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摇滚！]下北泽事变 第6章 （6）

“请等一下。”藤井椿单独叫住了你。

你不禁屏住呼吸，脑内闪过“你退出东京迷宫吧”、“我要退出东京迷宫”、“你贝斯还是太烂了不需要你我们只要最好的贝斯手”一类的剧情。藤井椿和二宫尤尤对视一眼，加深了你的忧虑。

她把曲子递给你。

“我…对你的歌词有好感，”藤井椿低着头说，脸颊微红，“我有怀疑你音乐实力的时候。不过，第一次演出后就不那么觉得了。”

“那次演出后我擅自修改了和尤尤写的曲子，我，希望你可以给它作词！下下周的演出，大家一起演奏这首歌。”

你愣住了。藤井椿有些瑟缩，要抽回曲子：“果然很奇怪吧，对不起当我没说——”

“不不不我只是太惊讶了！谢谢你，藤井前辈。”

一番拉扯后你拿到了曲子，熬夜把歌词写了出来，收获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审查试听音源很顺利通过了，你们的演出时间定在下下周。

每人的门票指标是三张，这很好搞定，但你并不想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搞乐队的事，怎么说，最好是和自己完全不认识、除了音乐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买下。

在你思考出个所以然前，岛业前辈确认了大家的行程后安排接下来直接去照相馆拍东京迷宫的宣传照，每人缴纳20000日元。

好贵。

你缴了钱，感觉心都在滴血。

山田凉很干脆：“我没钱。”

“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去照相馆吗？”大久爱有些不高兴。

“是吗？”

“……你根本不上心啊，亏我还觉得对你有点——”

“好啦好啦，”岛业前辈劝道，“我也有问题，之前没正式说过，只是提了一嘴，这钱就由我——”

如果岛业前辈承担了凉的开销，估计会顺带把大家的钱都包了。岛业前辈用的是家里的钱吧，但她和家里的关系有点复杂的样子，不想让她增加负担。

“凉，我先借给你好了，下个月要记得还给我。”你说。

“喔。”山田凉选择接受。

前往照相馆的出租车上，你听见她们的交谈。

大久爱随口吐槽：“云，你最近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等下我把出租车的钱转给你。”

“是吗？没关系啦，这段时间家里给了很多零花钱，反正也是放着，用在这正好，不要客气。”

“哈啊，有钱人呐。”

“你还是和家里和解了吗？”

“怎么说呢，虽然有试着打工自己生活，”岛业前辈全程不敢看你那边，“在东京还是太难了，能找到的还是很累的工作。现在想想高中因为叛逆辍学的我真蠢啊。”

“果然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二宫尤尤笑着做出总结。

藤井椿问：“…那云学姐在展演厅的兼职……？”

“还会继续啦，我闲得很，平常都没事干，暂时。”

岛业前辈的未来里，难道没有小提琴吗？你不自觉将目光移向她。

明明，进步那么快，拉得那么好，那么有天赋。

“对了，你上次的相亲对象怎么样？最近我家里也在给我安排呢。”

“欸？那个的话……”

恋爱、结婚、生子，作为家庭主妇度过一生。

……自己，未来不想变成那样。

希望，自己和她们都能拥有更广阔的人生。

但是别人不一定有这种期望，你只能什么都不说。

你听着有些难受。感觉东京迷宫没什么未来，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迟早会解散的。难道现在就要找下家吗？

和你一样全程保持安静的是山田凉。

你魂不守舍地下了车。

岛业前辈給东京迷宫预约的是家独立工作室，站在门口一股“潮”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虽然略贵，但服务很好，妆造和可以选择的衣服都很漂亮。

价格是纯棚拍，大家商量好先拍巴洛克再拍杂志风。你看着镜子里漂亮了一个度的自己，说不高兴是假的，你偷偷试着笑了下，却陡然注意到山田凉就在后面看你，她对你挤眉弄眼了一瞬间。

被当场抓包，你蓦然红了耳根，不过山田凉没有拿这说事，一会儿耳上的绯红就自动散去了。

山田凉是个漂亮的孩子，美丽跨越了年龄和性别，中性的外貌和有些超脱凡尘的气质让她整个人格外特别。

摄影师先拍每人的单人照，再拍两人组合或者三人组合，最后再拍合照。妆造先弄好的人先拍，大久爱和藤井椿已经把单人和双人拍完了。

轮到你和山田凉，见你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工作人员显然十分满意他们的妆造。

山田凉穿着丝绒质感的长外套，袖口堆叠着撕裂状的复杂蕾丝，紧身马甲勒出她的腰线，锐利的金属制品在你耳边叮当响。而你被建议套上的是一套白绸缎做成的莲藕袖古典洋装，腰部连接处做成了被火烧过的样子，透出里面鲜红的衬裙。工作室提供的贝斯道具上缀满了缎带和假花，单纯作为装饰品挂在你们身上。

