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池带人又冲了出去,“寒彻你给我站住”
寒彻停住脚步,回头,“嗯?傅阁使怎么没把人带出来啊?”
“你...你明知皇后娘娘要拿人,你却杀了他,明日早朝我定要参你”
“请便”
“我要参你滥用私刑,目无王法,藐视法度....”
“于大洪,牵扯喜鹊案,为人奸诈,在任时收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犯了案却不主动上报,还假死隐姓埋名潜伏圣都十几年,其心可诛,如今受审还敢反抗,挑战天家威严,他才是藐视法度之人,我不清楚,皇后娘娘要拿这人做什么?难道皇后要保他?还是说皇后和当年的喜鹊案有关?”
“你...血口喷人,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和喜鹊案有关,现在死无对证,一张口随你怎么说”
寒彻不想再和他啰嗦了,“曹临,送客”
“寒彻你给我等着,哼...”,傅怀池待人离开。
傅怀池第一时间就禀报了皇后,皇后原本也想去皇上面前嚼舌根,但傅怀池却拦下,现在于大洪已死,寒彻可以随意造谣,皇后也担心于大洪会不会在寒彻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就不值当了,傅怀池得了太子那边故意放给他的消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计谋。
在祁令月与寒彻成亲的前一天,张子宸跑到祁府找祁令月。
“月月”
“张哥,于大洪找到了吗?”
“嗯”
“在哪?”
“他....”,张子宸气喘吁吁。
“他怎么了?”,祁令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死了!”
“什么?”,这个是祁令月的希望啊,又破灭了。
当祁令月听到于大洪死在玄影司地牢时,她挣脱张子宸的阻拦,直接杀去玄影司。
张子宸慌了,“月月,你冷静啊,成亲前一天,新娘和新郎怎么能见面呀?”
如今的祁令月谁也拦不住。
又是这样,上次哑奴也是,这次于大洪也是,寒彻总是比她快一步,她现在合理的怀疑寒彻派人跟踪她,她必须去找寒彻问清楚。
曹临这次没有拦她,反而是把她带进地牢,她说过没见过玄影司地牢,这次见到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不是要见于大洪吗?”
“他不是死了吗?”
“那祁姑娘到底是要见于大洪的尸体还是要见我们家主司?”
“都见...”,祁令月的怒火已经到达顶峰。
进了地牢,出现在祁令月眼前的是寒彻,现场并没有于大洪的尸体,活着的时候没见到,连死了也不让见,寒彻背对着她,一直在擦拭自己带血的剑,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祁令月有点恶心,这就是玄影司地牢,名不虚传!
祁令月上来开口就质问寒彻,“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
寒彻没有回话。
祁令月继续问,“为什么找到于大洪不和我说,我们说好的信息共享,如今你却毁约,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现场气压非常低,寒彻依然没有说话,曹临在旁边心里发毛,第一次看到寒彻这种气场,说不上来,恐怖。
寒彻手一挥示意曹临出去,曹临手脚冒冷汗,出去时,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主司息怒”,然后拔腿就跑,他想寒彻应该会有分寸,不会对祁令月做什么吧,毕竟第二天就要成亲了。
寒彻嘴角微微上扬,接下来说的话就如同一把利剑一样狠狠的向祁令月刺去,“祁令月,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什么身份?和本主司合作你也配?当初在瓦州已经便宜你了,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祁令月也不甘示弱,“确实,玄影司什么地方?寒主司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和我这个小女子合作呢?过河拆桥的本事今日一见真是受教了,也怪我瞎了眼,没能早点看清寒主司的为人,世人常说寒主司心狠手辣,依我看,你何止心狠手辣,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寒彻拔剑,抵住祁令月脖子,空气瞬间凝固,两人互不退让,祁令月目不斜视盯着寒彻,虽然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但是这一下,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寒彻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他真的一剑划了她,那岂不是亏大了。
寒彻眼神闪过一丝无奈,祁令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
寒彻突然来了一句问句,祁令月一脸疑问。
“什么?”
“好好在家做你的大家闺秀不好?非要出来参合,世间险恶,祁杰尚没教过你吗?”
“你...”
