年的时间在不断的出任务和返航中流逝。古伊娜依旧没怎么费心去记同事的名字，她只记得几个主要NPC：神龙见首不见尾、代号“黄猿”的元帅波鲁萨利诺；顶头上司、代号“青雉”的大将库赞，他似乎总在忙着“肃清旧海军”——直到这时，古伊娜才从旁人的议论中模糊意识到，海军内部似乎还存在着“新”、“旧”两派对立；还有另外两位大将，“绿牛”整天忙着追杀海贼，“藤虎”则更多地奔波于救助平民。

关于“青雉”，在古伊娜原本的记忆中他同样是帝国的大将，不过本人十分懒散，她唯二见过的两次，这人都是戴着眼罩就在会议上睡着了。不过和记忆不同的是，这里的青雉十分热爱工作，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看着更像刚从大学出来的热血青年。

更多的时候，古伊娜是被临时编入藤虎大将的队伍执行任务。跟着他，古伊娜乘着军舰，踏足了许多被海贼洗劫、或被**旧政府压榨的岛屿。她亲眼目睹了废墟之上的哭泣，感受到了饥饿与绝望的眼神，也看到了藤虎尽力斡旋、分发有限物资时，民众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弱希望。

藤虎是个很高大的瞎眼海将，据说他的双眼是他自己戳瞎的，至于原因是什么古伊娜没兴趣了解，只是她总能被迫听见一些海兵谈论的八卦。

比如藤虎是个空降的大将啊，1511年大征兵时加入的，一进来就得到了海军大将这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比如他喜欢赌博，佩刀就叫赌徒火线，有人之前在赌场看见过他。

比如藤虎是个见闻色高手，所以他不需要视网膜也能看清楚整个世界。见闻色练到极致会延伸出不同的技能，其中甚至有的可以看到未来，传言托特兰现在的国王之一便可以看到10秒后的未来，古伊娜因此疑心藤虎是否也能做到。

但见闻色并不是万能的，它的工作原理有些类似于蝙蝠的回声，这也就代表着：由于印刷技术的完善升级，纸张上一般不会有太明显的凹槽，见闻色便没办法“看见”字。

额外制作一份单独的盲文文件未免劳心劳力，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将上头下达的书面指令、任务文件都读出来。

这份工作原本是藤虎的副官在做，但自从古伊娜从青雉那边调过来后，便成了古伊娜的工作。

古伊娜对此倒是有些被小看了的不忿，但也乐得不用干活，也就尽心尽力地充当了这个人形读报器。

除了念书以外，古伊娜最常做的就是疏散民众，哭喊的、怀中抱着娃娃的孩子，绝望的、跪在地上拼接父亲的女人，尖叫的、在大火的房子中寻找着什么的男人。

你看，疏散民众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好活，尤其是你不得不告诉他们：要么跑起来，丢下人生前半部分的一切；要么呆在这里，和你所珍爱的人与事物一起死。

海贼的袭击一般没有预召，海军的基地与巡逻只能覆盖很小的一部分岛屿，这简直像一场天灾，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有一次古伊娜发现一个男孩一边在用手刨倒塌的房子的碎瓦块，一边大声地自言自语，她原本以为那个孩子是被吓得神经错乱了，直到她扶起那时小孩时，他用鲜血淋漓的手胡乱揪住她的衣领，告诉她，他的妈妈还被压在那座废墟下面。

古伊娜屏息凝神地听了两秒，那些水泥砖底下确实有微弱的敲击声，有人在下面求救。

她于是把孩子放下来，快速地一块块翻挑开那些水泥板。

那孩子一直在哭喊：“妈妈…妈妈，你在哪？”

古伊娜越往下挖越心惊，人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呢？那些扭曲的钢筋、破碎的瓷砖，又怎么能让人相信这里也许曾经有过一栋漂亮的小房子和一户幸福的小家庭呢？

“妈妈，求你和我说说话……”孩子哭啊哭啊，眼泪流啊流啊。

废墟底下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不妙，非常不妙，这是回光返照，意味着底下的人快要死了。

古伊娜想拔出她的刀，一剑斩开这滩乱石，但她尚不清楚底下的人的具体位置，冒然出手，恐怕会连人的身体也一并斩开了。

“不要丢下我……妈妈，妈妈……”

