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要再看奏折了,看的朕眼睛都花了!你知不知道近视眼不可逆,朕不想变成睁眼瞎!”
高湦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将站在他面前这个摄政王一头撞到太空去!
晚上不让人睡就算了,白天也不让休息!
就是拉磨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吧!
“好。”
高湦惊奇地看向温朔衍。
他今日出奇的好说话,高湦刚说不想看奏折,他就挥手让宫人将满桌子的奏折搬到了另一边。
“既然陛下不想看奏章,那就读读书吧。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陛下若想做一位明君,经史子集都是不可不读的。以前陛下对学业有所荒废,从今以后,臣都会督促陛下找补回来。”
果然,他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抱着厚厚的一摞书进来。
高湦:“……”
他决定收回心中对摄政王“好说话”的评价。
“摄政王,朕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你看朕眼底下这黑眼圈,都快成蜀中的猫熊了!”
温朔衍不为所动,只走到高湦身边,帮他摆正了坐姿,道:“陛下还睡了两个时辰,臣却一宿没睡。”
高湦一听,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没睡还不是你自找的,怪得了谁?
他扬着头看着温朔衍,尽量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表情,道:“那正好,朕觉不够睡,摄政王你又没休息,咱们都别看奏折看书了,这就去睡吧。毕竟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工作。”
温朔衍眼神暗了又暗,危险地道:“陛下确定?和臣一起睡?”
高湦瞬间哑了火,视线下移,想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画面,面颊一热,又抬眸看向摄政王:“呵呵,不确定。”
他马上端正坐姿,随手拿了一本书,打开就读,“其实,朕还挺喜欢学习的,学习使朕快乐!”
只是这上边的字迹比张旭的狂草还难认,内容更是晦涩难懂,全是关于打仗的内容。
高湦拧着眉头翻回书皮,上书《大兖祖训》,作者高戰。
原来是小皇帝的先祖写给后世子孙的。
高湦偏头看去,坐在旁边案桌后的温朔衍,眉头微蹙,正认真在奏折上写些什么。
看来上奏的内容又不得摄政王认可,摄政王又在骂人了。
其实从侧面这样看来,温朔衍的眉骨和鼻梁更突出立体,下颌线也更有型,很有张力。
不愧是他喜欢的纸片人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高湦正看得入神,眼前一花,一本奏折不偏不倚砸在了高湦的脑门上。
旁边的人说话了:“陛下莫不是想与臣一起批阅奏折?还是想与臣一起上床睡觉?”
“都不是,都不是!”
高湦摇头如拨浪鼓。
批奏折是不可能的。至于睡觉,他自己睡没问题,如果是和摄政王……
高湦想想都全身酸痛。
绝对不能给摄政王可乘之机!
今日早朝他虽然缺席,但是从来才那儿也听说了一些。
太后一脉在朝上公然弹劾摄政王,说他行事专恣、独断专行、架空幼主,离间宫闱,挑唆皇上与太后不和,其心叵测。
高湦听到这些的时候,在心里为那位大臣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敢这么在早朝上正面刚摄政王,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勇士!
不过这位勇士虽然前半句说的没错,但是后半句高湦就不敢苟同了。
摄政王其心叵测,小皇帝那个后妈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摄政王是架空小皇帝,那个后妈是想让小皇帝死。
经此一闹,迫于朝中局势,摄政王终于松口,要将软禁的太后放出来了。
高湦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个小傀儡的日子就快不好过喽!
到时候白天他受太后那个老巫婆的虐待,晚上还要接受这个人面兽心的摄政王的摧残……
想想真是太惨了,想不死都难,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高湦蹭啊蹭,蹭到了还在认真批阅奏折的摄政王身边,将自己喝剩的半盏茶,放到了他面前。
“摄政王,看奏折累了吧?休息一下,喝口茶?”
温朔衍闲闲地撩了他一眼,拿起了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道:
“陛下有事就说。”
经过几天的相处,高湦也有些了解温朔衍的性子了。
温朔衍行事雷厉,从不喜欢拐弯抹角。
有些事情直接求他比拐弯抹角的耍小心思来的容易。
“摄政王,这几天天气不错,朕想出宫去看看。”
“出宫?”温朔衍没想到小皇帝想出宫:“陛下出宫劳师动众,劳民伤财,臣以为不妥。”
“哎呀!朕可以不告诉其他人,微服私访啊!”
高湦较劲脑汁跟摄政王谈着自己出宫的好处:“大不了朕答应你,等出宫回来朕一定好好读书,努力学习批阅奏折!争取做一个合格的皇帝。”
摄政王不为所动:“宫外鱼龙混杂,怎可让陛下涉险。不妥,不妥。”
“那你派几个侍卫跟着朕也不行吗?”
摄政王摇摇头:“臣必须要为陛下的安危负责。”
高湦鼓起两腮,像一条气鼓鼓的河豚。
还要对朕的安危负责?在龙床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要对朕的安危负责?
奈何旁边的人眼睛粘在奏折上,根本没看他。
高湦不经意间瞥见摄政王的后脖颈处,有一道从衣服里延伸出来的抓痕,不禁羞红了老脸。
那是他的杰作。
高湦决定自己也用一回三十六计——美人计!
“这样,摄政王,我们来谈个条件。”
摄政王头也不抬:“陛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见温朔衍竟是这么一出爱死不死的样子,高湦豁出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离他们最近的来才也只是在殿门口候着,相信他说小声一点,外人应该不会听见。
“你不是一直都想吗?从宫外回来我就给你……行不行?”