祁令月有点诧异,好久没有听外人喊过她爹的名字了,这个人还是寒彻,祁令月从惊讶变成愤怒,这家伙不仅派人跟踪她,居然还调查她。
“大家闺秀,呵呵,你以为是我不想?我虽然现在是祁府小姐,但这身份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如果你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现在在祁家的处境”
“不要再查了 ,这事和你没关系,嫁给我,不会再有人为难你,尤其祁家,好好做你的寒夫人”
什么意思?寒彻娶她,只是想给她一个家?
“我要真相..我...”
祁令月话还没说完,寒彻言语又开始变得冰冷,“真相?哈哈...可笑...”
祁令月迎着剑往前走了一步,“寒彻,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利用之前的画皮案来达到什么目的,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但这个真相我必须查”
祁令月说完,又往前走了一步,剑已经在她脖子划了一道小小的血口,寒彻原本握剑的手稍有松动,后退了一步。
“芙蓉苑和陆平仓有关,你明明知道,还有‘桃目、泪痣’,你也知道是谁,可你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不说,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你要敢破坏我好事,我一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寒彻放下手中的剑,他看见祁令月的脖子流血了,剑拿下来后,祁令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想要什么真相?”
“当年陆家灭门案和陷害温大人的真相”,祁令月眼神坚定。
“可这很难...”,寒彻言语不再像刚那么冰冷。
“我知道,只要寒主司不从中阻拦或者破坏,我相信我可以”
寒彻随后把于大洪说的那些话都和她说了,包括大公主楚元霜。
果然是皇族!
现在知道了这部分,让祁令月突然无从下手了,她踉踉跄跄的走出地牢,在地牢的这一个时辰里,让她感觉每一刻都无比漫长。
曹临看到她脖子的血,在看看她如今的状况,赶紧跑进地牢,寒彻双眸已经完全空洞。
“曹临”
“属下在”
“送她回去”
“她...?”,曹临反应了一会,“哦哦,属下这就去,主司你没事吧?”
寒彻如木头般点头。
曹临离开后,寒彻小时候的回忆喷涌而来。
十一岁那年,陆家被灭,祁杰尚带着他一路西上,说要回他的家乡安官县,但在瓦州,他们走散了,在瓦州他找不到祁杰尚,陆望知心里非常惶恐,他以为是祁杰尚抛弃了他,他凭着祁杰尚给他说的家乡路线,一个人启程,就这样在外流浪了两年,最后是心里的不甘,我要回圣都自己查清陆家灭门真相。
刚回圣都的他,就凭他如今的身份想要在圣都立足谈何容易,尤其是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他一路乞讨,穿的破破烂烂,一个小乞丐,抢吃的又抢不过人家,还要被打。
“打死他,打死他,敢在老子地盘抢吃的,打死他”,一个带头的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指使他的小弟们对陆望知出手。
陆望知抢了他们的馒头,本能之下一路跑回陆宅旧址,最后没了力气,倒在自家门口,他就这样躺在地上被揍,他抱着自己的头,护着怀里的半个馒头,眼睛望着大火已经烧得只剩一半的,刻有‘陆府’的牌匾,只要有吃的,能活下去,挨一顿打又如何。
“你们干什么?”,祁令月拿起棍子就抡了过去。
小小身板拿着一根快和她一样高的棍子,胡乱挥舞,“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样以多欺少,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哥”,一个小弟凑上去,“看着姑娘一身锦缎,不像普通人家”
“嗯,走”,他们非常识相,在圣都乞讨,没点眼力劲何以立足。
走之前还对陆望知说了一句狠话,“今天算你好运,下次在敢抢我们的,要你好看,走”
“你没事吧?”
祁令月丢下棍子,去扶起他,但他甩开祁令月的手,“谢谢”,他怕弄脏她的手。
“不客气”,祁令月和家丁出来置货,但趁家丁不注意,跑了出来,结果迷路了,但不知为何一路走到了这里。
陆望知一瘸一拐的走上台阶,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祁令月也跟着过去,坐在他附近,“他们为什么打你?”
陆望知看着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祁令月看到他手上的半个馒头,她知道了,是陆望知抢了他们的食物,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没在问话。
陆望知把半个馒头又分成两半,递给她一半,祁令月惊喜想接过,但是一想,这可能是他今天仅有的食物,也可能是他好几天的食物,最后她摇了摇头,陆望知收回了自己的馒头,心想: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吃他给的东西。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外面下雪了,这是陆望知在外流浪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近距离温柔的和他说话,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