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鼓起勇气,想要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话到嘴边还没问出口,家丁来了。
“小姐,哎哟喂,吓死小的了,您怎么跑到这里了”
祁令月听到家丁的声音,起身离开,陆望知也站了起来,他目送祁令月离开。
刚走两步,祁令月回头,看着穿着破破烂烂陆望知,在想,今晚应该会下很大的雪,他一个人,只有半个馒头,又没有地方住,会不会死啊?
“袁叔,祁府还缺人吗?”
“小姐,祁府不是难民收容所,圣都可怜之人何其多,难道都要领回家吗?”
是啊,她自己也是无家可归被领进门的。
祁令月停下,松开家丁的手,跑回陆望知身边,她把自己的披风留给他,还把自己的一个玉佩给他,让他拿去换钱,应该能换不少钱,最后她留下一句话,“我叫祁令月,你呢?”
没能等到陆望知的回复,家丁跑上来硬是把她拉走。
刚有一点温度的心,又冷却了,‘祁令月’,祁杰尚和他说过他的女儿就叫‘祁令月’,玉佩从他手中滑落,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大雪里,望着已走远的祁令月,他捡起玉佩,“不,不可能,同名而已,同名而已”
之后他一路打听,原来圣都姓祁的人家很少,叫祁令月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刑部侍郎祁杰书的侄女,现在已经过继到祁杰书这,因为他哥哥祁杰尚死了,他多方打听,才知道,祁杰尚一年前病死了,外面的人说,他失踪过一段时间,被找回时,人已经疯了,后来清醒了但人却命不久矣。
陆望知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他分开后怎么就疯了?
陆望知还有很多话要问他,问祁杰尚为什么抛弃他?当年陆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该向谁证实。
入夜,万籁俱寂,空气中起了一层薄雾。
寒彻趴在书桌上睡着,额头豆大的冷汗,眉头快拧成麻花,表情十分痛苦,握在手里的卷子掉落在地,‘哐当’,一声惊醒了他。
又是那个梦,还是那个人?到底是谁?
祁令月一回府就被罚跪祠堂,挨了一顿骂,祁杰书对祁令月的关心不多,没说什么就走了,没有一个人看见她脖子受了伤,只觉得她肯定又是出去闯祸了。
祁令月在祁杰尚牌位前重重的磕了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今天在玄影司地牢精神极度紧绷,现在放松下来反而觉得后怕了,她看不透寒彻的为人,有时候觉得他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冷漠,但是当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寒彻又给你额外的惊吓,让你捉摸不透。
如今祁令月在他面前摊了牌,她要查陆家灭门案,她还不知道寒彻到底要干嘛,如果他真的要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她又该如何应对?可陆家灭门案在寒彻这里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而今天寒彻又告诉她于大洪的供词,这又是何意?她猜不透!
祁令月头没起来过,一拳一拳敲打地面,今天她居然对着寒彻说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你哪来的勇气啊?
翌日,天还没亮,祁令月一瘸一拐的被扶出祠堂,喜服都准备好了,花灯,喜字也是连夜赶出来的。
小桃一边走一边流泪,“哪有人第二天要出嫁了,还被罚跪祠堂一晚上的,夫人下令,老爷也不阻止下,我看夫人分明就是想看小姐出糗”
“别难过了,说不定以后寒府的日子更不好过”
“小姐...”,听完祁令月的话,小桃更难过了。
卯时初,薄雾未散,祁令月因为手脚还在发麻,穿喜服都不利索,府里年长的下人一直在催促,辰时必须穿戴完毕,一伙人手忙脚乱,祁夫人在外面看着热闹,心想:一会丢脸最好。
但她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如果祁令月真的失态,那丢的会是祁杰书的脸。
庄清清和张子宸被祁杰书禁止入内,他担心这三个人在一起会闯祸。
辰时到,寒彻的迎亲队伍已经出现在祁府大门外,十二匹纯白骏马拉着鎏金马车。
寒彻身穿大红喜服,玉带束腰,金冠束发,和平常没啥两样,就是衣服换成大红色而已,身后的吹鼓手牟足了劲,毕竟是替皇上办事,不得办得漂亮。
“吉时到--”
祁令月被搀扶出来,大红喜盖往头上一遮,什么也看不见,此时的她只能任人摆布。
寒彻下马,他走到祁令月面前,牵着她的手,将她送上马车,今天看热闹的人格外多,在外界眼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成亲了。
鼓声和唢呐声再次响起,比来时更显得热闹,寒彻带头,马车缓缓前行。
被邀请参加寒彻婚礼的人并不多,酒过三巡之后该撤的都撤了,庄清清喝多了,吵着要去见祁令月,被张子宸扛走了。
寒府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大家各司其职。
祁令月在房中坐着,大红盖头早就被她拿下来,桌子上的点心已经被她吃了一半,从昨晚到现在,她是一口吃的,一滴水也都没碰到,再不吃点,她害怕自己晕倒,万一寒彻乘人之危怎么办?