摄影师指挥你倒在红蔷薇与白百合的海洋中，漆黑帷幕后的镜子里倒映出山田凉的身影。接着你坐在王座般的沙发上，山田亮站在你身侧用礼帽遮住你半张脸，棋盘格地板上摆着错综复杂的棋子。

摄影师一会让你们抱着贝斯深情对视，一会让你抱住依偎你的山田凉两把贝斯放身后，似乎是觉得贝斯兼主唱再加上贝斯手的组合很好构图，你们拍的双人照片比其他人都多。你和山田凉差点累成狗。

“我不行了。”山田凉维持躺在你膝上的拍摄姿势昏死过去。

你很着急地摇晃她：“凉你要坚持住啊！不要死！战斗还没结束呢！”

棚子里顿时充满快活的笑声。

你们拍了一堆照片，衣服换了好几件，六个人挤在一起，偶尔嬉笑打闹，感觉距离感和烦恼都消失了，只剩下开心。

现在开心，就足够了吧。

拍摄结束，摄影师把照片的文件发在拍摄群里，你们将离开这。

仙女教母的魔法失效前，她施下了新魔法。

“为了达成指标，后天东京迷宫将进行露天演出。”岛业前辈宣布。

“三张不至于搞露天演出吧！”

“那就能卖多点卖多点！”

山田凉又在车上睡着了，你再次担任了把她送回去的任务，这次在家的是她的父亲，你们稍微聊了会，凉的父亲看上去对女儿的人际交往颇为满意的样子。

露天演出收获了意料之外的大成功，岛业前辈宣传了你们在繁星的演出的同时还宣传了东京迷宫的网络账号。岛业前辈在运营方面颇有天赋，粉丝数字达到了对只有一场准备不足的正式演出的新人摇滚乐队来说相当惊人的900。

你做好心理准备看了眼，有夸你们乐队成员长得好看的、有说服装用心的、有说被东京迷宫的音乐迷住的，也有说期待下一次live的。

暂时没有负面评价。你看着这些评论，高兴得有些晕乎乎的，训练愈发起劲。

这次的原创歌曲是沉睡的街道上苏醒的女人带领整条街道复活的主题，灵感源泉显而易见是广井菊理，加入了你对醉鬼生活的许多幻想。沿用了上一首原创曲的莫名其妙、岛业前辈称之为乐队特色的命名风格，取了个《清晨迥路统辖区》的诡异名字。

你有想过要不要邀请广井菊理，想想还是算了，觉得以后演出得更好再邀请她。

在大家一起讨论后，服装整体风格采用了军lo，藤井椿和尤尤设计了迷宫形状的乐队徽章别在上面，看起来非常帅气，就是穿起来有些热。

虽然曲子难，联系时间短，但大家都想着“无论怎么样，台下都不会比第一次更糟了”很是轻松，没什么负担反而配合得更快更好。

和夏季大部分时候一样，今天是个大晴天，入夜了依然有种灼烧感。专门为了东京迷宫来的大约有60人，大部分人还是低着头玩手机，对名不见经传的新乐队不感兴趣。

对于新乐队来说这是很好的成绩，但你远远无法满足。非要让这些人抬起头来，注意力都被东京迷宫夺走不可！

“斗志高昂啊，你，”大久爱拍拍你的肩，“别想太多，会出错的。”

你羞涩地接受了她的关心。

“亲爱的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东京迷宫’的世界。”

这是你们一起设定好的开场白，舍弃了诸多“很摇滚”的开场，平淡得有些普通。

有人已经开始欢呼了，你定睛一看，居然是第一次演出是台下被你竖中指和差点被贝斯尸体溅到的那一批人。他们看起来完全被你们折服了，眼睛和少女漫画一样亮晶晶的，见你眼睛冰冷其实是疑惑地看过来，和蚯蚓一样扭在一起。

……有点怪吧！

岛业前辈温柔的嗓音在场内回响。

“请听，我们的原创曲《清晨迥路统辖区》。”

首先响起的是小提琴。在摇滚乐队中极为少见的悦耳琴声瞬间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力，他们短暂抬起头来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他们因岛业前辈引起的兴趣。

新原创曲律动感和音乐性较强，小提琴优雅地开场后钢琴和吉他甜美跳动的音符紧随其后。你没有去模仿广井菊理的风格，而是刻意以甜蜜的调子唱出梦幻天真如同童谣的歌词。

暗藏其中的暴走在某一刻轰然炸开，贝斯、鼓、键盘和吉他混乱又不失节奏的大杂烩，梦幻的霓虹灯光照耀着你们，你的声音骤然高了起来。

“系上缎带 来整条街一起跳舞！”

