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岗郡 第12章 第 12 章

“嗯，好的，我知道了。”展浔扣了电话，从房间里走出来，对刚刚放下手机的黑渣说——“你那里也收到消息了？”

“是。”黑渣哥从烟灰缸旁拿过只剩下一段的烟屁股塞到嘴里，狠狠地吸了几口，不解，“可是没理由啊，他哥不竞选了啊，不怕惹事啊？这时候去搞精油的人，怎么比我们还急功近利。”

而且这帮政客就算忍不住要做些什么，通常让帮派的人代劳才是，毕竟要给逮到了还能推说是帮派互斗。

“有可能不是墨沉的意思。”展浔跟着坐下来，蹙眉凝思，“斯文没给干掉，听说开枪的时候手下拦了墨迟一下。”

黑渣也是这么想。要是墨沉指派弟弟去干什么，手下怎么可能阻拦。而要是墨迟自己想拷问斯文——他为什么要拷问，他才刚回来，连自己人都没几个，莫非就那么想干出一番事业让哥哥认可啊。

“不知道，”展浔说，“或许有什么矛盾我们不了解，毕竟当初墨迟是招惹了□□才给送出国。指不定这次回来，是寻仇去了。”

黑渣和展浔不了解墨迟的往昔。

那些事情过去太久了，何况那会黑渣帮只是有名号，算不得壮大，又碰上了展浔和黑渣哥关系的转变，以至于他们压根没有工夫关注别个派系的动向。所以涉及到那段日子的事，两人默契地不提及。提了就是揭伤疤，随之便又是一轮争吵。

是，毕竟那会的展浔求爱不得，转而钻进了另一个帮派的被窝里。

每次展浔想起来都觉得很对不起黑渣哥，那会的他到底太年轻，太意气用事。当他多次向黑渣哥表露自己的情感，可受到的不仅是冷漠，甚至还有怒斥时，他愤而离开了黑渣帮。

那时候的他从毕业到进黑渣帮帮手也几年了，或许因为年轻，初出茅庐敢打敢闯，又受过些教育，竟很快就成为帮黑渣哥理账追债的好手。他擅长抓人软肋威逼利诱，而年幼的经历又让他谨慎狡诈，加上长得又帅气，帮派里的人都挺服气他。

之前说过手下人喊他男阿嫂，黑渣会非常生气。但是到底不缺懂得察言观色的马仔，他们看得出展浔不仅不抗拒，甚至很吃这称呼，所以只要和展浔一块，那阿嫂就叫得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而由于黑渣一直没有伴，有了需要就去麾下的妓院消遣，展浔便也以对方的爱人自居。

但是那些谄媚展浔的称呼还是传到了黑渣的耳朵里，黑渣知道他再不有所行动，展浔就难以自拔，于是，他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他和展浔说，展浔已经长大了，他也不需要费那么多的力气管着对方，他们该有各自的生活了。那个男人是他的男友，希望展浔能接受。而后他又对那个男人说，展浔是他的弟弟，以后得彼此照应，好好相处。

展浔那叫一个气，气得他恨不能直接甩黑渣耳光。

可是他没有，习惯性的体面让他只是狠狠地盯着黑渣。黑渣目光闪躲，仍然没有回应。

之后不管展浔怎么冷战，争吵，动手，黑渣都坚定不移。甚至展浔脱光了抱住黑渣，黑渣仍坚持推开对方，告诉他——“我是你哥哥，你是想干什么。”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展浔不知道，黑渣也没有说。只是他以男友的身份，和黑渣同居了。

而后，展浔离开了黑渣帮。

没人了解展浔去了哪里。

黑渣以为展浔不过是闹脾气，年轻人就是这样，闹一闹脾气，就乖乖回来了，毕竟人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而且展浔能去哪，在□□里谁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弟弟，要是有他的消息，转个背就传到黑渣的耳朵里。

可展浔悄无声息，那或许压根就不在□□。他在雾枭有同学朋友，指不定是去找了他们。

但是黑渣想错了。

他忽略了展浔长大了，忽略了他出脱得一表人才，忽略了他在黑渣帮做出的成绩，也忽略了黑渣不要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不想要。

展浔的消息许久之后才来，那天黑渣哥刚和人谈崩了，差点动起手来。不得不说在谈判这方面，展浔到底比他有能耐。他只会用硬实力压制，而当硬实力不足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威逼利诱。

就在他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回去喝酒消气时，几个手下绕到了他的身旁。那几人结结巴巴半天，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壮起胆子凑到他的耳畔，说听闻是有人看到了浔哥。