想太多了...
祁令月趴在门后偷听,知道寒彻差不多来了,赶紧恢复原貌,乖乖盖好红盖头,坐在床上等着。
门轻轻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听脚步声,那人走到祁令月面前,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但她还是有点紧张,感觉空气都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寒彻掀起红盖头,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寒彻眉头一皱,祁令月嘴角的点心碎屑都还在,“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你也没少吃”
“啊...额....”,祁令月打了个嗝,她赶紧捂嘴,实在不好意思啊。
寒彻突然俯身冲她过来,祁令月本能反应身体往后倒,双手支撑着身体,两人四目相对,“你要干嘛?”
寒彻身子一转人朝枕头方向去,把放在枕头底下的东西一拿,说了句,“你在这睡吧,我去书房”
待寒彻走后,祁令月看了眼枕头,也伸手下去掏,什么都没有,“拿的什么东西啊?”
没掏到东西的祁令月顺势躺下来,心想先眯一会,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两秒钟,她就已经昏睡过去。
书房内
寒彻拿着一块碎玉,在手上来回擦拭,原本有棱有角的碎玉已经被他磨平了。
“这哪里有她给你拿块值钱,啧啧啧--有人啊,一怒之下真的把人家给的玉佩拿去典当咯”
金相这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就是为了嘲笑寒彻的吧。
寒彻书桌上有酒,专门留给金相的,他伸手,寒彻挡住,“怎么,成了亲,心眼怎么变小了啊,我说的是实话啊,谁让你把人家祁小姐小时候送的玉佩拿去当了,不然你还可以用它来和祁小姐相认呢”
寒彻手伸回,把碎玉往怀里揣,拿起酒给他倒了一杯,“那边有什么情况?”
金相接过酒杯,“大公主那边没啥情况,但傅怀池那边倒是有”
“什么?”
“李笙是太子的人”,金相没有先回答寒彻的问题。
“嗯--”
“他把你们在瓦州的一切动向都汇报给了太子”
“我知道...”
“你知道?现在太子猜到喜鹊案和大公主有关,他把消息透给傅怀池,想让他对付你呢”
“然后呢?”
金相要被他气死了,“然后呢?然后现在我不知道他要拿此事怎么对付你啊”
“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呵呵,你倒是挺乐观哦,不过也是,我倒是挺好奇他要怎么做”,金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嗯,好酒啊,那就让我们领教领教他的实力,顺便也好好学习学习,看下次我们能不能用得上”
“你真是无赖啊”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硬是把祁令月敲醒。
“主司,主司,不好了”
曹临并不知道此时的寒彻在书房。
“主司,快醒醒,主司”
祁令月听到曹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起身开门,曹临第一眼看见的是祁令月,还穿着一身喜服,呆住了,一时忘了自己来此是要做什么的。
“祁小姐,哦不是,夫人,主司他--”
“他在书房啊,发生什么事了?”,祁令月伸懒腰。
“哎呀--”,曹临头也不回,朝书房跑去。
祁令月见状不对,难道出什么事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也跟了上去。
曹临跑到书房门口,“主司,出事了”
寒彻和金相两眼相对,难道来了?
寒彻开门,“什么事?”
“公主府,有人死了”
祁令月在曹临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有人死了?”
寒彻这才发现她在身后,但金相也在寒彻的身后,他紧张的回头,发现金相已经把面具戴上,黑袍披好。
祁令月确实看见金相,不过她没有别的心思,寒彻是玄影司主司,瞒着朝廷在外养个什么杀手,暗卫之类的编外人员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寒彻点头,金相消失在他身后。
寒彻赶往公主府,祁令月说什么也要跟着,两人身穿喜服就这样水灵灵的出现在公主府。