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不想当大将的我成了元帅 第6章 雨眠

棺材小艇在一片浓雾弥漫的海域穿行，最终停靠在一座笼罩在阴郁气氛下的古堡前。嶙峋的礁石，盘旋的怪鸟，以及那座巍峨却破败的建筑，像各种恐怖游戏里常会出现的隐藏地图。

古伊娜亦步亦趋地跟在鹰眼后面，她对眼前这个人持着一种微妙的好奇、敬畏以及一点点崇拜，在她还没有碰到过枪以前，或者说在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她也曾渴望成为一名出色的剑豪。

鹰眼走得很快，她不得不小跑前进，在向前大迈一步，大迈第二步后，古伊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看起来好阴森，我以为你会走在船上睡一觉，睁眼漂到哪里就在哪里停靠休息的那类人。”

鹰眼没有回头，他的声音永远是一条直线：“为了方便和放东西。”

他们进入古堡前穿过了一片森林，森林里面有雾，还有很多拿着剑的狒狒，古伊娜又问：“这些狒狒怎么也会用到，出现在你身边的生物都会自动变成剑士吗？”

“它们自己学的，和我没关系。”

他们又经过古堡旁边的一片菜地，古伊娜问：“这些是你种的菜？”

“对。”古伊娜从这个单词中感受到一丝微妙的得意的情绪。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剑士不会让自己的手碰到除剑以外的任何东西。”

鹰眼顿住了：“…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么认为？”

古伊娜犹豫一下：“因为你看起来很古板而且是世界第一剑豪。”

“我并没有得到这个称号太久，你的话太多了。”

“我遇到话少的人就会话多……这把剑好漂亮。”鹰眼推开大门，他们终于进入古堡内部，一进去古伊娜看到一把挂端正地摆在柜子上的剑。她眼前一亮，这把剑实在太漂亮了，在玻璃罩下熠熠生辉，更像一个装饰用的艺术品。

鹰眼也在那把剑前停下，少见地移目：“如果你能拔出这把剑，它就是你的了。”

“所以这里其实是什么旅游景点？那把剑等待着勇士拔出它去拯救被恶龙抓走的公主？”

“少看童话书，这把剑是别人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你可以试试。”

古伊娜上前，掀开那个展示柜，拿出里面那把长剑，在鹰眼的注视下握上剑柄，然后轻轻一提手腕，银光一闪，这把剑出鞘了。

“很轻松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她说。

鹰眼第二次移开他的目光：“这把剑现在是你的了。”

古伊娜把剑收回去：“这么草率吗……挺好的剑，可惜我不常用剑。”

“你不是剑士？”

“不算吧，偶尔会用但我更擅长枪炮一类的热兵器。”

“现在，忘掉你的枪，这把刀我先帮你保管，从明天开始我会指导你的剑术。”

“为什么?”

“那把剑附带的课程，免费且包吃包住。”

“我接受了！”

鹰眼的生活极简到近乎枯燥。古堡内部空旷、冰冷，除了必要的家具和堆积如山的书籍，最多的就是各种款式的酒。古伊娜还被分配了打杂的任务，一般是帮米霍克锄地、浇菜，或者在他想品酒时帮忙从地窖搬两桶上来。

唯一的奖励是系统敷衍的鼓励，因为鹰眼从来不允许她喝哪怕那么一点的含酒精饮品，理由是剑士应该时刻保持清醒。很有道理，如果他自己没有在喝的话。

大部分时间，鹰眼会站在古堡外的空地上，示意古伊娜攻过来。他的指导方式与古伊娜记忆中那个“支教教官”如出一辙：沉默，精准，用实战碾压，偶尔在她犯下致命错误时，用刀背或者随手折下的树枝给予疼痛的提醒。

还有她必须要提到的一点就是：米霍克做的饭非常非常好吃。古伊娜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愣在桌前，实际上她根本没料到米霍克居然会做饭，她当时正准备去森林里抓只狒狒或别的什么野味烤来吃，结果路过古堡大厅时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饭菜香味。

那个圆木餐桌上摆了至少有五道做好了的菜，而米霍克还在厨房里切青椒。你们能想象吗？那家伙穿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宫廷休闲服到菜地里拔萝卜，脸上的表情和挥剑时并无二异，都是严肃地面无表情。