人在痛苦的时候似乎总是会呼唤自己的母亲，他们本能地回答痛苦，渴望重返羊水。古伊娜见过很多濒死的士兵，迷茫地睁着眼睛，扇动半天嘴唇也只听得轻“妈妈”这两个字。

“MaMa.”世界上所有国家，所有语言都会有这个大差不差的单词，它是人类婴儿时期能够最轻易发出的音节，世界上第一个语言。许多人“咯咯”笑着说出自己的第一句话，也含着这个音节迎接死亡。

就在古伊娜即将拔刀的那一刻，那些碎石突然全都漂浮起来了，说实话，这有点诡异，有点像梦中的场景，但古伊娜马上意识到这是藤虎的能力，他是重力果实能力者，古伊娜曾见过他从空中召唤陨石。

没有犹豫，古伊娜抱起废墟底下的女人和站在一旁的男孩就跑，直奔最近的海军医疗点。

那些血和泪又热又凉，湿漉漉地打在她的手臂上。

但抢救没几分钟，那个孩子的母亲就断气了。

还有一次，古伊娜刚砍下一个海贼的头颅，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引力“唆”地一下把她提起来，直直地往后飞了几十米。那些血甚至没来得及溅到她身上。

古伊娜转头，和永远闭着眼睛的腾虎面面相觑。藤虎显然有点尬尴，轻咳一声，竹制的盲杖往地面一敲便将她放了下来。

古伊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提着刀再次跃上房顶，搜索着下一个目标。

他在怜惜我，工作结束后返回到军舰上时，古伊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因为我表面看上去是个连海军入伍年龄都没到的小鬼。

随机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有这般慈悲心肠的人要如何成为一名好海军呢？

藤虎下跪过，当然，是对着被海军波及了的民众。古伊娜当时走神了，一晃眼便看到藤虎跪了下去，周围的海兵都慌忙地去扶他，却全被他推开了。

这个男人，明明拥有着无上的力量与至高的权势，却能对着路边那些对他来说只算蝼蚁的人类跪下去，说着代表海军向他们道歉一类的话。

海军内部应该会为了有他这类爱自作主张的大将而头疼，反正黄猿元帅看着就挺烦他的。但民众应该为了世上还有像他这样的海军而高兴。

古伊娜偶尔会被藤虎指挥着批文件，她自己把藤虎的那些建议写到纸上时，自己都会因为那些过于理想化的话语而暗自咂舌，以她对黄猿的了解，他大概会说一声“好麻烦哟~”然后把这叠文件全推进碎纸机或送给战国大将养的宠物山羊当零食吃。

藤虎要么是一出生就这么强，要么是他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直生活到他变得这么强，否则无法解释他这样笔直又利落的心性。

古伊娜怀疑藤虎以前做过僧侣，因为他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地打坐，像一尊会呼吸的雕像。

此人应于庙堂端坐佛陀，何至于此血地化身刹罗？

在这一场巨大的、长久的战争。旧政府及其附属海军（旧海军）贪腐横行，顽固抵抗着变革；海贼们趁乱烧杀抢掠，无法无天；革命军的势力则在不断推进，试图颠覆旧秩序。

而她们所属的“新海军”，立场似乎有些微妙。他们并不直接参与政权更迭的战争，主要精力放在维持那片早已岌岌可危的海面秩序上，保护平民，减少因战乱造成的直接伤亡。这只庞大的钢铁巨兽每年都要吞噬天价的军费，如今硬是靠着多年积累的底蕴和一些寻求庇护的国家的赞助，才勉强从旧体系中独立出来。也正因如此，新海军在普通民众间的声望颇高，吸引了不少人加入，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民心”的代表。

古伊娜站在军舰的甲板上，看着远方硝烟隐隐升起的岛屿。系统的任务列表依旧在更新着各种剿匪、护卫的指令。

这片大海，这个“游戏世界”，远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混乱和复杂。按照局势来看，盘踞在红土大陆之上的旧政府，似乎败局已定。

只是，最终的胜者会是谁？而海军，在这滚滚洪流之中，又将驶向何方？她摸了摸腰间的“雨眠”，不再深想。对她而言，完成任务，执行活下去的任务，才是当前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