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贺怜余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头发软软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邻居们看了都笑,说你带着个跟屁虫。
可上了高中后,一切都变了。
你们被分到不同班级,你的世界开始热闹起来。
你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有人和你一起补习,有人和你一起偷偷翻看漫画书,有人带你去奶茶店打卡最新的饮品。
那些新面孔新话题像潮水一样涌入你的生活,让你觉得耳目一新。
而贺怜余呢?那个总是小心翼翼跟在你身后的人,好像渐渐被你甩开了。
他在你眼里变得可有可无,你不再主动找他说话,也很少注意到他在走廊远远望着你的目光。
可贺怜余却从没觉得你是可有可无的。
贺怜余记得小时候有人问他长大后想做什么,他总是先说出你的名字,他想和你一起考好学校,想和你一起去看海,想和你一起养猫。
贺怜余想象不到没有你的未来,哪怕你对他越来越冷淡,哪怕你身边已经围绕了很多人,他依旧会在晚自习结束后在校门口等你,和你一起回家。
你和贺怜余年龄差不多,但你比贺怜余懂得多多了,而贺怜余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身材越发高挑,但心智依旧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他那个狗脑子也想不明白自家小青梅为什么有天对他这么疏远,态度这么冷淡,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想不明白,于是只好笨拙地讨好你
那天放学铃声响起,你照例背上书包,和同学随意说了几句话,刚走出校门,就看到贺怜余守在不远处。
他个子已经抽高了不少,长手长脚地杵在那,校服有点皱巴巴的,衬得他更像只傻乎乎的狗,看见你,眼睛一下亮了,像是等到了主人。
“要一起走吗?”贺怜余声音小心翼翼,像怕被你拒绝。
你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他便一脸喜色,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贺怜余一路上都在努力找话说,他提起篮球赛,说班里新来的老师,说午饭时食堂阿姨打菜手抖了把汤洒在他袖子上,还故意说得有些滑稽,好让你笑笑。
可你只是嗯嗯两声,连头都没抬,眼神看着别处,像根本没听进去。
他心里一寸寸发凉,难过得不知该怎么办,但也清楚,自己又算什么身份,没资格怪你冷淡。
想发脾气,想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可话到嘴边,只剩憋着的那口气,和更重的委屈。
就这样走到了家门口,贺怜余低着头,心想今天又搞糟了,好不容易能跟你一起走回家,却又是这种结局。
他指尖抠着书包带,不敢再看你,准备说再见。
可你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贺怜余,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你声音不大,语气也没什么特别,可在贺怜余耳朵里,就像夏天的雨落进他干涸的心口。
他愣在那,眼睛瞪大了一瞬,手指收紧又松开,脸上有点发热,连话都差点接不住,只傻傻地看着你。
贺怜余跟在你身后进了屋,心跳得飞快。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自从初二那会儿你不再叫他来家里,他已经很久没踏进你的房门了。
而现在,贺怜余竟然被你带进来了。
你的房间和他记忆里不太一样,添了些新东西,可那些属于你的气息却还是那么熟悉。
贺怜余几乎贪恋地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书桌上散乱的笔、床头那个小玩-偶、椅背上搭着的校服外套……
他恨不得把这些都刻进脑子里,好让自己记住,记住你的一切。
就在贺怜余怔怔看着时,你的声音轻轻响起:“你去洗个澡吧。”
贺怜余微微一愣,本该问一句为什么,可他根本没问出口。
那点本能的疑惑还没冒头,就被涌上来的狂喜给冲散了。
他只觉得心口发烫,耳朵发热,好像你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去做任何事。
贺怜余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只是乖乖点了点头,像小时候听你指挥一样,转身去洗澡了。
你随手拆了包薯片,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换着台,边看边往嘴里丢薯片。
咔嚓咔嚓的脆响混着电视里嘈杂的声音,屋里显得格外安稳。
你吃到一半,忽然听见浴室那边传来贺怜余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那个……我……我没带换洗衣服……”
你早有准备,起身过去,从房间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顺手递过去:“拿去穿。”
贺怜余接了衣服,你转身又回去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可没过几分钟,那浴室门后又响起贺怜余的声音,这回声音更低更窘迫:“那个……是不是……拿错衣服了?真的是给我穿的吗?好奇怪……”
贺怜余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脸烧得厉害,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他身材高挑结实,可身上那件短款紧身的黑白奶牛花纹背心却把他衬得格外滑稽。
背心的胸口还开了个心型的奶窗,偏偏从那奶窗还能看到他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的胸肌,显得鼓鼓囊囊的。
贺怜余低头看自己,连呼吸都乱了。
更糟糕的是,那条配套的短裤屁-股后头还缀着个毛绒绒的小奶牛尾巴。
他站在那,尴尬得不知该把手放哪,捏着那尾巴来回摆弄,像是想把它摘下来,但又怕弄坏了你给他的衣服。
正手足无措着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你的声音。
你靠在浴室门上:“这不挺适合你吗?”
你的目光慢悠悠地在贺怜余胸-前那心型奶窗处停了停,看着那一圈被衣料勒得紧紧的线条,弧度分明,还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我当时看到这个衣服就觉得很适合你呀。”
贺怜余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大,脸红得像被煮熟了一样。
他本来还在羞得想找地缝钻,可听你这么一说,那心底藏着的那点小欢喜被挑了出来,像有团火烧在心口。
贺怜余哪还顾得上什么奇不奇怪,甚至觉得这衣服也没那么糟了。
贺怜余偷偷低头瞄了眼自己,心型奶窗,奶牛尾巴,紧身的布料……
本该尴尬得恨不得扯掉,可他反而越看越顺眼,觉得你挑的就是好,穿在身上也挺……可爱的。
“洗完就出来吧。”你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完就转身走了,重新窝回沙发,继续看起电视来,仿佛刚刚那一幕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