小提琴随之变得狂放起来，岛业前辈就像狂弹吉他的人那样夸张地弯腰拉小提琴，引来台下关注的阵阵惊呼，幸好没翻车。

她投来得意的目光，你开心地笑了笑，随即所有乐器骤停，你无缝切换冰冷的表情，哑着嗓子清唱一段。

最后一小节，两把贝斯就像是模拟醉鬼摇摇晃晃的脚步似的演奏，最后歌曲的主人公像是摔了一跤了，咚，以鼓手短暂急促的暴力演奏作为结尾。

在“再来一首！”的欢呼声中你们演奏了《爆裂！青春重置天妇罗》，最后，东京迷宫的这次演出在岛业前辈“请大家多多支持东京迷宫接下来的活动”中彻底落下帷幕。大家嚷嚷着要去办庆功宴。

即将离开繁星展演厅时，伊知地店长掷来评价：“很不错。”

“谢谢店长！”

接着岛业前辈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询问：“庆功宴，你想去哪里？”

见你目光迷茫，她有些生气地撅起嘴：“就是之前说‘下次去你喜欢的地方’啊，你不记得了？”

她，居然一直记得。

你满心欢喜，神神秘秘半天，才回她。

“去居酒屋吧。”

“唉？可是我想去你喜欢的地方——”

“我，还想再听一次前辈的演奏。怎么了，不能弹吗？”

短暂的怔愣后，她红了脸。

“居然敢这么和前辈说话，小心等下惊得说不出话来！”

喝醉后，岛业前辈来了段即兴演奏，居酒屋里的大家纷纷喝彩。凉想趁着热烈的气氛染指桌上的啤酒，被你阻止了。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你居然从中品出一丝委屈，感觉她的眼睛闪了些。

“未成年不能喝酒，”你解释道，“还有，你喝醉了回去我会担心的。来，喝这个。”

凉没有拒绝你把啤酒拨远了，从善如流地接受你塞进她手里的好孩子100%苹果汁。

结果，太开心了，你倒是喝嗨了。

凉打了出租送你和她回去，先去你家。你很没形象地挂在她身上，絮絮叨叨道：“现在好高兴啊，希望能一直继续下去，哈哈虽然是不可能的。下次演出演奏怎样的曲子好呢？”

你跳跃的碎碎念在耳边围绕，山田凉仔细盯着这样的你，不知为何偷笑了下。

来到熟悉的楼下，你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努力自己站了起来：“没关系，凉，你先回去吧。”

凉摇摇头：“我送你上去。”

你的脑袋还很混沌，结果凉直接架着你的胳膊上了楼梯，你只能让她把你送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到了门口，山田凉还不肯离去，一脸“看着醉鬼进门才能放心”。

破罐子破摔，你用钥匙打开了门，果不其然母亲还没睡，她坐在沙发上。她的脸色十分平静，在看见山田凉时出现了波动。

“哎呀，这孩子是？”

“是和我一个乐队的山田。”

“伯母好！”

“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送你回来，快进来快进来。”

只有在别人面前才有个人样。你在内心嘲笑她，又庆幸她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在别人面前发作丢你的脸，虽然你早就习惯了。

你强撑着不去休息，听母亲和山田凉的谈话。山田凉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大多数时候是在回答母亲的问题，母亲和初中生说话，聊得依然是势利的话题。得知山田凉家里是开医院的后肉眼可见地殷勤起来，劝她别和家里闹，又暗示她多关照自己的孩子。你听着就觉得高高在上，很不舒服。

啊，这段友情完蛋了——你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呐喊。

但是山田凉没有任何异常，好像母亲在她眼里和居酒屋吵闹的遭遇没什么不同，这让你的内心感到了安慰。直到你催促道这么晚了该让学生回去了，你的母亲才舍得放手，她回去依然是打出租车。

母亲去送她了，等会来的时候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你以前还不听我的，现在不是也知道要多和这类人社交了？山田凉要是是个男孩子更好，不过打好关系也不会差，既然选择上大学了，要好好相处知道吗，我都是为你考虑。在别人面前端着点，浑身酒气算什么样子。”

“今天我就不说你了，你去睡吧。”

不是说完了吗？你内心翻了个白眼，但你的阳奉阴违早已刻入DNA，附和两句就去睡觉了。

不过，母亲的反应确实比想象中要小。

意识陷入黑暗前，你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迷迷糊糊想。

说不定能找到相处的平衡点，未来搬出去了关系也不会闹得很僵。

乐队…也……

你落入睡眠。

内容提要来自歌曲《The Bird So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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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