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择栖醒来时手都麻了,但心里像得了蜜一般开心。
他轻轻收拢自己的被褥,先去洗漱再去做早餐。
叶文榉吃早餐不喜欢吃面包点心,也不喜欢米面油条,就喜欢烙的鸡蛋饼,薄薄的一张饼,香气四溢。
白择栖烙好饼,又温了牛奶,等叶文榉洗漱好后,装好后递给他路上吃。
叶文榉看着手里的东西,问道:“你的呢?”
白择栖指了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夹心面包,包装绉绉的,看起来就让人毫无食欲。
叶文榉一言不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将面包放回冰箱,说:“走吧,我的分你一半。”
说罢,叶文榉就拉着白择栖出门了。
“少爷,我吃那个就够了,你分给我你就不够吃了。”白择栖被叶文榉拽着坐电梯下去,嘟囔道。
进了电梯,叶文榉拉着他的手也不放,冷冷道:“然后呢?”
“然后……那个面包要过期了,浪费不好。”
叶文榉像是被气笑了,眉头一皱盯着白择栖道:“你不是说要照顾好我吗?你吃要过期的东西,吃坏了肚子谁来照顾我,嗯?白择栖,你少爷我还没穷到那个地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养得起。”
出了电梯,管家派来接送叶文榉上下学的车已经到了一会儿,叶文榉把白择栖塞进了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少爷,这不合规矩,我……”
没等他说完,叶文榉就把车门关上了,示意司机开车,没给白择栖下车的机会。
白择栖平时都是走路上学,今天难得坐这么好的车,他却不敢随意触碰,怕摸坏了哪里自己要赔。
叶文榉见他坐着不动,也没管他,只把手里的鸡蛋饼掰成两半,递到白择栖嘴边。
白择栖看着叶文榉修长的手指举着半个看起来不太美观的鸡蛋饼,又碰到了自己的嘴唇,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轻轻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惹得叶文榉盯着他看了许久。
进了学校后,因为叶文榉高三,白择栖高二,所以两人在不同的教学楼,在岔路口分别时,白择栖对着叶文榉挥了挥手,等看不见叶文榉的背影了,自己才匆匆向教室走去。
两人读的是私立学校的国际部,下午放学时间比较早。知道叶文榉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白择栖就在楼下多等了一会儿。
叶文榉出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蹲在花坛边的纤瘦的身影,那个傻子杵着胳膊,在看蚂蚁搬家。
等叶文榉走到近前了,白择栖才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来。
但蹲久了又突然站起来,白择栖只感觉一下子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好在叶文榉时刻注意着他,在白择栖晕倒前抱住了他。
等白择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对叶文榉投怀送抱了,一时有点尴尬,耳朵又红了,急忙站稳,弱弱道:“少爷,不好意思。”
叶文榉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两眼白择栖发红的耳垂,心里想着这个傻子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但叶文榉向来不苟言笑,眼神时常透着冰冷,此刻多看了白择栖两眼,白择栖还以为自己惹少爷不高兴了,便只敢低着头,跟在叶文榉身后走。
“哟,文榉,你小媳妇儿又来接你放学了。”路过学校门口时,一个跟叶文榉认识的beta开口道。
说话的那人向来神经大条,嗓门又大。虽是开玩笑,但也惹得不少人看向白择栖和叶文榉。
白择栖头低得更甚,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叶文榉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说道:“谢泽,管好你的嘴。”
“啊哈哈哈……”那个叫谢泽的人挠挠后脑勺,笑了几声,也没再多话。
看热闹的众人也不再关注了,以为白择栖和叶文榉两个omega只是关系好而被调侃。
等白择栖和叶文榉上了车后,那个叫谢泽的人又低声嘟囔道:“我真没说错,真的像他小媳妇儿啊。”
回到了家,白择栖就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降降温。
但水太冰了,现在不止脸是红的,就连手都是红的了。白择栖有些不敢出去,怕被叶文榉看到自己这红得像大虾的样子。
等吃过晚饭后,两人照例在客厅写作业。叶文榉教白择栖做完几道题后,就去喝水了。
这时门铃响了,白择栖就走去开门。
门开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这里,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叶文榉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大房太太的大儿子叶文逸。
叶文逸长得青春洋溢的样子,但干的事比他爹都混账,什么临时标记同校的omega,打球赛的时候用信息素压制别队的beta运动员,挖自己朋友的墙角,抢别人的女朋友等等,桩桩件件,白择栖掰着手指头都数不清。
在白择栖眼里,叶文逸也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二世祖,当真是随了他爹。
不过白择栖也不会明说,只是对这人的不喜已经溢于言表。
“大少爷,你来干什么?”