果然,一说到这种事情,摄政王这个批阅奏折机器人终于有了人类的反应。
他先是愣了一下,才撩起眸子,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高湦。
“陛下说话可当真?”
高湦看到那双盛满风暴的眼神,瞬间有点腿软。
可是话都说出口了,再说,他出宫之后就没打算回来,摄政王想找他算账也找不到人的。
高湦下定决心,用力点了点头:“那当然!”
“好,那明日陛下便出宫去玩儿一日吧。”
高湦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幸好被摄政王的眼神制止了。
他小声的欢呼道:“摄政王,你真的太好了。”
说完,他还给了摄政王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什么,今日天色不早了,朕先去收拾一下明日出宫玩儿要用的东西。”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温朔衍看着高湦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他竟这样容易满足,只是答应他出宫一日,便高兴成这样?
温朔衍捻了捻手指,身边小皇帝拥抱过的提问犹在,是暖的。
高湦说回去收拾东西,实际上是搬金库去了。
不枉他这几日得空就四处搜寻,终于让他搜到了小皇帝的小金库。
那真是金库啊,里边除了金子就是金子。
高湦也不贪心,没想着将小金库所有的金子都带走,他只要带一点点就可以,够他这辈子吃喝逍遥了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高湦背着个大包袱,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宫门口。
幸好昨夜内阁的人把摄政王喊走了,他没有留宿在宫中。
要不然以小皇帝这身体素质,他现在根本连走路的力气都不会有,遑论穿戴着这一身沉重的黄金甲走这么远的路。
“参见陛下!”
守卫在宫门口的侍卫还算称职,还认得这个只有个名头的皇帝。
“嗯,平身吧!”
高湦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却在走到侍卫身边时,被拦了下来。
高湦侧目,虚张声势道:“怎么?朕要出宫,你们敢拦着?”
几名侍卫不卑不亢:“陛下恕罪!”
就是不放人!
高湦气得不行,刚要破口大骂,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臣让他们拦着陛下的。”
高湦转身,果然看见了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怎么?摄政王昨日不是答应让朕出宫一日了,今日便要反悔吗?”
“那倒不是。”
说话间,摄政王已经走到了高湦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臣的马车就在外边,今日臣亲自给陛下当护卫,配陛下一同游玩。”
高湦:“……”
你陪着不就完了吗?人家还怎么跑?
温朔衍不动声色的欣赏着高湦面上五彩斑斓的表情,欣赏够了才提醒他:“陛下还想出宫去吗?”
“去!必须去!”
错过了今天,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出宫了。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十个他也斗不过人家。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为别人宫斗权斗的牺牲品,到时候恐怕连个全尸也没有。
高湦跟着温朔衍出了宫门,那里果然停了一辆马车。
那叫一个大啊!果然是摄政王级别的座驾。
摄政王站在马车旁,伸出了手:“陛下,请上车。”
高湦被出宫的喜悦冲昏了头,忘记自己身上有多少家伙了。他一脚踏上了乘石,随即中心不自觉往后,身体向后一仰……
高湦感觉整个天空都在旋转。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后脑勺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便感觉身后被人挡了一下,紧接着沉重的包袱被人接了过去,高湦找回中心,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身后大大手轻轻往前一推:“陛下,请吧。”
马车内,高湦缩在角落,摄政王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的位置,挡住了他逃跑的唯一出路。
“陛下不妨与臣说说,这些是什么?”
高湦觉得自己好像的贼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但是今日这宫他一定要出,索性半真半假的破罐子破摔:“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问!”
“陛下带这些金银作甚?”
跑路呗!能干嘛?
但是高湦不能说。
他信口胡诌道:“听说民间的秦楼楚馆十分热闹,挥金如土,朕想去逛逛,怕带的钱不够,所以多带了些金器银器。免得到时候拿不出钱丢脸。”
“陛下出宫就是为了去秦楼楚馆?”温朔衍的地声音好像结了一层冰,阴恻恻的,“真是……”
聪明如摄政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可以夸一夸这位陛下的用词。
温朔衍起身往里跨了一步,坐到了高湦身边,期间还将地上那些金器包袱踢到了离高湦最远的位置。
高湦:“……”
金壶金碗金如意,朕此生与你们无缘,永别了。
高湦正在伤感之时,便觉得腰间突然多出来一双滚烫的大手。
高湦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
温朔衍面不改色的解着小皇帝的腰带:“昨夜没有解毒,臣现下药效发作,又要劳烦陛下了。”
高湦死死捂住自己的衣服:“??!”
我信你个鬼!
可是他哪里是摄政王的对手。
摄政王三下五除二将高湦的腰带抽了出来。
温朔衍:“?”
高湦:“……”
“陛下为何佩一条纯金的腰带?”
“为了摆阔。”
窸窸窣窣又是一阵……
“这纯金的护胸?”
“为了防身!”
“那这纯金的氊底?”
“走路舒服?”
“还戴了这么多金手镯?”
“打赏姑娘用的!”
温朔衍:“。”
高湦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被摄政王狠狠修理了一遍。
本着最后一顿的念想,这一次高湦很是配合。虽然因为场地原因摄政王并未尽兴,但也吃了个七八成饱。
等高湦被摄政王伺候着整理好衣服,这才有时间看窗外的风景。
他开车帘,顿时瞪大了眼睛!
“嗯?摄政王,你带朕到这荒山野岭来作甚?朕要去又热闹又人多的地方!”
越热闹越人多的地方才越容易跑路,像这种荒山野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没跑出去两步就会被抓回来。
不行,坚决不行!
“你快让人调转马头,朕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