这人甚至只吃自己种的菜！

等到古伊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饭桌上了，面前还摆有碗，米霍克端着汤出来，身上甚至系了件米色的围裙。

耶和华保佑，眼前的蔬菜全被鹰眼用刀砍过，也是死而无憾了，他刀工还挺好，不对，这不是肯定的吗？！

古伊娜看着面前的菜只觉得诡异，但的确很好吃。第二天一早，她打算做个早餐作为回报，结果一下楼就发现米霍克已经坐在沙发上喝早茶看报纸了（虽然这可能也有这座王宫遗迹太大了的，她差点迷路的原因），桌上同样摆着一眼就能看出主人品味不凡的德式早点。

古伊娜悄悄瞄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报纸的鹰眼，发现那张报纸居然是关于农学的。

这人跟享受挥刀一样，享受种菜和做饭！

四个月的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挥剑、挨打、反思中流逝。古伊娜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潜力被不断挖掘，剑术更加凝练，对力量的掌控也远超从前。系统偶尔会弹出【剑术熟练度 1】之类的提示，被她直接忽略。

离开的前一天，鹰眼将那把刀交给了她，古伊娜这是才有机会仔细端详：刀鞘是和古伊娜的发色一样的、暗沉的墨蓝色，上面有细密的、如同雨丝划过夜空的纹路。

“拿着。”他将刀递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古伊娜接过，入手微沉。她握住刀柄，缓缓抽出。刀刃如一泓秋水，泛着凛冽的寒光，刀身靠近护手处，刻着两个小小的古体字——“雨眠”。

【获得装备：无上大快刀·雨眠。】系统给出了鉴定。

一把好刀。古伊娜能直观地感受到它与之前那柄普通佩刀的天壤之别。她看向鹰眼，对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第二天，鹰眼亲自驾驶那艘棺材小艇将她送到了香波地群岛附近（天呐，她真的不想这么说，但是这有一种恐怖的、让她觉得自己即将前往学校的诡异感觉）。临别时，他甚至抛给她一小袋贝利。

“唉，超级好人。”古伊娜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真心实意地评价道。这个NPC的定位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他会是那种超级大BOSS，是主角团初始时难以企及的高峰——虽然她依旧被揍了四个月，但收获也是实打实的。

香波地群岛与她之前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巨大的红树直插云霄，树根盘结形成岛屿的基础，空气中漂浮着无数肥皂泡，折射出梦幻的光彩。这里繁华、喧嚣，充满了衣着光鲜的贵族、形形色色的海贼，以及隐藏在角落里的污秽。在红树的海底还存在着人鱼岛，那里是一个大型军事要塞，正在以每年上升200米的速度上浮。

古伊娜按照系统的新提示，准备寻找海军征兵处。她好奇地看着那些泡泡，试图理解其物理原理。

一个穿着体面、笑容和蔼的男人拦住了她。

“小姑娘，一个人吗？是不是迷路了？叔叔带你去个好地方休息一下怎么样？”他语气亲切，像个热心肠的本地人。

【触发随机事件：可疑的邀请。请谨慎选择。】系统提示。

古伊娜看了看这个男人头顶（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感叹号或问号），又看了看系统提示。谨慎选择？虽然暴雨夜那次任务被系统坑了，但这句话分明是任务NPC的标准开场白。

“好。”她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男人带着她七拐八绕，走进一栋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建筑。入口处有人递上来一个金属项圈。

“这是身份识别凭证，请务必戴上。”男人微笑着解释。

古伊娜顺从地戴上了。项圈合拢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她感觉到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警告：检测到高危能量源】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高危能量源？古伊娜摸了摸项圈，瞬间明白自己被骗了。那个男人还在前方领路，古伊娜有些好奇会前往哪，便顺从地跟随着。男人带她穿过一个灯光昏暗、人声鼎沸的大厅，将她被推进一个铁笼子里，锁上了门。

中途男人没再跟古伊娜说一句话，或露出一点笑容。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似乎把自己当成智力障碍人士了。

我看着很呆吗？她难以置信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