叶文逸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白择栖,几步迈了进来,语气懒散道:“怎么?我家的房子,我不能来?还是说我来了要跟你报备?”
白择栖沉默了,不再多话,安静地在旁边站着。
叶文榉喝完水后过来,就看到叶文逸斜靠在玄关柜边,白择栖干站在门边,眼神更冷,不耐烦道:“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是顺了你的心意搬出来了,你还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问我?”叶文逸觉得可笑,车钥匙在手指上转来转去,一步步地迈向叶文榉,“我是说了让你滚出叶家,可你做到了吗?你现在住的也是我叶家的房子,上下学管家都给你安排了车子,你这也叫兑现承诺?”
叶文榉也气急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妈的房子。”
叶文逸哼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妈没告诉你?她为了让你上好的学校,早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转给了爸,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叶家的,你没资格用。”
“不信的话,你亲自打电话跟你妈核实一下,看我有没有说错。”
叶文榉顿觉浑身冰冷,嘴唇气得发抖,手也紧紧握成拳,看着电话,却迟迟没有拨打给他母亲的勇气。他在同自己的斗争中摇摆,最终败下阵来,没有选择打那通电话。
叶文逸闲庭信步地在房子里转悠,像在提灯定损一样,左看看右摸摸,仿佛非要揪出两样被叶文榉用坏的东西,但可惜他一无所获。
叶文逸绕了一圈回来,看着阳台上的两盆绿植,小小的树苗被风吹雨淋后早就蔫了,被雪一压,更是半死不活。他也不多废话,直接道:“这周内搬出去,别让人我派人请你滚出去。”
“还有,你妈要你上好的学校,我没意见,毕竟是爸早就答应过的。但你身边跟着的这个奴才,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他一分钱不出,就跟着你读这么好的学校,成绩也是垫底,叶家可没那么钱养这些蛀虫。”
“你……”叶文榉神色冷到了极点,眼里透着些偏执的狠厉,仿佛要跟叶文逸拼命。
白择栖从小到大被人瞧不起惯了,此刻被叶文逸骂作蛀虫,除了难堪了点,也还不至于羞愤欲死,见叶文榉发怒,他赶忙上前挡在叶文榉的前面。
白择栖担心两人起冲突,叶文榉也只是个瘦弱的omega,身上还有伤,对上这个向来行事乖张暴戾的alpha叶文逸,怎么看怎么吃亏。
“哟,还挺护主,你真是养了条好狗。哈哈哈……”叶文逸大笑道,丝毫不将这两人的反抗放在眼里,依旧转动着他手上的豪车钥匙,施施然离去,他也不怕叶文榉不搬走或是找叶宏康告状,毕竟叶文榉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等叶文逸走了,白择栖就赶紧把门关上,担心他万一又回来。
看叶文榉站着不动,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有些喘不过气,白择栖就半扶半抱着将人搀到沙发上坐下,赶紧把药找出来喂给叶文榉吃下。
叶文榉每次情绪激动后都会犯这样的毛病,听医生说这似乎是什么应激反应,跟小时候受过的刺激有关,白择栖就不敢多问了,但每次都会备着药,万一叶文榉发病的时候需要用到,这次就刚好派上了用场。
等叶文榉吃下药后,白择栖就坐在他身旁,紧紧抱着他,手掌一下下地拍着叶文榉的背,像哄小孩睡觉一般,慢慢安抚叶文榉的情绪。
待叶文榉的情绪慢慢稳定后,他头抵着白择栖的肩膀,身体微微地抽动。
白择栖知道他在哭,耳边只听见叶文榉一遍遍地哽咽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白择栖的心脏也跟着抽疼,但这种抽疼不是为了自己的遭遇或是暗无天日的未来,而是为了他的少爷叶文榉。
他的少爷还那么年轻,又那么美好,本不该遭遇这些。
白择栖坚信,只有光明灿烂的未来和一帆风顺的坦途才配得上他的少爷,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看不到明天等不到未来,这种磨灭希望的遭遇让他自己来经受就可以,他不想命运捉弄他放在心上的少爷。
“少爷,别怕,还有我呢!”白择栖一遍遍地哄着怀里脆弱到发抖的人,也一遍遍地说服自己,然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