黑渣哥说这小子玩够了回来了啊，是不是没钱了给人扣下了？

但那几个手下又不回答了。

于是黑渣哥从兜里摸出卷钞票丢过去，说你们带他回去。

手下都不敢拿，又推搡了许久，才有人说不是，阿哥，那不是钱的问题，你……你要不和我们过去？

黑渣哥本来已经不想出门了，见着这几个人有话不说有屁不放，只能跟着他们前往一个位于脂粉街的夜场。

黑渣哥不怎么去脂粉街，那里是做皮肉生意的多，而且有别的派系在管，那些个派系的阿姐们不怎么好说话，要是在她们的场子寻衅滋事，基本不掉块肉就出不来。

他进场之前还被一个管事的阿姐拦了一下，可对方还没说话，黑渣就推开她的手，说我来就是结账的，你要想拿钱，就放我进去。

女人本想劝告，但见着黑渣哥一身酒气猜测也听不进什么，就放开了他。

而当黑渣见到展浔的刹那，就差没直接拔枪崩了对方。

是的，展浔是喝多了，他喝得烂醉。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而是展浔竟然就在厅堂的卡座里放肆地和另一个男人亲密。

他的衬衫全部解开了，**的胸膛贴在了油腻的玻璃，裤子脱到膝盖，皮带也被随便甩在脚旁。对方摁着他的肩膀，在他的默许下，享受着他不可餍足的渴求。

刹那，黑渣的耳膜嗡响。

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那个被□□的，下流的，恬不知耻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展浔。

而当黑渣哥看清在身后卖力开垦的人是谁时，那怒火再也压不住，灼烧了整个舞池。

那不是别人，就是刚刚与自己谈得不欢而散的帮派里的一个打手。那个打手混身是汗，汗涔涔的肌肉在晦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像是对他的调侃和嘲笑。

黑渣二话不说冲上前，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脚。

男人始料未及，直接给摔到了地上。他骂了句粗话，看清黑渣哥的刹那，裤子都没穿上，便立刻操起桌上的水果刀扑向对方，而黑渣哥的动作快到被人来不及阻止，那个人甚至还没彻底站起来，他就对着那人连开了几枪。

黑渣哥打空了枪膛，打到那人连连后退，而后，退到了血泊里。

到了这会，展浔才稍稍醒了酒，他转身看到黑渣哥的刹那，没等得他说话，黑渣哥就握着滚烫的枪管一拳抡给了他。

展浔给打得整个人摔到地上，稀里哗啦地碰掉了一堆的瓶子。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黑渣哥抓住了衬衫，提拎着摁在卡座的挡板上。

接着，黑渣哥解开了皮带。

再接着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黑渣哥所有的怒气，愤恨，不解，全部凿向了对方的身体。

全场安安静静。没有人讨论，没有人调笑，没有人叫喊。他们就像被按下了静音，所有人看到的事，又像是所有人没有看到。

直到，黑渣放开了手，让展浔滑掉在地，他慌乱地抓着满是污渍的衬衫，裤子，皮带。

而黑渣则扫视着人群，不紧不慢地扣起了裤子。

接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被他干掉的男人身旁，从对方的手里掰下了那支水果刀。

“展浔是我的东西，”黑渣说，“你们谁要是敢碰，试试。”

说完，水果刀被高高地举起，再狠狠扎进了那具浸在血泊的□□里。

所以，别人觉得是黑渣哥强占了展浔。

展浔是他豢养的男宠，是他碰不得的宝藏，是他笼子里关着的美人。是他强取豪夺，是他烧杀掳掠，是他霸王硬上弓。

但是黑渣无所谓，他向来随便别人怎么评价。他只是把展浔带回去，久久地关押着。

所以那会□□别的派系闹出了什么事，黑渣和展浔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痛恨展浔，他也知道展浔痛恨着他。

可是为什么那痛恨里会有愧疚，让黑渣在喝多了之后抱着展浔，带着酒气，狠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展浔眼眶湿润地问他，黑渣不答。

哥，是我对不起你。展浔擦掉了黑渣的泪水，却又掉下眼泪。

黑渣还是不接茬。

他只是把眼睛压在展浔的颈窝里，他狠狠地哭了一会，后来，他也不再哭了。

再之后，展浔就做了男阿嫂。

之前与黑渣同居的“男朋友”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说是黑渣哥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随便找个地方去。本来就只是为了让展浔打消非分之想的幌子，拿了钱便撤得干脆。而既然黑渣没多说，展浔也不再追问。

毕竟，没人再敢质疑展浔的身份。

而那段往昔他们再不提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